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带着两个女子走过来,在他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乔楚生:“坐好了。”
乔楚生坐到路垚的对面,白幼宁则是坐在侧面旁听。
乔楚生挥挥手,示意巡捕把另一个椅子搬到他旁边。
乔楚生:“糖糖,来这边坐。”
乔意棠坐到乔楚生身边。
路垚的眼都瞪大了,指着白幼宁。
路垚:“乔探长,这不合适吧?”
乔楚生歪头看看。
乔楚生:“有什么不合适吗?”
一直盯着乔楚生的乔意棠开口。
乔意棠:“阿楚哥哥,从法律上说,是有点问题的…”
乔意棠犹犹豫豫的说。
路垚:“你看,你身边还是有明白人的,审讯过程让记者参与,这符合规定吗?”
乔楚生:“什么?”
路垚和乔意棠异口同声的说。
乔意棠:“舆论会影响司法公正。”
路垚:“舆论会影响司法公正。”
乔楚生心里有些不爽快,尤其是路垚还补了一句。
路垚:“这个是基本常识。”
乔楚生双手环抱,靠在椅子上。
乔楚生:“你怎么知道她是记者?”
路垚:“她右手中指内侧有茧,指尖有未洗净的微量墨痕,说明是个文字工作者,从衣服到鞋全身行头三百往上,可她用的钢笔很廉价,样式呢,跟街头小报《新月日报》很相似。”
白幼宁:“街头小报?你知道本报的发行量有多大吗?”
路垚嗤笑一声。
路垚:“评价报纸的大小,标准是文章的质量和思维深度,贵报就算卖到一千万份,也是小报。”
白幼宁气的站起来。
白幼宁:“你!”
乔楚生赶紧开口。
乔楚生:“幼宁!”
路垚转头看看白幼宁。
路垚:“你这种头烫一次就需要十几大洋,可你头上有一种小旅馆常用的廉价肥皂味,说明昨天晚上不是在家睡的,袜子呢,换了一面继续穿 说明走的比较急,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富家女,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了。”
乔楚生勾了勾唇,转头看看乔意棠。
乔楚生:“行啊你,看看我身边这个丫头,你能看出来什么?”
路垚随后看向乔意棠,唇角微微上扬,对着她眨了眨眼。
路垚:“她啊,她叫乔意棠,康桥三一学院天才校友,心理学、法学、医学三学士,喜欢吃,今天刚回国…”
路垚轻咳几声,继续开口。
路垚:“如果我没猜错,她以后会经常来巡捕房?我说的对吗?”
乔楚生有些诧异。
乔楚生:“这都是你看出来的?”
路垚低下头笑笑。
路垚:“不是,我认识她,小意,回国之后就不认识我了?”
乔意棠:“那不能,三土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路垚:“那得问你旁边这位探长咯!”
乔意棠:“阿楚哥哥?”
乔楚生笑着揉揉她的头。
乔楚生:“等会儿我单独跟你讲。”
乔意棠:“好。”
乔楚生唇角勾了勾,饶有兴趣的看着路垚。
乔楚生:“你还能看出来什么?”
路垚:“您刚当上探长吧?”
路垚趴到桌子上,自信的笑着。
白幼宁:“这也能看出来?”
路垚指指乔楚生的手腕。
路垚:“他带的表爆贵,别的探长生怕被说贪腐,绝对不敢露富的。而且由于是新手,手下对你很不任同,所以审讯过程中,经常会越俎代庖。”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身后的巡捕心虚的转移了视线,路垚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下去。
路垚:“没有办案经验,却能当上探长,说明上头有人,看气质,您是江湖中人,加上你对他既排斥又顺从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家里人就是你的老大。”
乔楚生的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反倒多看了乔意棠几眼,乔意棠早就拿了桌子上的资料翻看起来了,直到路垚再次开口,乔楚生的视线才被他吸引过去。
路垚:“这种特殊关系,让你不得不违法规定,让一个记者参与旁听过程,可是很抱歉,本人作为尚未定罪的犯罪嫌疑人,有权拒绝一切采访。”
乔楚生:“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当探长。”
路垚:“承让。”
一直没说话的白幼宁突然开口了。
白幼宁:“你跟死者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路垚歪头看了她一眼。
路垚:“他做股票爆仓,我是去追债的。”
此刻,乔意棠还沉浸在案件里,乔楚生把她手里的案卷抽出来,低声。
乔楚生:“休息休息,等会儿我给你讲。”
乔意棠:“阿楚哥哥,我不累,让我看吧,我说不定能帮你破案呢。”
乔意棠把案卷拿回来,乔楚生的手覆在她的头上。
乔楚生:“那好,累了就跟我说,别有压力。”
随后乔楚生又听着路白两个人对话。
白幼宁:“你去追债不成,反被当众羞辱,于是你就心生杀机。”
路垚:“乔探长,你让一个白痴替你审案子,传出去,你不怕丢人吗?”
白幼宁气呼呼的站起来,大喊。
白幼宁:“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乔楚生眉头皱了皱。
乔楚生:“坐下。”
路垚:“乔探长,租界跟别的地界儿不一样,这儿是无罪推定。”
乔楚生:“什么意思?”
