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纹不光出现在宇文玄理身上,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连他周围的空气都是如此。空气中的裂纹并不像他身上的那样明显,只有那一块块有些错位的扭曲画面交接的地方才表明着它们的存在。
这种异象谁都没见过,至少在炼神期的修士手中从未出现过。若说宇文玄理的人王印满是霸道绝伦的王者之气,是以本身的莫测伟力横扫一切,那么李初一碎裂的画地为牢则充满了说不尽的玄奥诡异,它让你明明知道它的存在却发现不了它的踪迹,让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的毁在它的手下。
宇文玄理浑身疼痛欲裂,这么说也不对,因为他的身体真的在一点点的裂开。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李初一连同周围的空间一起给禁锢了起来,李初一与其说是要把他打碎,倒不如说是直接把他连同周围的一方天地整个打成碎片。
体内的法力已经运转到了极致,十几种保命法宝也已经一一祭出,可是这样也只是暂时阻止住了裂纹向体内蔓延,他的皮肤连同特别炼制的护体法衣却只能随着碎裂的天地一起不断地裂开着。
任凭疼痛如何难忍,宇文玄理始终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身为大衍皇子的自尊和自傲让他不能在李初一这样一介草民面前露出弱相,哪怕对方是天一道尊的徒弟也不行。
看着濒临李初一面前却再次戛然而止的人王印,宇文玄理已经咬出血来的嘴唇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个傲然的微笑。
“李初一,我承认你很强,能让本皇子变成这幅惨相的人,同境界中只有你一个!可是这还不够,你厉害,但是本皇子也不弱!你知道宇文一族的镇国神功《皇道决》为何用的是‘决’而不是‘诀’吗?”
“肯定是因为你们老祖写错字了!”小胖子咬牙切齿的闷声道,人王印给他的压力也极大,他其实不比宇文玄理好受多少。
呵呵一笑,宇文玄理没有理会李初一的胡说八道,强忍着剧痛冷静的说道:“那是因为《皇道决》不光是一部功法,它不光是教给我们该如何成就大道,它更是告诉我们面对自己的道路所应该有的一种态度!”
说到这里,宇文玄理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涌出一抹潮红,他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狂热,语气则从原先的冷静转为了亢奋至极。
“皇者,大也。皇道者,天地之主也。皇道之极者纵天地亦尽伏御驾之下,所谓理、力、礼、戾乃世人徒说,所属之分尽在皇道之极者一念之间,小道尔。”
“狗屁不通,你说了些草?教书先生没教你说句人话啊?他吗的叨叨了半天小爷一句没听懂!”
小胖子疼的直翻白眼,他就纳闷了这宇文玄理是不是属蟑螂的,怎么碎成这样了还不死,还在这嘚吧嘚的给他说些狗屁不通的文章。这厮说的倒是起劲,跟喝大了的李斯年似的,他在这可是快疼死了,要是宇文玄理还不死,再拖上一会儿他可就被这人王印的给活活压死了。
宇文玄理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反而在小胖子无语的眼神中继续亢奋的说道:“道理其实很简单,《皇道决》教给我的不光是我这一身的修为,还有欲成皇道者所该有的态度!自古称皇称帝者无不是乘风破浪披荆斩棘者,畏首畏尾贪生怕死者,唯死尔!你秘法玄奇,本皇子确实破不开,可是本皇子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脆弱!你想尽快斩杀我来解人王印之危,但是本皇子告诉你,你这画地为牢碎裂的威力还不够,本皇子不会如你所愿的那样速死!来吧,李初一,你我今日一决雌雄吧!”
