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顶着重重压力,好不容易从天帝那里争取来为生母守孝,天后偏偏送来两样孝服,天界的缌麻孝服,以及龙鱼族的生麻孝服,天后用意恶毒,得势猖狂,竟还要多加为难羞辱,让润玉予以抉择。
丧必有服,所以为至痛饰也,故曰戚容称期服。五服,年月之异者,以恩之厚薄为论,斩衰之丧三年,期之丧一年,九月之丧三时也,五月之丧二时也,三月之丧一时也。
本是五世亲疏之分制其等,礼有心生所不能自已者尔。
丧有正服、义服、加服、降服四等。
正服者,于情分皆当为之服,如子为父母服斩之类;义服者,亲虽异于所生,则以义为之服,如妇为舅(指公爹)服斩之类,加服者,本非其所服而礼于进,故自轻以从重,如嫡长孙为祖父母承重服斩之类是也;降服者,情不杀而分有所制,故自重从以轻,如出嗣之子及女子已嫁为父母服降服之类也。
斩衰服,三年之服生麻布,旁及下际不辑之,麻冠、苘履竹屐,五等丧服中最重的一等,以极粗麻布制作,衣边不缉(不缝边)。
齐衰,一年之期服熟麻布,旁及下辑之,麻冠苘草履桐杖,次于斩衰,为丧服第二等,缝衣边。
大功,九月之服,服粗白布冠经,次于齐衰,为丧服第三等。大功及以下都不用杖。
小功,五月之服,服稍细月白布冠经,次于大功,为丧服第四等。
缌麻,三月之服,服细白布经带,服素履无饰。
素有‘斩衰一,齐衰二,大功三,小功四,缌麻五’之五个丧服,纵使天后为嫡母,可娘亲有生恩,按理润玉该服三年期的生麻孝服,以表追思痛哀之心,润玉本有心选生麻孝服,可念及父帝寄望,母亲大仇未报,润玉久久抚着生麻孝服,却心知戒急用忍,不可轻易造次,遗天后话柄,让其大做文章,忍下五内俱焚之苦,却不得不选了天界的缌麻孝服!
本意是服为人子的三年重孝,如今竟是要服三月的轻孝!
待天后侍女带着生麻孝服离去,润玉红了眼终是气不过扔了天界孝服,到底是他没用,连孝服都不能顺着心意,反做违心之举!
母亲是龙鱼族最后的公主,可笑为她守孝竟要穿她痛恨的天界孝服,讽刺!
真是讽刺!
是润玉无用,才为人践踏!
润玉眼眶泛红,憋屈难诉!
彦佑牵着鲤儿进来,将缌麻孝服捡起,又出言安慰,干娘若是有灵,知道大殿顶着天帝天后的重重压力,也要守孝,只怕含笑九泉,又道孝存于心,不在何种孝服。
彦佑虽作如此安慰,可润玉胸中那口恶气出不来,“远远不够,一口气上不来,往何处安身!”
彦佑提议润玉同他和鲤儿一起远离是非,润玉挑眉冷笑,“如今恐怕连做闲云野鹤都是一种奢望了吧?”
彦佑失神,轻叹一声,“那大殿有何打算?”
“戒急用忍!”润玉一字一字吐出,言之凿凿,心有成算。
彦佑叹气,却又劝无可劝,将簌离遗物交与润玉。
璇玑宫中,润玉自己同自己对弈,一手执蓝子,正思索间,旭凤虎步行来。
润玉将棋子扔回棋笥,挥手将棋盘撤了,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破坏殆尽。
“怎么把棋盘撤了?不下一盘?”旭凤似是心情极好,整个人笑吟吟的,如春风送暖。
凡间历劫归来的旭凤同以往并无不同,骄行傲视,从不知什么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旭凤又怎会知苦楚百味,尊贵的天帝嫡子,想要得到的,从来没有得不到!
他是天生的凤凰儿!
润玉垂眸,波澜不惊道:“你我下棋,从来都是你赢一局,我赢一局,毫无悬念,有何意义。”
“也罢,今日我是来寻你喝一杯的。”旭凤静默片刻,挥手变化出一壶佳酿,两只玉樽,抬手为润玉满上一樽,又执起白玉樽,语气歉然,“你生母之事,我已知晓,这杯酒,是我替母神赔罪的。”
“重孝在身,不便饮酒。”润玉端然而坐,语气少见的生硬,细细究来,还有一丝丝的厌恶责怪!
旭凤愕然的放下酒樽,讪讪道:“是我疏忽了。”
却只字不提一个歉字!
