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个崔玉衍啊!”
花落寒站在屋顶上仰天长叹,“能得殿下一句生死相随,崔玉衍何其有幸。”
“他不是半路杀出的。”
一旁叶麟阁冷冷地道,声音带了落寞,“而是他一直都在。”
“这以死相逼,多好的招数啊,怎么以前本官没有想到呢?”
“你不是崔玉衍,想到了也没有用。”
“我说叶将军,你看你那王妹妹多好啊!何苦掺和进来自讨没趣儿呢?”
“我和王琉光没什么。”
叶麟阁冷声道,“我也不觉得没趣儿。”
“哎!那好吧!”
花落寒认真地问,“这正妃的位置已经被崔玉衍占了,没办法,人家是外戚、亲信,这我们俩儿就商量商量,这谁当侧妃,谁当侍妾吧!”
“无聊。”叶麟阁淡淡说了一句,转身飞下了屋顶,黑色衣袍在空中划出一条凛冽的弧线。
“真是不经逗啊!”
屋中崔筠喜笑颜开一翻后,便嘱咐林氏去准备家宴,晚上好好庆祝一翻,林氏应道,便带着屋中众人离去。崔筠走在最后,笑得贼兮兮的,出去的时候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柴北恒站在地上,低着头,有些无措地搅动着双手。
“愣着干嘛?过来。”崔玉衍看着他,不容置喙地道。
“我过来干嘛?”
柴北恒有些疑惑,“而且伤着你怎么办。”
“你温柔一些便不会伤着我,还是……”
崔玉衍笑的莫测,“还是你想不温柔,那我舍命陪君子好了……”
“别说了!”
柴北恒赶紧出声打断他,乖乖脱掉了自己的外袍,爬到了床里侧,麻溜儿的盖上被子躺好,“我好累,今天很早就起来了,也没有休息过。”
“睡吧。”
崔玉衍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看着她乌青的眼圈疼惜地道,“以后,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给你依靠。”
柴北恒伸手抱住他的腰,“谢谢你。”
“但我有一个要求。”
“嗯?”柴北恒睁开眼睛疑惑地问,“什么要求?”
“不许再跑了。”
崔玉衍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大概想到了几次三番被柴北恒戏耍的事情,心里留下了阴影。
“我问你……”
柴北恒斟酌道,“你不恨我杀了崔仁吗?他毕竟是……”
“不是……”
崔玉衍偏过头,语气淡淡道,“他不是我生父,我娘嫁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怀着我了。这么多年,我偿还的,也够多了。 ”
“啊?”柴北恒眼睛睁的老大,复又有些了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对你……”
“他以前对我挺好的。”
崔玉衍淡淡的嗓音,如月色下风轻轻吹动的池水,微凉,“后来,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告诉他,我娘生我的时候,不是因为动了胎气才早产了两个月,而是因为月份足了,瓜熟蒂落。所以……自从那时候,他对我和我娘就变了。若不是祖父护着,他怕是杀了我们的心都有。这么多年,无论我在他面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
柴北恒想到昨晚,崔玉衍帮自己挡了崔仁的剑的时候,他发现是崔玉衍竟然没有震惊痛苦,而是还用力刺得更深一点,那眼中的狠辣,让人觉得心惊。
“不过让你娘未婚先孕的那个人更可恶!”
柴北恒握了握拳,“让我抓到我一定揍死他。”
“真的吗?”
崔玉衍吻了吻她的发顶,“只怕你知道后,便不这么想了。”
“听你的意思,你知道他是谁?”
“不是说困了吗?还问,难道你是想……”
崔玉衍附唇至他耳边,“重温一遍昨晚……”
“我不想!”柴北恒立即拉上锦被盖住了自己的头。
“唔,好可惜。”
“可惜你个大头鬼!”
