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后不知天在水（11）

当天边翻起浅浅的鱼肚白时，明月的色彩逐渐黯淡下去，红霞缓缓而出，为那一抹白月增添了几缕色彩。

四个檐角下挂着的贝壳风铃叮叮当当的作响，萨娅就撑着头在案上眯了一晚。

自来到安乐以后她的睡眠便越发的浅了，更不说屋内点了安神的香。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宋睦宁腰间的香囊，是她“无意间”掉落的。

皱了皱眉，但还是把香囊藏在他的衣襟中。宋睦宁反应极快，将她的左手狠狠攥在手里，看清楚人后才放开她。

一边低头掀了锦衾查看自己的衣物，见衣物还是完完整整的，呼出一口气。但松了一口气后，却还有几分失落。

萨娅看着忍不住轻笑出声，打趣道：“诶，你是不是打算一脸无辜的看着我，然后紧紧捂住自己，双眼含泪的说着‘你对我做了什么’这种话？”

宋睦宁盘腿坐着，冷着脸睨了她一眼，“伤风败俗，你一个女人，这种话都……”

“我伤风败俗？”萨娅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话一样，“也对，我的确伤风败俗，行了，你赶紧走。”

宋睦宁下了榻推开窗子，“天还没怎么亮，你就赶我走？你这么做跟偷情有什么区别？”

“完事就走人才叫偷情，我们昨晚还什么也没发生呢。”萨娅看傻子一样看他，“让别人看到你从我屋里走出去，你想死还是我活腻了？”

宋睦宁久久无言，转身就走出去，萨娅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膀：“宿醉的感觉不好受，回去喝碗醒酒汤好好休息一下。”

一直没听到他的声音，却看见翠兮端了一件华服紧紧忙忙跑进来，“主，主子……今日是初一，按规矩，是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您还是早点梳妆吧……”

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没能逃过萨娅的眼睛，但是她还是装没看见，道：“行，给我梳妆吧。”

翠兮年纪虽小，但也算心灵手巧，按着位分为她梳了个参鸾髻。在妆奁里挑挑拣拣，最后一一根冰花芙蓉玉蝴蝶钗固定着，点缀着雪青色的珠花。

颖妃跟她还算不上有多亲近，两人岔开了路，一前一后出的宫门。

“玫贵嫔。”华贵妃在她身后叫住她，她挽着望仙九寰髻，端庄秀丽的面容上不乏带了几分活泼稚嫩，她上前，“你脸好点了吧？我让人配的药就快到了。”

虽然惊讶于她对自己态度前前后后的变化，但萨娅含了一缕嫔妃相见时应有的温婉笑容，“贵妃娘娘安。”她道，“不是什么大事，娘娘不必如此。”

华贵妃撇撇嘴，道：“本宫也是听太子殿下说的，你也是迫不得已，唉，谁叫你长了这么副面容，以后……你也算我的姐妹了，等你以后运气好点生了皇子，本宫占个干娘行吗？”

“娘娘没有孩子么？”萨娅略有些惊讶，在她看来，华晚清是高门贵女，宠冠后宫，不见得不会有孩子。

华贵妃眼底的光逐渐黯淡，“有，去年生了个儿子，叫玉里，宫里不慎走水，没了。”

“二位娘娘。”太子妃自拐角处走出，“方才听贵妃娘娘说什么迫不得已……”她顿了顿，没接着说下去。

萨娅瞳孔微缩，眼中不动声色的露出一丝寒意。

她知道，自己的对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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