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41）

雷声滚滚，暴雨如注。

皇帝病危，外有疫情蔓延，内有皇子蠢蠢欲动，妃嫔内外勾结。本来算不得重病，却在撞见自己最宠爱的一位贵人与自己小儿子暗通曲款后，彻底的一病不起。

仪元殿。

萨娅一边抚着手上的碧玺串，一边道：“有劳娘娘把我放出来了，解决了皇帝，其他的都好办。”

颖妃思索着慢慢说了出来，“太医们都不知道皇帝是生了什么病，只知道他是中毒，却不知道是什么毒药，那些东西我都已经销毁了，你最近谨慎点。”

萨娅低声道：“我虽然是个愚笨的人，却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不如这样，那什么宝藏您分我一点，如何？”她缓缓逼近，如一条吐着鲜红信子的蛇，“阁主？”

颖妃锐利地扫她一眼，忽而微笑道：“真是好手段，耳报神真是神通无比，这点事你都打听到了。”

萨娅和悦微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来问问您，六殿下是留，还是……”她在脖颈处，做了个“杀”的手势。

颖妃神情转瞬变为嫌弃与厌恶，“那小贱种的命，你随便处置，只要别让我看到他！”

萨娅笑笑，“圣女果然是一心为了母族，亲子都舍弃。”她的微笑自然而得体，“屡屡挑起战端，究竟是无瑕圣女，还是祸国妖孽呢？”

颖妃转头，牢牢看住她的眼睛，心头迸发出一丝犀利的狠意，“你最好谨言慎行。”

皇帝悠悠转醒。

他面色苍黄憔悴，似一片残叶，孤零零悬在冷寂枝头，就着萨娅的手喝下一碗人参乌鸡汤，声音略显嘶哑：“颖妃放你出来的？她真是权势滔天。”

萨娅如常请安，微笑道：“皇后娘娘听闻陛下病倒，心急如焚，也跟着病了，颖妃执掌后宫，理应为其分忧。”

他盯她一眼，问道：“那她自己人呢？太子呢？那几个给朕治病的太医呢？”

她不言，只捧过方才内侍送进来的汤药，温婉道：“陛下，您该喝药了。”

他恍若未闻，抖心抖肺地咳嗽了两句，问：“那些人呢？！”

莲纹白玉盏中的药汁乌黑沉沉，似一块上好的墨玉，只泛着氤氲的白色药气。她和静微笑：“那些庸医身为太医却不能医治好您龙体，反而使得您忧心，我已经替您处置他了。”

他面上浮起一个苍凉而了然的笑，含着隐隐怒气，“你杀了他们？”

萨娅恬然颔首，“有一次，臣妾在您身边为您作伴，您说无用的人不需要留着。”

“你倒是很擅长玩弄权术了。”他泛紫的嘴唇因隐忍的怒气而干涸，“就像你杀了那个女使一样，还能在朕面前若无其事。”

“病重难免多心，翠兮的的确确是死于失足落水，皇后娘娘亲自命人查过的。”

他的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你一向聪慧，自然有办法从冷宫出来，神不知鬼不觉杀个人。”

她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她心里头不干净，好比自己做的孽，我是无计可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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