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丹药李初一就心感不妙,可是想要阻止根本来不及,只能看着许舒阳喉咙一阵蠕动将丹药吞入腹中。
想都不想赶忙飞身后撤,拉开距离后虚立空中遥遥观望,没弄明白这药效前他可不敢乱上。
自打他一脚踏进修士的世界以来,哪次碰见这东西准没好事儿。与许南两家一战他强吞三炼益气丹让他实力暴增却差点身死,元婴后期的柳高阳当初吞完了丹药更是爆发出了接近道胎期的恐怖实力。眼前这许老鬼虽然不知道吃的是什么效果的丹药,但是看它那血呼啦查的恶心颜色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有益身心的糖豆。
两人由动转静遥遥对峙,一个谨慎观望,另一个吞完药丸便闭着双眸不知在干些什么。
等了半天没见着动静,李初一挠了挠头琢磨着要不要上去试探一番,却见许舒阳眼皮一动猛然睁开,原本漆黑的眸子此时竟然血红一片,甚至连眼白都看不到了,一股股浓重的血气不断自他身上翻涌,远远看去仿佛缭绕着红焰似的威势惊人。
原本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此时竟然变得有些甜腻,可是闻到后的感觉却比原来的腥臭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围观的修士全都皱起了眉头又往后退开了少许,而一切修为偏低的闻到后则双眼血红一片就跟此时的许舒阳一样,浓烈的杀意和嗜血的渴望泛起在他们心间。
好在许舒阳的矛头并未对准他们,这些人微一恍惚后就猛然清醒过来,一个个骇然变色的闪身飞退,直到退出老远彻底闻不到血腥味后才停了下来,回过身遥望着场中的许舒阳,一个个脸上满是恐惧。
李初一也不好受,血腥味中那勾起人嗜血杀意的效果第一时间就被被他体内的《道典》气息给化解了个干净,但是那甜腻的血腥味本身却让他胃部直抽抽,恶心的他直想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看着李初一难看的脸色,许舒阳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
“怎么样,好闻吧?”
李初一直翻白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姓许的老鬼就是个老不死的变态,这让他难以忍受的血腥味这老鬼竟然甘之如饴,这老东西小时候得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练出这么个变态的心性。
许舒阳见他如此,笑的更开心了。
“哈哈哈,如此美味你却不懂享受,实在是令人惋惜。小鬼,想不想知道我那颗丹药是什么炼成的?”
“不想!”李初一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那恶心玩意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做的,他想知道才怪呢。
可是他不想知道许舒阳却想说,见他拒绝轻笑着摇摇头。
“小鬼就是小鬼,明明想知道嘴却这般硬。罢了,老夫不与你这小辈计较,老夫就大发善心告诉你它的材料!”
“我呸!小爷说了我不想知道,你他吗哪来那么些废话!”李初一让许舒阳腻歪的直撇嘴。
“呵呵,顽皮。”
许舒阳微笑着摇摇头,看着李初一就像在看一个顽皮的晚辈。
“老夫告诉你,老夫那丹药啊,其主要不是别的,正是人。”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是许舒阳这么一说还是让李初一心中一凛,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什么人?”
“当然是与老夫作对的人!”许舒阳理所当然的道,“主药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配以九岁以下的童男童女各一百,再加上一些辅助的药材,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熬炼,最后才能结出这么一颗血丹。”
他这么一说,别说李初一了,连很多围观之人都露出厌恶之色,特别是正道门派,更是直接唾骂出声。若非李初一这个“人族叛徒”还在场中,光是许舒阳这番话就足以让他们直接动手掀起一场除魔卫道之战了。
反观李初一,此时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他不是吓的,他是想起了伏魔镜中的五个小娃娃。
当初碰到五个小家伙的时候情况与许舒阳所说的差不多,虽然不是被捉去炼药了,但结果是一样的,五个小家伙被村里人绑到一个妖怪窝边进行什么狗屁祭祀。说是祭祀,说白了就是一群傻乎乎的凡人见一个盘踞他们村子附近的妖怪厉害,就以为那是个什么大仙,害怕“大仙”祸害他们又想让“大仙”庇佑他们,所以每年都会献上活生生的小娃娃“献祭”。若非碰到了他和道士,五个连事都不懂的小家伙连魂魄都入不了轮回就会魂飞魄散消散人间,所以年幼的李初一从那时起就对这种祸害幼童的事情痛恨异常。
每次想起五个小娃娃亲生父母那悲哀的眼神,李初一都忍不住无名火起,直想把那妖怪再拖出来砍个十七八次的才能解恨。可惜当初的他根本就没那份实力,而道士那永不超生的惩罚手段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大道千万各走一条,天下修炼的方法难以计数,在道士的熏陶下,一些比较血腥比较残忍的修行之道李初一也不是不能接受,唯独祸害孕妇幼童这一点,道士和他都是不能忍受的。
筑基期以上的修士也就罢了,既然选择了修行之路,那么就要做好身死道消的准备。可是那一百童男一百童女不同,李初一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五个小鬼,想到了他们的恐惧与无助,想到了他们亲生父母的悲哀与绝望。
看着许舒阳,李初一怒红汹涌,可是他整个人却反而平静了下来。
“你该死。”
就如陈述一个事实,他的声音里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感情。
许舒阳闻言冷冷一笑:“该死?你错了,这是他们的命。与其庸庸碌碌凡俗一生,能为我进军大道贡献一份薄力,这是他们的荣幸,更是他们的幸运!”