乔意棠下意识的回答。
乔意棠:“1764年7月,意大利刑法学家贝卡利亚在其名著《论犯罪与刑罚》中抨击了残酷的刑讯逼供,并提出了无罪推定的理论构想,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法院宣判之前是不能被称之为罪犯的。简而言之,在警方无法提供有效犯罪证据的前提下,疑罪从无。”
路垚:“聪明!不愧是我们康桥毕业的。”
乔意棠:“那当然!我可学过法学!”
乔意棠抬起头。
乔意棠:“事情经过我大概了解了。”
乔意棠看向巡捕,笑了笑,用着软糯的语气跟他说话。
乔意棠:“巡捕哥哥,你可以去聂府一趟吗?去查查三土学长的口供。”
巡捕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万能龙套:“那…探长,我就去了啊?”
乔楚生:“去吧去吧。”
另外一个巡捕从外面走进来,跟乔楚生耳语几句。
乔楚生看了看乔意棠。
乔楚生:“糖糖,我要出去一趟,你去吗?”
乔意棠:“当然去!”
路垚趴在桌子上,可怜兮兮的说。
路垚:“我在这儿太无聊了,小意啊…你要不留下陪陪我?”
乔意棠:“我…那个,阿楚哥哥…”
乔意棠犹犹豫豫的,看了看路垚,又看看乔楚生,下定决心之后开口。
乔意棠:“三土学长,我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乔楚生:“那走吧。”
乔楚生顺手拉起乔意棠的手往外走,还认真地说了一句。
乔楚生:“我怕你跟不上我,走丢了。”
白幼宁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呢,就看到乔楚生拉着乔意棠走了,小跑着跟上去。
白幼宁:“等等我!”
白幼宁赶紧跑过去,拽着乔楚生的衣角。
白幼宁:“楚生哥,我跟糖糖都是你妹妹,你怎么差别对待啊?”
乔楚生:“糖糖听话,不给我惹麻烦。”
白幼宁嘟嘟嘴,有些心虚的嘀咕。
白幼宁:“我又不是故意的的。”
乔楚生:“行了,先这样吧,糖糖,你上车待着。”
乔意棠:“哦,好。”
乔意棠老老实实的在车里坐着,乔楚生看向白幼宁,无奈的开口。
乔楚生:“幼宁,这是我办的第一个案子,上海滩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我办不好,老爷子也丢脸啊。”
白幼宁歪了歪头,有些不理解。
白幼宁:“这事儿跟我爹有什么关系?”
乔楚生:“这个探长是老爷子让我当的,你知道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吗?”
白幼宁拍拍胸膛,一脸认真的说。
白幼宁:“有我在,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乔楚生:“你不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白幼宁听他这么说,当下就委屈兮兮的看着他,乔楚生妥协了。
乔楚生:“你乖啊,这案子有什么眉目,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行不行?”
白幼宁:“你放心,要是有线索,我也第一时间告诉你。”
车里,乔意棠靠着窗户已经昏昏欲睡了,乔楚生从另一面上车,把乔意棠揽到自己怀里。
乔楚生:“等会儿车一开在车里睡得不舒服,你先将就将就吧。”
乔意棠下意识的抓着乔楚生的衣服,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乔意棠:“…好。”
白府。
白启礼的日常就是喂喂鸟,浇浇花,佣人过来,说了一句:“老爷,楚生少爷和小意小姐来了。”
白启礼:“哟,这丫头也来了?”
白启礼走下楼,看到抱着乔意棠的乔楚生,笑了。
乔楚生:“老爷子。”
白启礼:“警服穿着挺合身啊。”
乔楚生笑了笑。
乔楚生:“就是不敢照镜子。”
白启礼坐到沙发上。
白启礼:“为什么呀?”
乔楚生抱着乔意棠也坐下了。
乔楚生:“看见警服就想抄家伙。”
白启礼:“过两天穿习惯了就好了。”
白启礼突然转移话题。
白启礼:“这丫头怎么睡了?”
乔楚生:“她今天刚回国,又非得跟着我办案,可能是累着了。”
乔楚生低头看看乔意棠,嘴角扬起。
白启礼:“卧室给她留着呢,送她上去休息休息?”
乔楚生:“好。”
乔楚生抱着乔意棠上了二楼,把乔意棠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袜盖好被子,看她时,鬓边有几缕发丝,顺手帮她理了理。
乔楚生:“好好睡一觉吧。”
乔楚生下楼找到白启礼,白启礼开口问。
白启礼:“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乔楚生:“嫌疑人已经抓到了。”
白启礼:“路垚。”
乔楚生:“您认识?”
白启礼:“沙逊派人过来特意嘱咐,说那是个读书人,千万不能动刑。”
乔楚生:“沙逊想保这个人?”
白启礼笑了笑。
白启礼:“如果他杀了人,谁能保住他?”
白启礼:“这个路垚是沙逊银行的股票部经理,内幕交易肯定少不了,不让动刑,应该是不想泄露商业机密。”
乔楚生感慨一句。
白启礼:“这帮洋鬼子,西装革履的道貌岸然,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
乔楚生:“那您的意思是?”
白启礼:“我让你当这个巡捕房探长呢,有三个原因,一个是想洗白,以后能干点大事儿。”
白启礼:“第二呢,就是制衡,想在租界上做买卖,光有钱和枪还不够,法律才是最好的武器。”
乔楚生面色也严肃起来了。
乔楚生:“我明白。”
白启礼顿了顿,接着说。
白启礼:“第三呢,你有个正当的身份,以后取个好媳妇,说不定,还能和意棠丫头结亲呢。”
乔楚生:“糖糖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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