“我去你道士的,有种你把你身上的那些宝贝都脱了你再跟我说你不脆弱!”小胖子直接骂娘,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宇文玄理伤而不死的根本原因正是身上那一样样的宝贝,想想这种比郝宏伟还暴发户的行径他就来气,同时心里也暗暗叫苦。
正如宇文玄理所说,对方破不了他的画地为牢,可他也同样破不了对方的人王印。两人现在用的都是围魏救赵的法子,只要施法者一死其法术自然不攻自破,所以两人现在比的就是谁先支撑不住。
之前的几番拼斗后,李初一已经看出来了宇文玄理的肉身虽然比一般人强悍,可是比起有《道典》气息不断恢复伤势的他来说还是不够强悍。他估计宇文玄理身上肯定有不少护身的法宝,所以他才费了这么大的劲连精血都用上了整出了这么大一个阵仗,准备将其一击毙命。
结果,穷汉子出身的小守财奴终究是不了地主大老爷们的奢华生活,他就像是那个吃糠的人,磕了劲儿的发挥想象力也不过是以为宇文玄理怀里最多也就是揣了十几个馒头。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是吃馒头的,连山珍海味鱼翅燕窝都是论锅倒着玩儿就图个乐呵,宇文玄理周围那十几件宝贝把他护的跟个钢桶似的,就算来个元婴期的高手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拿不下他,李初一要不是准备了画地为牢这么大一个法术,他可能连宇文玄理的皮都破不了。
小胖子还不知道是,宇文玄理的宝贝其实还没全都拿出来。方才几番交手后宇文玄理的消耗也不小,再加上要维持人王印的消耗,祭出这些护体法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若是他状态完好且没有人王印的拖累的话,所有法宝祭出后宇文玄理不敢说完好无损,但是面对小胖子的这手法术他至少不会伤的像现在这样这么重。
也得亏李初一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宇文玄理会不战自胜,小胖子很可能会嫉妒的吐血三升倒地而亡。但是现在他也快差不多了,僵持之下人王印贴的越来越近了,上面的王道之力压得他全身骨头咯吱作响,一丝丝血水顺着嘴角止不住的流下,现在他还能站在这儿除了《道典》气息的功劳以外,所凭的完全是一股意志。
正如宇文玄理所说,成就皇道者无不是披荆斩棘之辈,没有无畏的霸气是没有可能成为君临天下的帝王的。他修的虽然不是《皇道决》,但是道理却是一样的,天下间任何一个修士都是如此。想要登临绝顶却不想受伤吃苦,那还不如滚回家混吃等死呢。
道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李初一不想输给这个疑似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死也不想。他要让大衍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看看,看看他这个被其随意舍弃的孩子究竟有多么不凡,他要让衍皇看清楚在他李初一面前什么皇子皇女的都是狗屁!
他要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让他那个便宜皇帝心生无穷悔意,然后他再潇洒的冲其拍拍屁股,尽情表达一下自己对那个什么皇子之位的不屑一顾,甚至是大衍皇位的不屑一顾!
这个想法自打从熊将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他就有了,一直以来都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表面上看他大大咧咧的毫不在意,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真的很在意。
这不光是为了报复,更为了他未曾谋面的娘亲出口气。不管那个狗皇帝当年做了什么,出于什么原因,李初一都要让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错的。
郝宏伟等人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光是因为画地为牢的禁锢,就算没有禁锢他们也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炼神期的拼杀能到这种地步他们心中只有满满的骇然,双方言语间所透露出的消息也让他们无比震惊。
天一道尊是何许人也他们中除了郝宏伟感觉有点耳熟以外,其他人没有谁知道。可是不知道不要紧,仅凭宇文玄理的描述他们就知道此人来头绝对不小。两个沈家修士早已经暗暗决定回头见着带队的两位少爷就将此事禀报上去,里面干系太大了,一个不慎他们沈家很可能便会万劫不复。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得能活着回去。
李初一和宇文玄理的比斗已经危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提前一步昏厥过去的郝燕彬等三人早已跟个破娃娃似的被顶到了墙角,若非李初一心存善念将他们给甩进了众人的阵法中,三人现在早就支离破碎横死当场了。
问题是有阵法守护他们几人现在也不好过,被李初一的画地为牢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也就罢了,人王印散逸过来的余波则不断透过碎而未散的法力护罩在他们身上添加着一道道伤痕。郝燕彬三人虽然得到阵法庇护却也只是一时未死,但昏迷之下没有任何自我防护的他们此时已经跟个血人似的了,照这样下去这三人就算不被李初一和宇文玄理两人的余波给震死,淌血也能活活把他们淌死。
郝宏伟他们也是如此,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还能调动法力护住周身,身上伤口道道看着瘆人但也只是皮肉伤,主要的血脉经脉在他们的全力守护下暂时还未有损伤。
但是他们心里并不乐观,两人拼斗产生的余波就如此厉害,这要是拼了个旗鼓相当让法术炸开了那他们全都得死在这儿。
此外看看头顶破碎不堪的冰层,别看那些碎冰此时浮在天上没有落下,可那都是因为两人拼斗的余波给顶在了上面而已,一旦这两人分出胜负法术消失,不知多少万斤重的碎冰冻雪顷刻间便会砸落下来,到时候他们都得给活埋了。
所以从心底里来讲,除了大衍的三个护卫外,其他人心里都是希望李初一胜的。李初一虽然制住了他们却没有杀他们,而且天上的碎冰迟迟没有落下也是因为他的画地为牢给禁锢住了,若是胜利的是宇文玄理的话,且不说天上的碎冰会不会把他们活埋了,单是那越过李初一轰过来的人王印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都在担心着自己的生死存亡,没有人发现他们背后的暗室里悄然间正在发生着一场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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