崔府,兰台院。
“这……这怎么可能?”崔琰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林氏,握着茶杯的手颤抖不止。
“原本这件事我这辈子都不想同你说的。”
林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也有我的自尊和骄傲,可是玉衍他过的太苦了。自从七年前,崔仁知道玉衍不是他的儿子以后,他便随意的打骂玉衍。崔琰,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我在合郡遇到过你吗?那晚我请你吃饭,我便在酒中下了药……”
“那晚……那晚……”
崔琰陷入了沉思,二十年前的时候,他打探到合郡曾经有过崔瑾的踪迹,结果苦寻两月,依然一无所获,他伤心失意的时候,遇到了出游的林氏。
故人相见,加上心情低落,便多喝了两杯,后来便不省人事,早上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躺在客栈里,宿醉后记不清晚上的事,但身体似乎有些异样。
下楼的时候,小二问他你的夫人呢?他当时说并未成家。那小二打趣到,都住一屋了还不算夫人呐?
他当时觉得心惊,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他终归是坏了她的名节。
“我当时,回澈阳来找过你。”
崔琰有些伤感地道,“可是,那时候你就快要和崔仁成亲了。”
“你回来找过我?”
林氏愣了愣,复又笑了笑,“这大概就是命吧!有缘相识无缘相守。后来我和崔仁成亲不到一月便有了两月身孕,我知道那是你的孩子,所以我冒着大不韪将他生了下来。可是我也怕东窗事发的一天,所以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太爷,请他在我力有不及的时候护住玉衍。”
“你也知道……那……玉衍他?”崔琰转头,看向崔筠。
“是,我知道。”
崔筠长叹了口气 ,“就在玉衍生下来没多久,儿媳便抱着他来我跟前请罪。希望我以后能护住玉衍,我原本也是不信,可那孩子身上竟有一块儿跟你一模一样的胎记,让我不得不信。我处理了所有知情人,哪知道,十年前还是被崔二知道了,他便想方设法的折磨玉衍,但他不知道玉衍是你的孩子,若是知道了玉衍焉有命在。”
顿了顿又道,“玉衍七年前,不知怎的知道了这件事,刚好那时有消息说你在洛京出现过,他便自己跑去了洛京。哪知道他却与家仆走失了。十三岁的孩子啊!”
崔筠抹泪,“可是患有心疾,体弱的跟个八九岁的孩子一样。也就在那时候,他才遇到了北恒。表兄妹相见不识,生生错过,是我造的孽啊!”
崔筠闭了闭眼睛,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岁。
“怪不得……”
崔琰苦笑,“那孩子见我,明明恨之入骨,却不动杀机。他怕是怨我的。”
“你别怨他,这孩子不容易。”
崔筠劝到,“玉衍这次就让他和公主一起进京吧!他有功名在身,今年可以参加秋闱了。毕竟商人地位低下,能够出入朝堂,才能对成王府对崔氏有所助力。”
“我的原意是我继续回京为官,玉衍就留在成洲主持家族内务。”崔琰斟酌道,“那既然如此,我就辞官留在成洲吧!”
“不用,你去当你的官,这里有我呢!我再活个十年八年的没有问题!”
“什么?”
崔琰大惊,“李伯到国子监的时候不是说你病入膏肓、油尽灯枯快要死了吗?”
“那个……那个……”崔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这样说,你们肯回来吗?”
“卑鄙无耻!”崔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崔筠……
等崔琰走后,柴北恒偷偷从门后探出头来,一脸鄙夷地看着崔筠,“那天在酒楼请的那个太夫也是跟你一伙儿的吧?”
“老李去请的……”崔筠讪讪答到,“自然是跟我一伙儿的。”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柴北恒摇了摇头走进来,对着林氏深深一揖,诚恳道谢,“北恒代外祖母和母妃,谢夫人不惧苦难为舅舅保留了一支血脉。夫人大恩,北恒没齿难忘!”
“这一切,都是命啊!”林氏伤感地道,起身慢慢走了出去,午后的日光映照着她单薄却也坚韧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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