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茧

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

严寒腊月中，送母出远郊。

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

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

亲分阴阳界，子痛复哀嚎。

人间叁纪年，身心多苦恼。

浮土落穹顶，至此无人扰。

父子多余悲，他人或已歌。

莫问魂归路，世间多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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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人之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情皆苦，忍受六情之扰，单为那一丝丝的喜之希望悲苦的活下去，值得吗？

人从哪里来？又到了哪里去？为善为恶，为忠为奸，又有什么区别？

世事烦扰，人无善恶，得利即善损益为恶。近之则不逊，远则怨！非小人也，乃凡人之常情。

正如母亲之殇，招婿近父母，多仇怨，虽百忍而不得其所喜；其他姐妹一年两节四时往来，多受抱怨往来不勤，而非不待见之仇怨！

此景非特例，家家难念经！

无他，多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之徒耳。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唯有多读书，才能明事理，才能进入明理人的群体

母亲说的对，只有上了大学，成为城里人，才能脱离这种困厄的家庭。

父子三人皆困于苦痛，我蹲在猪圈旁的残破小屋里想了很多天，终于想通，唯有读书，才能脱离困局。

于是，急迫之下我将养魂草的残根挖了出来，做了三份养魂汤。没有时间等了，还有半年就要考初中了。这时没有九年制义务教育，本镇两所初中，每年招收九十多个学生，整个镇有三十三所小学，每个小学也就能考上三个学生。

去年小敏就以全镇第二的成绩考上重点初中了。我很后悔帮她强了魂魄，不然母亲可能会通过她传话给我的。同时我也希望这三份残料养魂汤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整个家庭暂时处于休克状态，我们父子沉默着没有什么声响，家里也基本没有生息，像一座活死人墓！

权居虎穴暂栖身，蛰居垂听圣人云；

待得遂却凌云志，展翅高飞化鲲鹏！

读书、读书，忘却所有的纷争与袭扰，抛却了懈怠和懒惰，我的世界只有读书……

终于，我以全镇第十九名进入了镇重点中学。

可我考上中学也没给整个家庭带来转机，反而是沉寂了半年的家庭开始风云再起战云密布。没有了母亲的居中斡旋，翁婿之间进入赤膊上阵的状态，争执，毫无理由的争执，吵嘴，不需原因的吵嘴，就像进入赛场的斗鸡，从眼光接触就开始聚气挑衅！而我们兄弟俩成了风雨飘摇中的鹌鹑，躲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我也曾跟父亲说：“实在不行回兰考老家吧！可能会苦一阵子，那是你做你的主，姥爷他做他的皇，互不干涉了。”

父亲回去和兰考爷爷商量，爷爷说当时入赘是签了养老合同的，还有家里的田没人种已经送给族里人种了，不好意思给人家要回来。

走又走不掉，待又待不住，父亲开始陷入进退维谷之中……

怕父亲想不开，步了母亲后尘，担惊受怕的我每天像小狗一样跟着他，想逗他开心，却总是弄巧成拙，比如我拿着一株野草说这是什么草药，怎么泡制，能治什么病。父亲总是说一句，药草有屁用，治不好心死的人。

可能父亲只是感慨母亲的去世吧！我却以为他也心存死志。我心里更害怕了！

我精神很紧张，晚上睡觉开始做噩梦，说梦话，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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