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伶歌
超小超大

第二章

关于许知谣的身世,李照归偶尔会听他自己讲一些,他低声地说,他便安静地听,而其他时候,若他不讲,他便也不问。

许知谣的母亲——许晴晚,原本是苏州府一个戏班中的青衣,虽不是“秦淮八艳”之一,但也是闭月羞花之貌,加上其唱腔独特,每场戏来捧场的人都把戏园挤得满满当当的。

万历四十一年,有个名叫魏成的公子哥,从京城来江南游玩,初到戏园听戏,便对许晴晚一见钟情,此后每日都会到戏园观戏,送给许晴晚的胭脂水粉不计其数,偶尔也送一些奇巧物件与古玩字画,但次次都被许晴晚回绝。

不过这魏成也算痴情,竟是在江南盘桓纠缠了半年之久,在听说许晴晚患有头风的顽疾后,更是一掷千金地请了苏州府最有名的郎中为她医治。最后,许晴晚被他打动,虽是知道他家中已有正妻,依然辞了戏班,同他入京,这在当时也算一段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佳话。

只是,男人的本性,大抵都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最开始的几个月,他确实与许晴晚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也曾说过要把她明媒正娶,过入家门,但他的母亲一听那女子是个戏伶子,就算魏成说只是纳作小妾也是一万个不愿意,更不准许晴晚踏进魏家半步,无论魏成如何劝说,都不肯认这个儿媳。

没奈何,魏成只得为许晴晚单独置了一间宅子,嫁娶之事也一直搁置。不过许晴晚本就不在意所谓的名分,只求与相爱之人厮守便好。一年后,她为魏成生下一个男孩,魏成自是欢喜,连他那固执的母亲也有所松口。可待得几月时间过后,当时的深情慢慢消退,魏成就显出了贪腥的性子,最开始,他只是偶尔去烟巷之所过夜,后来,干脆是整日的在勾栏厮混,一月里去探看许晴晚的日子屈指可数,婚嫁之事也闭口不提。

许晴晚对此却从未抱怨什么,只是每晚都热好饭菜,等他归来,也不管能不能等到。有时,她也会描上粉墨,穿上罗衣,轻拂水袖,为他唱上一折。

有一日,魏成难得在宅子里过夜,第二天清晨,他还没吃朝食便匆匆出门,许晴晚一路跟随到门口,在他将要登上马车时叫住了他,犹豫了稍许,说到:“孩子满周岁了,给他取个名字吧。”

魏成身形一僵,脸上现出窘迫,似乎这才想起自己的这个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在唤着乳名,他叹了口气,自嘲似的笑了笑,道:“你为他取吧。”而后掀开帘子,矮身钻进车厢,车夫挥起马鞭,蹄声与车轮声在空寂的街道上渐响渐远。

许晴晚望着空旷的街道尽头,站了许久,直到屋里传来孩子的啼哭,才惊醒似的,回了院子。

看着在床上爬来爬去,口中模糊的叫着娘亲的孩子,许晴晚眼中满是宠溺,她有些吃力的抱起他,轻轻的摇动着,孩子顿时不哭了,一双眼睛直直的对着她,大大的瞳孔像是黑色的琥珀,晶莹而不染尘埃。许晴晚抬手在他圆滚滚的小脸蛋上蹭了蹭,小声唱到:“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孩子咯咯地笑着,伸手抓住许晴晚垂下的一缕发丝,咿咿呀呀地把方才的童谣唱了一遍,虽然吐字含糊不清,曲调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许晴晚自言自语到:“该给你取什么名字呢?”