旭凤自以为兄友弟恭,其实骨子里是凤凰一脉的高贵傲然,总是不自觉流露,骄行于上,从不知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以自我为中心惯了,偏还自以为尽善尽美,实则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又何曾体会失母之痛!
杀我生母,灭我母族,这一桩桩一件件,割心啖肉尚且不及万一,不亲身经历,如何能妄加置评!
一杯水酒释杀母之仇,何其天真!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要掩盖天后滔天的累累孽债!
何其可笑!
何其轻巧!
何其愚!
旭凤,倘若是你的生母被处以五内极刑,神形俱灭!你身为人子却只能眼睁睁旁观而回天乏术,更别说报仇雪恨,甚至还要对杀母仇人卑躬屈膝,你会怎样?
骄傲的凤凰儿,你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呢?
旭凤,你何其幸运!
你生来一身尊荣,你高贵,你傲气,你无忧无虑,你的荣华锦绣路,都有至亲父母为你一步步铺设规划,你在那九天苍穹之上,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滔天荣光,有些苦痛,你不曾经历,也不会经历!
刀斧不加身,谁又知道痛呢!
你是凤凰血脉,我亦是九天应龙,我抛弃尊严,放下一切,只为求得生母一线生机,哪怕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可天后连这种卑微的祈求都不应允!
天后逼迫至此,既然潜伏不得,那便龙啸九天!
“母神,她杀的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罪人,你又何必赔罪。”润玉心中有怨气,幽幽说着违心之语,哪怕是旭凤,亦不敢吐露半分不豫。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生母……”旭凤艰难开口,洞庭簌离之事,他回天亦有耳闻,只是斯人已逝,事关母神兄长,他不愿亲近之人有隔阂!
“你什么都不知道!”润玉面色发白,强抑悲痛,旭凤为人,他又何尝不知,如何能将过错推到无辜的旭凤身上,如今更不该迁怒,毕竟是兄弟,脱口而出的话音转即柔和了几分,带了劝慰戚戚然之意,“你不知道的好,你还在禁足,别再惹得父帝与母神不开心,快回去吧。”
“我想跟你说说心里话!”旭凤放下酒杯,执意吐出剖心之言:“母神所作所为我并不认同,说句不敬的话,你我的母亲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你我而筹谋,所爱非其道,想必你也身有同感,我本就对母神为我铺设的天帝之路毫无兴趣,兄长比我贤能稳妥,日后我愿追随兄长,臣服于兄长,我也希望兄长能原谅母神。”
“旭凤,你能这么说,我心领了。”润玉心渐渐冷了,旭凤从来都视权势名利如粪土,可得享权势带来的尊荣,却又这副轻视轻言的姿态……着实生厌!
旭凤,你总是这样天真,若无天后嫡子的尊贵身份,你又哪里轻易来得炽焰战神的无上尊荣呢?
只是这天地间也只有这样一个旭凤罢了!
润玉不动声色,话音一转,“只是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一件事吧?”
“还有一件事相求……”旭凤似是难以启齿,润玉的玲珑心便明了,接口道:“锦觅仙子?”
旭凤不顾纲常伦理,且对锦觅势在必得,纠缠不休,众仙有目共睹,一言一行更是从未顾忌润玉作为兄长的尊严,实所共见!
润玉别开眼,不愿直视旭凤,背过身,明显亦不愿相谈,压下心中烦躁,还是规劝道:“火神对我的未婚妻似乎分外的上心?”
“兄长心悦清河少神,我亦真心爱锦觅,这婚约阻隔两对有情人,只会成就两对怨偶,兄长以为呢?”旭凤目光如炬,毫不退让,“我希望你能取消与锦觅的婚约,天界的权利,我不会与你相争,也会替母神赔罪,我唯独希望你能放下锦觅!”
“我与锦觅仙子的婚约是父帝与水神定下的,神誓盟约,我有何权利说放下就能放下,”润玉转回身,正面旭凤,“再者,天界的权利,从来都是握在父帝和母神手中,他们愿意交给谁,不是你争与不争能够决定的,你明白吗?”
“我与锦觅两情相悦,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旭凤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岂知何其苍白无力!
旭凤太过天真,父帝一直极力促成这桩婚约,这婚约联结的不止是天帝长子和水神长女,乃是关乎六界权力制衡,同样最不希望看到婚约解除的便是父帝!
在偌大的君权天威之下,再是情投意合也是劳燕分飞!
那些无用的情意便能抵抗得过天威么?
他们谁都反抗不了!
君不见,水神与先花神下场凄凉?
君不见,水神与风神相敬如宾?
今日的旭凤与锦觅,润玉与清河,哪一个又是得偿所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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