第四章 大雨阻路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雨中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到了阿六所说的山洞。

走进山洞大约十米左右，在山洞左边有一个侧洞，再往里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侧洞里有一块平整的巨石，巨石之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及一些干柳枝。想来是上山打猎的猎户来不及回家，夜晚休息的地方。阿六指了指柳芸娘和柳璃身上的湿衣服，又指了指石床便走出了侧洞。柳芸娘明白阿六这是关心她们母女让她们换衣服。

打开包裹，包裹里有一层油布，衣物等并没有湿。新月国多雨，百姓出门都带雨伞，包裹里面都有一层油布防止下雨雨水弄湿物品。虽然此时还未到雨季，但隔三差五还是会下雨。柳芸娘急忙给柳璃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然后自己也换了一身。母女俩依然都是男装。换完装，柳芸娘拿了些吃食，以及一套为自己准备的男装给侧洞外的阿六送去。

阿六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生了一堆火烘烤着外衣，看到柳芸娘出来不由一怔，慌忙将湿衣穿起。

“出门在外不必拘于此节，这套衣服按照我的身形做的你将就着先换上，切莫感冒患了风寒。”柳芸娘见状阻止道，并将衣服吃食递给阿六。阿六神情复杂的低头接过并手势比划表示感谢。

“应该是我们母女谢谢你了，这些日子幸苦你了，今日若非有你，我们母女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你快换了衣服吃些东西吧，我去照顾阿璃了。”柳芸娘微微笑道，微微俯身后回到侧洞照顾柳璃。柳璃稍稍吃了些东西，许是累得很了便在床上睡下了。

山洞外，雨依然下得很大，已是第二日清晨，柳璃淋了雨受了寒昨日睡下不久就发起了高烧，一直未醒。嘴里时不时说着柳芸娘听不懂的话，叫着柳芸娘不认识的人的名字。柳芸娘一夜未睡心急如焚，深怕柳璃烧坏了脑子，好不容易‘傻女儿’不‘傻’了再烧坏了脑子可怎么办，这孩子可真是多灾多难。柳芸娘拿着凉帕子擦拭着柳璃的全身给女儿降温。包裹里带着的药材不多，没有办法医好女儿的病，高烧一夜的女儿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柳芸娘在洞内找到一些干柳枝放在洞外淋着雨，她决定若是到了午时柳璃还不能好转她便上山采药去。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女儿更重要。

洞外雨势渐缓，午时已到。柳璃依然高烧不退昏睡不醒，芸娘将泡好的柳条编出一个背篓，必须去采药了，阿璃再高烧不退，昏睡不醒下去定会出事。

写好一封信，柳芸娘拿出一只荷包，荷包一直贴身珍藏，小心翼翼的打开，荷包内是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玉佩，流云浮动相连，构成图纹与如意之柄相互连接，图案简洁却寓意美好，玉质极好，雕工细腻，并不是普通人家可可以拥有的。柳芸娘将玉佩贴在心口闭上双眼，“等我，回来娶你。”久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一行清泪滑过脸颊。许久，柳芸娘将玉佩从心口拿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进荷包，将荷包放进柳璃的内衣心口处，亲亲女儿发烫的小脸背起背篓走出侧洞。

正在烧水的阿六见柳芸娘出来一脸诧异。

“阿六，我去给阿璃采药了，麻烦你帮忙照顾下阿璃，若是天黑我还不回来，就请你将阿璃送回临月楼。将这这封信交给如烟。”说着芸娘将信交到阿六手中，深深一辑。

阿六焦急的用手比划着告诉柳芸娘外面下雨危险，要柳芸娘不要去。柳芸娘微微一笑指指侧洞又指指自己的心口转身走出山洞。

看着芸娘倔强而坚强的离开，阿六怔了怔走进侧洞神色复杂的看着柳璃，好一会儿转身走出。

绝望的睁开眼睛。

是梦还是现实？柳璃分不清楚了，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疼在心尖上的孩子的哭泣是那么清晰的响在耳边，那无助的挥舞着的小手就在眼前，额头上那粒黑痣清晰地在眼前放大。那个男人的怒骂呵斥如炸雷般充斥在耳中。心疼的冲向孩子，手臂却从孩子身上穿过，抱不到，心急的呼唤着宝贝却没有回应。绝望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嘴里喃喃的诉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阿六神色复杂的看着昏睡中不断哭泣挣扎的小女孩。是什么令一个只有三岁的女孩这般绝望哭泣，她是在梦中预见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吗？阿六失笑，自己想的太多了，预见了又如何，怪只怪她不继续傻下去，怪只怪她是那个人的女儿。看着那张布满泪痕的笑脸，阿六心里竟生出一丝不忍，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时候自己的心里竟有了不忍这种情绪。这可是自从跟随在那个人身边除了那个人不曾对其他人产生过的情绪。那个人，想起那张美艳到极致，却又冷漠高傲到极致的脸，阿六的心柔软了起来。自古情关难过，一点都不假。

收起心中那一丝不忍，阿六缓缓抬起手掌，却在将要拍下那一刻看到一双凄绝无助的眼睛，那不该是一个三岁的女孩该有的眼睛，可却偏偏生在了一个三岁女孩的脸上。是怎样的殇造就了这样一双眼睛，令人看了就疼到心里去。阿六不由得放下了欲拍下的手掌，收起那份心疼，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沉浸在梦中带来的痛苦中的柳璃并不曾注意到站在眼前的阿六。更不曾注意到阿六那差一点就拍下，夺走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手。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吧。渐渐地从迷惘中醒来，终于想起了自己此时的身份以及处境.宝贝但愿梦只是梦，但愿那只是妈妈太过思念和担心而产生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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