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除夕夜的交响乐

半梦半醒间，贾强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跑得飞快，轻而易举的就超过了身边所有的汽车。

但在前方永远有辆车，他一直都没有追上，而车里坐着的正是林依依。

意识开始混乱，他感觉自己回到了三年前，两人初见时的夏天。

……

贾强出生的地方叫做齐沟村，位于大岭山脉腹地的一处小山村，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城里打工，是爷爷一手将他抚养长大。

那年，他刚参加完中考，怀着走出大山的梦想，从镇上一路跑着回到了村子，推开家门的那一幕，他永远都会记得。

当时爷爷正坐在屋前的青石台阶上，嘴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身边还站着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孩。

那女孩长得十分好看，完美的身材带着几分成熟的气质，此时她正怯生生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修长的手指紧紧地绕在一起，拘束地扣在身前。

爷爷见贾强回来，将烟锅在青石台上磕了磕，拉着女孩的裤腿拽到身前，说道：“狗娃啊，别念书了。爷爷托人给你找了个媳妇，我看挺好的，这几天就把喜事给办了吧。”

贾强闻言，羞成了一个大红脸，虽然说村里人一般结婚都比较早，但他是属于那种比较晚熟的类型，对于男女之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爷爷，我还得上学呢。我们老师说了，以我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县里的高中的。”

“那学习有啥用，还不如早点结婚，等我抱上了重孙子，你就去城里找你爹娘去，省得在家烦我。”爷爷张着嘴，露出几颗被烟草熏黑的牙齿说道。

爷爷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贾强不敢抗议，只得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对面的女孩，那女孩也在偷偷地抬起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然后又迅速的把目光移开。

“你叫什么名字？”最后还是贾强先开了口。

女孩小声地回答道：“林依依。”

爷爷笑呵呵的出了门，把这片空间让给两人。顺便挨家挨户通知自家的喜事。

一周后，贾强成了齐沟村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新郎官。新婚那天，不少亲朋好友都来道贺，他们嘴上却说着恭喜的话，眼神却都放在了林依依的身上。

当晚，贾强有些醉意的返回婚房，林依依立马迎了上来，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之后，问道：“你的手机呢？借我用用。”

“只有一部旧手机，不过我爸说了，等他回来给我买个新的。”贾强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部老旧的手机，看那样子，功能仅限于打电话和发短信。

林依依没有理会贾强的话，而是飞快在手机上按下了一串数字，然后拨通。

贾强看着她，傻笑着说道：“咱这里信号不好，得到西边山上去打。”

林依依闻言，拿着手机就往外走，刚一出门，正巧碰上路过门口的爷爷。

“新婚之夜不好好的在屋待着，你要去哪？”爷爷一把夺过林依依手中的手机，反手将她推进了屋内。

而后，又冲着贾强叮嘱了一句，“狗娃，以后不许给她手机，自己的媳妇可得看好喽。”

两人坐在炕头，贾强听人说结婚就是跟媳妇一起睡觉，他也很想试试那种感觉，尝试着提起几次，但都被林依依拒绝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他发现，林依依正枕在自己的小腿上，连衣服都没有褪去就睡着了。

他从床头取来一个枕头，小心翼翼的扶起林依依的头，将枕头垫在下面，把自己的腿抽了出来。

齐沟村的生活是单调的，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和屁大点的孩子，贾强也想城里，但爷爷坚决不同意，非说要等他生了娃之后才让他出去。

可这娃该咋生呢？学校里也没教过呀，贾强一点头绪都没有。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这段时间贾强每天都会到村口的大槐树下，眺望群山，期待着父母能都早点回家，但一直等到除夕夜里，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爷爷吧嗒着他的烟袋，说道：“你爸妈都忙着给你挣钱哩，等你生了娃，就去城里面看他们。”

贾强瞟了一眼坐在对过的林依依，说道：“生娃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咋个能说生就生咧。”

爷爷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口气没控制好，旱烟呛进了他的气管，引起了剧烈的咳嗽。贾强连忙帮他拍着后背，爷爷咳了一阵，从嗓子里咔出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用脚在上面搓了几下，清了清嗓子说道。

“你这个傻孩子，知道怎么生娃不？”

“咋不知道，就是俩口子在一块睡觉呗。”

爷爷闻言止住了笑容，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看向旁边的林依依，说道：“这个女人不听话，要不爷爷再给你换个媳妇？”

贾强刚刚只顾闷头吃饭，没有察觉到爷爷看林依依时的眼神，听到要给自己换个媳妇，他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道：“不换，依依很听话的。”

说完，他抬起头看到林依依那娇美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欢喜起来。

一顿年夜饭吃下来，三人是各怀心事，等收拾妥当了碗筷，贾强便领着林依依回房去了。

爷爷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天，不死心地溜到墙角，缓缓地挪到了窗户底下，附耳倾听。

林依依自从新婚那日之后，对贾强的警惕也放下了几分。虽然两个人每天晚上躺在一张床上，但都是分开两头来睡。

贾强像往常一样，回房之后便上了床，脱去衣服躺在外沿，将里面的大半张床，都让给了林依依。

林依依简单洗漱了一下，爬上床，将外面的棉衣脱去，穿着绒衣就钻进了被窝。

过了大约十分钟，贾强就将要睡着的时候，忽听得林依依在那头正发出“嗯嗯…啊啊…”的怪叫。

他以为是林依依的身体不舒服，连忙坐起身来，看了过去。

接着从窗外射进来的月光，贾强看到林依依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见此情节，贾强放下心来，心中说道：没想到自己的漂亮媳妇还有唱歌的爱好，只不过这首歌他从来都没听过。

林依依的叫声持续了约莫半个小时，贾强听着那妩媚的声音，久久未能入睡，心中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撩拨着，痒痒的。

随着林依依的叫声渐渐落下，藏在窗下的爷爷叉着双腿，整理了一下衣物，心满意足的撤回到院子里。

爷爷终究还是没有等到自己重孙子的到来，第二年春，爷爷在家里突发重病，生命垂危。

贾强含着泪将老人背到身上，拼了命的朝村外跑去。齐沟村位于大岭山腹地深处，从这里到大岭山县的医院足足上百里的距离，只能先将人背到几十里外的公路上，才能够找到车。

跑出村七八里后，爷爷拍着贾强的肩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狗娃啊，别忙活了，先把我放下来，我跟你说几件事。”

贾强寻了一块平坦的大青石，将爷爷平躺着放在上面，握着他的手说道：“爷爷，你说吧，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好活着。”

“傻孩子，人咋个能一直活着咧，那不成妖怪了。当初你父亲临走时留下了30000块现金，给你操办婚事花去了一些，现在还剩3500块，全都放在我床下面的箱子里。”

“你父母可能以后都不会回来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还有，林依依那个丫头……”

爷爷的遗言还没有交代完，就咽了气。

贾强哭着跑到村西的山坡上，给父母打了一天的电话，但一直都没有接通，最后还是村里人过来帮忙安葬了爷爷。

葬礼上，贾强作为长孙，代替自己的父亲摔了老盆。

从那以后，贾强就一直住在村子里，他清楚的记着爷爷生前跟他说过的每一件事情，照顾好自己还有林依依，等生了娃再出去。

生活原本可以就这样平静的继续下去，但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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