怀中的孩子还在唱着,许晴晚跟着哼了两声,道:“这么爱唱,不如就叫知谣吧。”她看着孩子的眼睛,凑近了说到:“以后,你就叫魏知谣了哦,知谣,知谣,我的小知谣。”

之后的几年,魏成来这宅子的次数愈来愈少,但每月的银子却不曾少给。

许晴晚也不寂寞,每日便是教许知谣唱戏,偶尔也教一些自己喜欢的诗赋,小家伙倒也伶俐,四岁时就已记住了不少唱词,许晴晚听他唱时,心中眼中俱是欢喜。

许知谣五岁时,犯了头风,魏成闻讯从外地匆匆回京,刚到院子里,便见到许晴晚红着一双眼,在那儿自责着:“都怪我,把这病症传给了他,你说,他怎么就这般命苦,以后的日子……”

魏成轻轻抱住了她,道:“这事也不能怪你,都是命数,没事,我去请个大夫,开两副药,日后叫他注意些,不要受了寒风便好。”

许晴晚在他怀中低低啜泣着,魏成暗自叹气,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天启二年,曾经收受过魏成父亲贿赂的吏部官员因官场争斗得罪了右都御史,被都察院弹劾,严刑之下,他招供出了许多向他行贿的人,其中便有魏成父亲。

而后在右都御史运作之下,大理寺判那官员斩刑,凡向其行贿者皆抄没家产,全族受流刑。

流放途中,魏成忧病而亡,许晴晚因与魏成并无名分而未受牵连,逃过一劫。但也因此断了生计,连宅子也被抄没,之后她在城边租了一间小房,与许知谣相依为命,拮据度日。

崇祯四年,许晴晚因头风发作离世。在此之前,为了给娘亲看病,许知谣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件,包括娘亲的嫁妆首饰与戏服,许晚晴病逝后,他因无钱交付房租而流落街头。

“那个人死后,娘亲便夜夜思念,她本就患有头风,又积思成疾,所以才会……”,许知谣低声讲述着,眼眶中盈满泪水。

李照归握着他的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说,那样的人,也值得娘亲如此去爱吗?直到娘亲离世的时候,都还在念着他。”许知谣问着,语调中多有愤恨。

“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终,最恨是多情,最怜是痴情。”李照归轻声叹到,许知谣闭上了眼,倚在他怀中。

如此坐了许久,李照归将许知谣抱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叮咛到:“早些休息,不要想这些往事了,养好身子最重要。”

许知谣看着李照归快要拧作一团的愁眉,顿时破涕为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而后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头,道:“我知道了。”

夜半,凛冽的寒风透过窗户的缝隙丝丝缕缕的吹了进来,整间屋子都有了寒意。许知谣掀开被子,吃力地撑着床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因为躺了许久的缘故,他只觉得脑中一阵天旋地转,扶着床头站了好一会儿,才好了些。

自从前月病倒后,这一个多月他都只是吃些稀食,还经常犯呕,吐出的净是些惨白的酸水,或是淡黄的药汤。他的身子原本就单薄,被这头风一折腾,更显得骨瘦如柴,清瘦的脸颊就像是被剃刀刮过似的,只剩一层皮粘在上面,眼窝微陷,唇色苍白。

许知谣低低地叹了口气,望着挂在墙上的一件戏服,只是一件普通的绣花褶子,由于浣洗次数太多,青色的染料已褪去小半,但这是许知谣的第一件戏服,是李照归当初为他买的,无论之后有了多少更加华美的青衫,他还是最钟爱这一件,平日里上台,总是穿着这件。他出神地望着这件褶子,忽的笑了笑,想起之前说李照归穿的寒酸,不舍得换掉旧衣,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许知谣取下那件褶子,费力地穿上,慢慢地挪到妆台边坐下,望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他颤抖着抬起竹节般的手,拂过那张被诩为倾世的面容,只觉悲从心起,不知何时便呜咽了起来。

哭了许久,他才平复心绪,擦干泪痕,看着镜子里如同鬼魂的自己,轻声说着:“让我再为你唱完最后一段,真想陪你一直唱下去……”,他极力克制着手指的颤抖,为自己搽上粉墨,而后描上腮红,勾勒黛眉,画好妆容后,再看镜中时,已是换了个人一般,就像九歌中的山鬼,凝睇轻笑,妖异而惊艳。

他满意地笑了,眼角却不自觉淌下一滴泪珠,划过脸庞,带起一道细痕。

再次审视一遍后,许知谣缓缓起身,步履虚浮,推开了房门,走向往日熙攘的大堂。此刻的厅堂空旷岑寂,冷冷清清,那座戏台久未有人登上,已经蒙了一层灰暗的尘埃,一片惨白的月光透过窗牖照在上面,透着说不出的凄凉。