李初一更愤怒了,可是他却更加平静了,平静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听见血液的流动,甚至能听见丹田的运转,听见法力流过经脉时产生的震颤。愤怒之火勾起了浓烈的杀意,诡异的平静下杀意却又让他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这种状态很像势境,但又不是势境,势境中的他掌握的是周遭的一切,而此时的他掌握的却是自己本身。
从来没有过的,他对自己的一切“看”的这么清晰,掌握的这么透彻。
良久,李初一平静地问道:“老鬼,你们许家都练你这功法吗?还是只有你一人?”
“怎么?你想行侠仗义啊?哈哈哈哈哈!”
许舒阳放声狂笑,好半天才辛苦的摸了摸笑出的眼泪。
“小鬼,你不用操这份心了,反正等下你也会成为下一枚血丹的主药。有你这种天才当主药,那药效绝对会非同一般!”
李初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仍是那么平静。
“嗯,我知道了。许家,我记住了。此间事了,小爷必定灭你满门。”
平静地话语让许舒阳又是一阵狂笑,许家其他四人也是大笑不止。人群中,一些正义之士却暗暗点头,不管李初一到底是不是“人族叛徒”,他有这份侠义之心便能得到这些人的几分认可。
良久,许舒阳全身一震,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种舒爽至极的表情。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也该上路了。”
许舒阳说着双拳一握,大量的血气再次涌出,本就浓郁的血气简直要化成一层血红的晶壳一般将其笼罩住,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却见血色晶壳微微一颤,闪电般席卷而回统统被许舒阳纳入体中。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看去,此时他的皮肤早已没了肉色,而是统统化为了血色,一层又厚又稠的血膜裹住了他的全身缓缓流动。
远远看去,此时的许舒阳就像是一个血人似的,流动的血膜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与恶心。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吗?”
许舒阳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攥紧的双拳缓缓抬起,随后用力一展屈成双爪。
“因为我在拖时间啊!饮血魔功——血魔法衣!”
最后一个字尾音未散,许舒阳在原地忽然消失。李初一直感觉一股血气铺面,看都不看的直接提剑右挑。
那里,许舒阳现出身形,灌注全力的血爪与长剑狠狠的相交在一起。粘稠的血膜极为滑腻,李初一的剑刃一滑偏了开去,他剑柄一转就势变招,直接将迎击的剑刃改为了剑身。
一股巨力传来,李初一连人带剑的被许舒阳拍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滑行出极远的距离才止住了身形,执剑的右手被震得半天没有知觉。
“竟然没切开?”
李初一眼神一凝,他的虚空气息面对与自己同一个大境界的对手还没被挡开过,当初柳高阳没嗑药的时候都被他斩开了一丝护体法力,马家公子则是凭借那束远超其境界应该拥有的法宝雪银丝才让他的虚空气息无功而返。可是眼前这许舒阳不知吃了什么大补丸,竟然仅凭体表外的血膜就把他的长剑给挡了下来,这让李初一着实意外。
余光扫了眼三道月轮,他很想试试月轮能不能劈开这层血膜,可是现在的月轮正被对方的飞剑纠缠着脱不开身,他这个想法也只能作罢。
阴阳道眼全力催起,黑白色的世界中许舒阳血红一片,他看了半天也没从他身上看出半点薄弱之处。
“小鬼,滋味怎么样?小心哦,老夫又要来啦,哈哈哈哈哈!”许舒阳轻轻一笑,血色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阴森。
李初一见他再次消失心中一凛,隐约看清一点对方身形的他寻了个方向就疾闪了过去,他刚离开原位一道血爪就从他的残影上一掠而过,险之又险。
“既然砍不透,那就试试道法!”
心中如此琢磨着,再次让过一道血爪,他长剑入鞘挥手扔出一片道符后开始结印,灵动的双手或如山或成莲或化卦象或幻鸟兽,每时每刻都有数种印决在他手中变换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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