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一划的认真记完,又拍了拍哭丧着脸的庆丰,郝二爷终于想起了被他定住的李初一。
随手在小胖子身上连拍几下,一直定在原地连表情都凝住了的李初一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没坐地上。
看着差点瘫倒的李初一,所有人都在猜测暴脾气的他会不会冲着郝二爷发作。谁知这小胖子缓过气来根本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郝老二,伸手指着马常在就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小胖子笑的脸都憋红了。周围人看着他这么个笑法不明所以,却也被他逗得跟着笑成一片。
马常在没有笑,他悄悄打量了下自己身上,确定并无异状,心下稍定后冷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他一开口李初一笑的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瘫坐在地上,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直到马常在的脸色酱紫的就要发作,他才抹了抹眼泪没头没脑的问道:“姓马的,你祖上是不是有位高人复姓东方?”
这下字别说马常在了,其他人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小胖子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茬。
郝二爷一脸好奇的看着李初一轻声问道:“怎么了,你认识他祖上的前辈?”
“不是不是!”
小胖子摆摆手。
“是这样的,我小时候听师父给我讲故事,说是人界以前有个很厉害很厉害的高手叫东方不败,爱穿红衣有洁癖,法宝也是些针啊线啊的东西。我看着这姓马的小子与我师父讲的那人像极了,所以才怀疑那位东方前辈是不是他祖上!”
“哦,还有这等高人?连我都没听说过啊!”郝二爷赞叹一声。
连名字都敢叫不败,可见这人不是白痴就是个天下无敌的人物,而李初一口中的显然是后者。
可是转念一想,郝二爷更好奇了:“就算东方前辈真是马少爷的祖上,那又有什么好笑的呢?”
他这么一问,李初一又狂气起来,都笑的岔气了。
好半天他才一脸辛苦的抬起头,憋着笑说道:“那位东方前辈是个阉人!”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静,随后爆笑声再起,这次是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很多人都遥点着李初一直摇头,满脸都是无奈。
这小胖子要不就是个活宝,要不就是故意的,反正都不是好鸟!
人群后面,躲在暗处的柳明清和言乐对望一眼,看向马常在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李初一这张嘴有多损他们是早有领教的,特别是柳明清,他都已经领教了两次了。如今这小胖子损的虽然不是他们,但感同身受,他俩对马家少爷有的只有同情。
你说你要打就打呗,闲着没事儿跟他斗什么嘴啊!咱们躲还来不及呢,你这倒好,还腆着脸上去问一句人家笑什么,这不自己找不自在嘛!
咂咂嘴,刘明清和言乐连声叹息的直摇头。
反观马常在,他已经气疯了,都发都竖起来了。
以前在家的时候,他可是个霸王一样的人物,谁敢忤逆他半句?就是出门在外,别人一听他是马家的嫡孙,讨好结交还来不及呢,哪儿还敢出言羞辱?
可是今天,一切都变了。
马常在感觉这小胖子好像就是个霉神,只要沾上他就没好事儿!
原本就是一场较劲,最多不过一番恶斗罢了。可是怎么到了这小胖子这里就变了味了呢?他马常在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笑话了呢?
不还嘴的话显得怂了,还嘴的话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谁也不知道他还嘴的话这小胖子还能说出点什么话来。他感觉这小胖子根本就不像个修士,反而像是泼皮流氓一样的人物,往好了说也就是个天桥底下说书的。
气得浑身发抖,马常在哆哆嗦嗦的遥指着李初一,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找死!”
声音里浓浓的杀气聋子也听得出,但李初一却就跟没听见似的还在那扶着郝宏壮的腿笑个不停。
十指一抖雪银丝沉浮身周,马常在咬牙切齿的道:“鸟人,我跟你没完!”
笑声戛然而止,这下小胖子再笑那就是真疯了。
凝目盯着马常在半天,他冲着郝二爷向马常在伸手一指。
“二哥,他骂我!”
吗的,你也骂人家了啊!骂的质量数量都比人家多你怎么不说!
周围人暗暗撇嘴,对于李初一的无耻嘴脸他们算是看了个通透。
郝二爷却脸色不变,仍是挂着温和的微笑说道:“小孩子家家的,吵吵架很正常。他骂了你,你也骂了他呀,你不亏的!”
“我去你道士的,二哥你胳膊肘往外拐!”
小胖子顿时不干了,他感觉自己亏大发了。
郝宏壮自然知道这小胖子什么脾性,连茬都不搭直接转口说道:“小初一,我听说老四在包房里闷了个肘子,还炖了只凤尾鸡,据说还是没结果婚的小公鸡,你不去尝尝?”
小胖子一听食指大动,但一看马常在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不行,我吃亏了,我要先报仇!”