许知谣站在台下,凝视这座戏台,仔细的看着每一寸台面,木板的花纹已经被灰尘遮掩,暗红的帘幕静止的垂在两旁,烛台里还堆着燃尽的灯花,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那里是李照归的位置。

他深深的吸入一口冷气,冰寒刺骨,再吐出时,也感觉不到丝毫温热,仿佛这是一具已经死去的身体。许知谣转身离去,登上楼梯,老旧的木梯不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但此时已是寅时,掌柜与伙计们都已睡熟了。许知谣上到第二层,歇息了一会儿,才登上第三层,这一层是为喜好观景的文人雅士准备,四面是齐腰的栏杆,春日登楼,轻风意暖,夏秋时节则清凉消暑,凭栏远眺时,可收尽城南景色,若是夜间登楼,还可观万家灯火,不过城南多是普通人家,少有显贵,这层楼便显得有些鸡肋,平日里也少有人登上。

许知谣颤巍巍的走到边缘,双手撑住栏杆,艰难地跨了过去,寒风吹来,倒是使他脑中晕眩减了些许,他伏低身子,慢慢挪动到飞檐上,两腿悬空的坐在上面,风拂动他的衣角,襟袖飘摇。

一阵深寒透入许知谣骨髓,他打了个寒战,而后凄然一笑,顾盼自怜,皎洁如水的月光流泻在他身上,好似将要乘风归去。

许知谣抬头望了望中天明月,如一块圆满无缺的玉盘,他叹息到:“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如此坐了一会儿,他便启开嗓子,清唱到:“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唱腔凄婉哀凉,歌声千回百转,远远地随风飘散而去,唱着唱着,两行清泪便挂在了许知谣脸上,他仍是顾自唱着,歌声中带有抹不尽的悲愁,指作兰花,眉目皆情。

不知何时,李照归也登上了三楼,站在栏杆后,静静地听着,眉宇间也含着几分悲愁,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内心却在极力否认着,那个让他不敢去想的结局。

待许知谣唱完最后一段,李照归轻声道:“游园惊梦。”

许知谣猛地回头,眼中带着吃惊,也带着未明的情愫,他苦涩的笑了笑,道:“还没睡么?”

“睡不着,听见你在唱歌,寻了好久才发现你在这里。”李照归双手撑在栏杆上,打算翻过去,“怎么跑到这里了,夜里风寒,我扶你回去吧。”

“你别过来,就在那儿。”许知谣急切地说到。

李照归顿时停在原地,直直的看着他。许知谣低下头去,轻轻的说:“如果我……”

“没有什么如果,你快些下来,这天底下没有治不好的病,我明天就去找新的郎中,一定可以治好你。”李照归打断了他,话语严厉,他还从未对许知谣用过这般语气。

许知谣摇头笑着,笑容凄冷,道:“没用的,治不好,我自己的身子,我还不知道吗?熬到最后,也还是一样,可我又怎么会让你看见我形销骨立的样子,那样便不美了。”

李照归脸上浮现怒容,道:“谁又会在乎你美不美?我只要你给我好好活着,如果你就这样死了,你以为我会独活?”

许知谣听此,呆滞了片刻,而后便痴狂地笑了,他望着天边的满月,道:“得君如此,夫复何求?”话语中透着满足,又带着哽咽,“照归,带着我那一份,好好活下去,我没见过的美景,你要替我去看,我没喝过的美酒,你要替我去尝,若真有来生,你就能慢慢说给我听了。”

说完,他再次回首望了李照归一眼,一眼如万年,而后,枯瘦的身影在飞檐上轻轻滑落,如一片凋零的秋叶,如一只折翼的枯蝶,破开月光,坠入夜色。

李照归伸出手,却只是抓住了流逝的寒风,一声闷响从楼下传来,李照归呆呆的站在那里,空洞无神的眼中流下两滴凝如冰霜的泪,不知站了多久,他才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僵硬迟缓的走下楼去。

楼外,空旷的青石路上,许知谣静静的侧躺在中央,妆容散乱,嘴角有一缕细细的血丝,纤长的睫毛静静地搭在眼睑上,像是睡着了一般。李照归缓步走到他面前,轻轻的将他抱入怀中,天上明月被层云遮挡,一片阴影笼罩了两人。

