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前尘（1）

　　走出七政殿，棠樾迎面遇上了前来找天烨的锦懿。四目交汇的瞬间，难免有一丝尴尬缭绕。

　　棠樾低头行礼，语气沉着而内敛：

棠樾（成年）：“参见公主。”

　　锦懿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柔声道：

锦懿（成年）：“何必如此生疏，还是像以前一样唤我的名字吧。”

　　棠樾抬头，压抑住内心伤怀，淡淡地问道：

棠樾（成年）：“你是去找陛下吗？”

　　锦懿点头：

锦懿（成年）：“嗯。”

　　棠樾道：

棠樾（成年）：“那我便不打扰你了，告辞。”

说完便快步离开。他想赶紧逃离她，免得使好不容易冲淡的思念又重新强烈起来。

锦懿（成年）：“表兄！”

锦懿转身叫住了他，歉然道：

锦懿（成年）：“对不起。”

　　棠樾亦转身，打趣道：

棠樾（成年）：“你们是商量好了吗？怎么一个个地都向我道歉？

棠樾（成年）：你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的确，锦懿从未明确答应要嫁给他，他们二人也并无婚约，似乎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不亏欠他。然而，她依然觉得内疚。对于这个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表哥，她并不是没有好感，只是没有强烈到非他不可。如果不是泽诚的出现，她也许会和他共度一生。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二字。如今的她后悔，若她当初能果断地拒绝他，而不是面对他的求婚时总用“我现在还不想嫁人”、“等我仗都打完了”之类的话搪塞，那他们现在也不至于一个痛苦，一个愧疚。

锦懿（成年）：“我知道符舜的任期马上就要到了，

锦懿（成年）：届时由你来担任新一任徽音阁阁主，

锦懿（成年）：必定是众望所归。”

锦懿安慰道，也希望自己能好受些，

锦懿（成年）：“表兄，你长得那么好看，能力出众，还是皇室近支。

锦懿（成年）：天宸追你的女仙，可以从这儿排到翼渺洲。

锦懿（成年）：一定有更好的姑娘在等着你！”

　　棠樾点头，笑容中有不易察觉的酸涩：

棠樾（成年）：“那我就承表妹吉言了。”

　　锦懿盈盈一笑：

锦懿（成年）：“我们还是家人和朋友，对吗？”

　　棠樾微一怔忡，随即笑道：

棠樾（成年）：“当然，永远都是。”

　　等他们消失在对方的视野后，棠樾才从袖字中取出了一根美丽的金色羽毛——寰谛凤翎，这是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当年，旭凤就是用它向锦觅表达了心意。可惜，作为那段惊世爱情的结晶，他却没有机会将此物赠与自己的心爱之人了。

　　前尘往事的沉浮间，他的眼眶逐渐湿润。

　　三百四十四年前，他在天宸开始了寄居生涯。尽管菀筠对外宣称是为了培养侄子才把他接到身边，但明眼人，包括棠樾自己都知道，他不过是个质子。因着上一辈的恩怨，这个原本对他和蔼可亲、疼爱有加的姑母总是冷冷淡淡的，虽不刻意刁难，但也从不替他开解。天烨亦是如此，表面和他称兄道弟，实则从未给予他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后来，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对天宸的忠心，他加入了徽音阁，走上了他姑母曾经走过的路。艰苦灰暗的谍者生涯中，是锦懿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丝光明与温暖。锦懿不似她的母亲和哥哥那样心机深重，相反，她性子豪爽仗义，路见不平便会拔刀相助。每每有人嘲笑攻击棠樾，她总会站出来据理力争，替他解围。明明年龄比他小，却像姐姐一样保护着他。其实现在想来，锦懿出手相助也许更多源于她骨子里的正直，而不是对棠樾的喜欢。但为着这些善意与帮助，他便深深地爱慕着她，爱慕她平易近人的性格、倾国倾城的容貌、战斗时的矫健身姿…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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