郝宏壮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接着道:“据说还有三百年年份的花梨熬得甜汤,五样百年以上年份的地鲜烹制的五福齐天,三百年修为的熊妖掌,九十九朵灵花采集出的晨露熏制而成的羊腿,还有...”
“走走走,赶紧走!吗的,郝大胖子什么情况啊下这么大的血本,小爷今天豁出去了,撑死了也要全吃完!”
哈喇子淌了一地,李初一起身拽着郝宏壮就往回走,围观的众人看的直犯傻。
这就完了?
几口吃的就连仇都不报了?
说好的不死不休呢?
一些老成的则露出会意的微笑,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小胖子绝对不是个白痴,绝对属于一等一的聪明人,这骑驴顺坡下见好就收的本事太他吗顺溜了。
看着李初一转身就走,马常在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吗的这小胖子要走?
还说走就走?
敢情他在这晾了半天就是应个景的?
“不许走!”
马常在一声暴喝,早就停了手的马家随从也都重新执起兵刃严阵以待。
李初一刚要回头却被郝宏壮一把拉住,郝二爷回头望着马常在,一脸温和的微笑。
“你是马家家主的嫡孙吧?今天来干什么来了还记得吗?该干嘛干嘛去,耽误了正事儿小心你爷爷饶不了你。”
“可是,他...!”
“没什么可是的!”
不等马常在说完,郝二爷直接打断。
“后生,动动你的脑子想想这是哪儿,这是什么地方。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不出现,而是暂时不出现。若是耽搁的久了把人家等来了,怕是你家老祖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马常在心中一沉,他知道郝宏壮说的是什么。
他们打得这么凶三开洞都没出现,显然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或者是被什么人给拦下了。但是正如郝二爷所说,人家现在不来不代表就一直不来,要是他不知死活的继续闹下去,怕是三开洞不出面也得出面了。
马常在很想这么算了,至少暂时先搁下以后再说。可是看见李初一那志得意满的小人模样他的火气就止不住的往上窜,脑子一热他一指李初一。
“他都不怕死,我马常在就怕了吗?三开洞来就来吧,大不了同归于尽、一拍两散!”
“呀喝,你还来劲了是吧?孙子,小爷我...”
李初一撸着袖子就准备再上,结果又被郝宏壮一把拉了回来。
看和冲动的马常在,郝二爷温和的笑容微微一沉,变得有些阴翳。
“马少爷,春蚕雪蚕都是蚕,但是它们的区别,呵呵...”
说完不理愣在那里的马常在,郝宏壮不由分说的拖着李初一就往里走,半道上甚至还有心思调笑了那个瘫坐在地上的迎宾女修一番,直逗得人家破涕为笑才一脸满足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往你走去,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那女修的背影,直瞧得那女修满脸羞红只能低着头在前引路,丝毫不敢回头。
见没什么光景可看了,围观的众人也一哄而散,排队的排队,递请柬的递请柬,对于仍傻在原地的马常在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看着李初一他们消失的背影,马常在皱眉沉思着什么,周围的手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不敢打扰,只能默不作声的小心守在一边。
他们以为马常在丢了大人,这时候正在尴尬呢所以才没有动弹,其实根本不是,马常在是在想郝宏壮最后所说的话。
春蚕雪蚕同为蚕,奈何同种不同命。
春蚕到死丝方尽,一生不过两三月。就算命好秀出了妖力或继承了妖兽血脉,最多也不多几百年的寿命罢了。
雪蚕则不痛,生来便是妖兽的它在妖兽里面也是极为特别的存在,就算不吃不喝不修炼它最少也能活几百年,而修炼有成的雪蚕不但能化成人身,寿命更是至少在三千年往上,据说现在妖修中还有位活了近万年的老怪本体就是雪蚕。
郝二爷最后的话看似驴唇不对马嘴,但仔细一琢磨,马常在立刻明白了郝二爷是想说啥。
郝二爷是想告诉他,他跟李初一同人不同命,三开洞来了他必死无疑,而李初一死不死的却是两说。
想到这里,马常在直感觉一阵惊悚。
止戈林规矩有多森严、三开洞执法有多严酷,马常在以往便听闻已久,这几天亲眼所见之下更是深有体会。但被郝二爷这么一说,他愕然发现竟然有李初一这么个独特的存在,这让他越往下想越感觉心惊。
特别是今天三开洞的反应,迟迟未曾出现的他们似乎正佐证了郝二爷所说的是真是假。想到这里,马常在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踢到铁板了,这被柳家和方家一起追杀的小胖子看似普普通通无门无势,但在其身后马常在隐约感觉出了一点恐怖的隐秘。
想到这里,他拉过之前为他辩解的小胡子庆丰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庆丰脸色凝重的点点头,拱手一礼后便飞奔而出。
看着庆丰离开的背影,马常在叹了口气。
爷爷,希望你能打听出点什么来吧。漠北这潭水,好像比以前还要浑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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