李照归握住许知谣冰冷的双手,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片片飞雪缓缓撒落,落地时又很快消融,李照归深拥着许知谣,将下巴抵在他额头,胸腔不受控制的抽动起伏着,最后化作无声的哭咽。

原来,心痛,可以如刀绞。

原来,哀愁,莫大过心死。

原来,情字,真可生死相许……

清晨,薄雪仍纷纷,姑苏城如穿上一层缟素般,天地素白,如泣如哀,李照归抱着许知谣坐在雪地中,身上落满雪粒,如离恨成雪,落寞白头。

清顺治二年,入春时节,苏州府姑苏城南门外的一片荒丘上,李照归正在为一座无碑坟茔清草培土,坟冢已然有些年头,久经风蚀雨侵,只能勉强认出形状。

忙完后,李照归倚坐在坟前一株繁茂的梧桐树旁,望着添了新土的旧坟,感慨到:“当初种下这株树,如今已亭亭如盖,‘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语调多有悲凉。

“当初,你说‘明月不再,彩云难归’没想到却是一语成谶,世事难料啊。你知道吗?后金蛮子入关了,如今这天下,再不是大明的河山了。”李照归忽的笑了笑,“我与你说这些作甚,你向来只关心风月。”

“我前几年去塞北走了一遭,那里的天,确乎看起来要高一些,气候也比江南干燥许多,你要是去了,怕是会被黄沙吹得睁不开眼,那儿有一种羌笛,很好听,那里的人琵琶也弹得粗犷,与江南不同,可惜我学不会,不然就能弹给你听了,那里秋天就会下雪了,鹅毛似的落下来,你看见了一定欢喜,冬天的时候,整片林子里都是雾凇,美的好像仙境。”

“记得你以前说过想去看一看蜀中竹海,我还答应过你,你现在大概还在怪我食言吧?不过我小时候,倒没觉得那一大片竹林有什么好看的,一年四季都是那副翠绿的模样,只有入夏时捉一捉笋虫,算是有些乐趣,而今离家越远,却越是思念……”

“说了这么多,你也该听的厌烦了。”李照归盘腿坐在坟前,温和地笑笑,取出一旁琴囊中的膝琴,横放在腿上,这架老琴已有十年未曾弹奏,但保养的极好,琴弦也是新近才换上的,李照归轻轻一拨,弦音清脆如碎玉,他满意的闭上眼,右手开始挑抹,乐音一声一声的随山风飘远,曲调哀而不伤,他且弹且唱,低沉的歌声伴随着梧桐树叶的沙沙,交织如一首悲歌。

“思君重上高楼阙,与君遥共中天月。

白雪纷纷相逢时,春风拂柳同君别。

今朝明月相思夜,长闻子规啼泪血。

西风咽咽伤白发,朝时青云暮时雪。

发成雪,离歌绝,落红化泥蛹化蝶。

似此情深深如海,悲莫悲兮相思劫。”

一曲歌罢,李照归已是浊泪纵横,时光在他脸上刻下一道道沟壑,不过不惑之年,已如年过半百,他举起旧的不成样子的衣袖,擦了擦泪,笑到:“我要走了,这次回蜀中去看看,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如此看来,我算是大不孝吧。”

仍有些料峭刺骨的春风吹拂梧桐叶,沙沙地应和着他,他低声说到:“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说完,眼中又流下一滴泪来,他也不擦,就这么蹒跚离去。

尾声

康熙四年,一个背着琴囊的年轻乐师从姑苏城南门走出,到了城外的荒丘上,眺望了一会儿,便看见了那棵高大苍老的梧桐。

他在那里寻了片刻,找到了师傅所说的坟茔,荒草丛生,中间已经塌陷了一块,显得凄清哀凉。他先是为那座坟除草培土,而后在其旁边又挖了一座新坟,取下背上的琴囊,犹豫再三,脸上带着不舍与惋惜,最后还是按照师傅临终前的吩咐把古琴放了进去。

新坟与旧坟前,梧桐树叶繁如盖,又发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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