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染红了眼前,意识在慢慢涣散,可湿热从身下蔓延,好似无形的手在拉扯中,将她腹中的孩子一点一滴地剥离,强夺……
“不……”
支离破碎的声音,聂韵汐费力地举起手覆在自己弓起的腹部上。
“不要……我的孩子……”
泪水从眼角滴落,血色漫天,噩梦惊惶。
昏迷的意识里,她听到了医生的话,病人大出血,孩子保不住了……
为什么到最后,她连孩子,那个男人的孩子都护不住,为什么连一个赎过的机会都剥夺。
为什么!
牧北辰难道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让我生不如死,一辈子都活在忏悔里,活成行尸走肉是吗?
绝望如同剧毒腐蚀着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她的一切,直到她完全沉溺于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刺鼻的药水味,低泣的声音,聂韵汐睁开迷蒙的双眼,下意识摸上平坦的小腹,一遍又一遍,空洞的双眸无法定焦,连泪水都干涸了般。
“聂韵汐,你醒了?!”
担忧的呼唤,聂韵汐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聂云暖,她曾费劲心思将之干出温家门的人,如今却是守在她床边唯一的人。
“我的孩子呢。”聂韵汐平静地问,那种平静叫人窒息,聂云暖握住她的手,泪如雨下。
“聂韵汐,你需要休息,别多想好吗?”
“我的孩子呢?”聂韵汐沉声再问一句,聂云暖埋下头,哽咽了声。
“孩子没了,剖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心跳了,聂韵汐,你还年轻,别担心,宝宝还会回来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聂云暖打气着。
可听到答案的聂韵汐,绝望地闭上了眼。
报应吧,为什么不连她一块带走呢,十月怀胎,她无数次在幻想这个孩子长的有多像那个男人,可笑的是,她连见都没能见上一面。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轰!”门被粗鲁地踢开了。
“你们来干什么!”
聂云暖愤怒的声音让聂韵汐眼眯出一条线,看着门口的两道身影。
“听说聂韵汐出了车祸,我跟启叡哥不放心,过来看看。”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滚出去。”聂云暖上前推着,可是被门口的男人一扯,而他身旁红衣女子一巴掌扇过,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让浑身还在痛苦中聂韵汐如鲠在喉,身体心头都在刺痛。
“聂云暖请你离开这里。”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后的事。
“聂韵汐你在说什么?”聂云暖爬起身站在聂韵汐的床头,聂韵汐眼中酸涩。
“你不过也是为了我手中的遗产而来,你以为我会感激你送我来医院吗?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聂韵汐冷言着,聂云暖面容痛苦。
“姐,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想要跟你争任何东西?”
“滚!不必在我这演戏,你以为我会信吗?给我滚!”
聂韵汐红着眼,狰狞地怒吼,聂云暖黯然而痛苦的离去,病房里只剩下那一对刺眼的男女和聂韵汐。
“你们来干什么?还想从我这要聂氏集团的股份?粱启叡陈文婧,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聂韵汐一如既往地将冷水浇去,只是这次。
“啧啧,聂韵汐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改不了大小姐的脾气,启叡哥,我好怕,肚子里的宝宝都吓到踢我了。”
陈文婧刻意地摸着肚子,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粱启叡拦腰抱着扶着她,一同讽刺看向床上的聂韵汐。
“可怜的女人,聂韵汐你当以为我粱启叡没有你得不到聂氏集团,可惜在你昏迷的这两天,我已经曾为聂氏集团的总裁,今天来不过就是告诉你一声,聂氏集团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粱启叡用着他那恶心的嘴脸,狡猾而邪佞地说来,聂韵汐目色一沉。
“你说什么?”
“聂大小姐听不懂人话吗?聂氏集团不是你的了,牧北辰死前留了一手,若是他的孩子不能平安入世,他名下的所有股份将全部捐助给社会,意思就是你手上没有一分股份了。”
“不可能,他不会那么做。”聂韵汐反驳。
陈文婧讥讽的一笑。
“没想到聂大小姐还真放聪明了一回,他不会,我们会啊,哈哈哈哈哈……”
“你们在他的遗书上动了手脚!我要杀了你们……咳咳……”聂韵汐踉跄地跌坐在地上。
一双精致的高跟鞋驻足在她面前,贴着她耳边说道。
“聂韵汐,看着你这副模样,真是令我爽到发指,十年,这十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拜你所赐的羞辱,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一命吗?因为我要看着你想狗一样活在这个肮脏的世间,看着我是怎么掌管聂氏集团,怎么和你迷恋了十年的男人过这幸福美满的生活,让你也尝尝失去一切,被闺蜜和心爱的人同时背叛的感觉。”
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冷酷的嘲讽,无一不彰显着她的得意。
聂韵汐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陈文婧眼眉里的憎恶和耻笑,为什么她曾会相信这个如蛇蝎般女人;为什么她会迷恋贪婪无耻的男人……
“对了,要不要在告诉你一个秘密?”陈文婧心情超级好的模样,笑来。
聂韵汐不觉得她说的秘密会是好事,她不想听。
“你知道牧北辰当初为什么明知道刹车失灵,却还是驾驶吗?因为聂家车库里的两辆车都被动了手脚,他若不追上你挡在你车身前,只怕翻下山下,死的就是你,那个男人宁可悲惨地落得个死无全尸,也要开上那辆车,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你在胡说什么?”
“他不仅知道刹车失灵,还知道是你做的,所以特地录了一个视频,为的就是保全你证明自己是自杀,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到现在都平安无事,你说他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你说谎!”
聂韵汐抓住了陈文婧的衣服,陈文婧冷笑。
“你不信,要不要给你看看视频?不过聂大小姐向来最喜欢自欺欺人,还算了吧,要是真把你逼疯了,那多没意思。”
陈文婧扒下她的手,端庄地站起身来,聂韵汐咬着唇,指尖都插入到手心的肉中。
她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余光无意中瞥见了一旁的水果刀,聂韵汐大概是真的疯了,操手而去,拉住了陈文婧。
陈文婧被吓得大叫,粱启叡阴沉上前,聂韵汐强拉着陈文婧往窗口退。
聂韵汐知道这样的水果刀,杀不了人,她没有那力气刺进陈文婧的喉咙里,只能虚张声势吓唬着人,因为她真正想要做的不是杀人……
“别过来!”
“聂韵汐你个疯婆子,你当真以为那种刀能杀人吗?”粱启叡暴怒,聂韵汐冷声一笑。
“我杀杀看就知道了。”聂韵汐举刀刺去,粱启叡冲上去夺刀,聂韵汐哪有跟男人挣扎的力气,轻松被夺了去,不过。
粱启叡千想万想没料到,聂韵汐会自己冲着刀口撞上去。
刀捅进了聂韵汐的胸口,无疑惊吓到粱启叡和陈文婧,聂韵汐诡异地笑出声。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俩垫背。”
话音落,聂韵汐翻身仰出窗外,如同枫叶飘零,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洁白透明的飘雪。
“牧北辰,我来向你赎罪了;我的孩子,别走太快,等等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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