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父子对峙

在菀筠与丹朱对峙之时，天烨悄悄潜入了毗娑牢狱最深处的一间牢房。

　　旭凤自被关押以来便心哀若死，万念俱灰。菀筠的那句“没有你的父母，你算什么战神”反复地回荡在他耳边。他从不愿承认这句话，但菀筠却在众人面前证明了它——从此，六界只会记得他是多么愚蠢和莽撞，“战神”这个称号，至此便成了笑话。

　　断臂之痛于他而言已没什么感觉，他现在不求魔界或天界还有人接纳他，只求菀筠能放过锦觅和棠樾，哪怕是让他付出生命，他也心甘情愿。

　　牢门被突然打开，身着银丝锦服的清俊少年出现在旭凤面前，瞬间便照亮了阴暗腐臭的牢房。

旭凤：“天烨？”

旭凤脱口而出，但立刻意识到不妥，改口道，

旭凤：“太子殿下。”

　　天烨淡淡一笑：

天烨（少年）：“舅父何必如此客气，这声‘太子’未免过于生分，还是叫我名字吧。”

　　他说起话来如沐春风，一举一动间承袭着润玉和菀筠的气质，可旭凤却觉得胆战心惊。

天烨（少年）：“一年未见，舅父竟成了我的阶下囚徒，当真是世事无常。”

天烨唏嘘道，他慢慢迫近旭凤，道：

天烨（少年）：“你知道吗？我曾经爱你超过爱我的父亲。

天烨（少年）：我的法术基本都是你教的，每月下凡与你相聚的日子，是我童年最美好的时光。

天烨（少年）：可是最后，你却把屠刀对准了我和母神。舅舅，你为何如此残忍？”

　　旭凤唇角微动，道：

旭凤：“我没有选择，我必需要拨乱反正。”

　　天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冷冷一笑：

天烨（少年）：“呵，舅父还真是大义灭亲，浩气凛然，佩服，佩服。”

　　旭凤如何听不出他的嘲讽，但并不予反驳，道：

旭凤：“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我都没有怨言。

旭凤：我只求你们放过锦觅和棠樾，他们是无辜的。

旭凤：你舅母非常爱戴和尊重你母亲，她甚至劝我不要与你们开战…”

　　天烨不屑地撇嘴：

天烨（少年）：“你骗鬼呢？你那好老婆和你一样自私又愚蠢，

天烨（少年）：我母亲当初也是瞎了狗眼，帮了你们这对白眼狼！”

旭凤：“不是的…她…”

旭凤急了，慌忙想辩解两句。

天烨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天烨（少年）：“当然，如果他们够听话、够识相，母神也许会考虑留他们一命。”

　　沉默了片刻后，天烨突然转了话锋：

天烨（少年）：“我以前听过一些流言，关于你和我娘的。那些并不是真的，对吧？

天烨（少年）：六界皆知你对舅母的深情，我猜你也做不出背叛她的事情。”

　　旭凤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几乎一变，强自镇定道：

旭凤：“当然，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人。

旭凤：我不知道那些流言是哪儿冒出来的，实在是荒唐可笑至极。”

　　天烨长眸微睐，脸上忽然微蕴笑意：

天烨（少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有什么秘密，不妨都说出来吧。

天烨（少年）：一辈子憋在心里，多不好受。”

　　旭凤手心冒汗，他凝视着眼前风度翩翩的俊逸少年——这是他的亲骨肉，他曾经真心疼爱过的孩子，遗传了他的容貌、真身和属性，但最终却被他彻底背叛和抛弃。这双看似明亮清澈的眼睛背后，蕴藏的是怎样的心机与狠毒，他无法估测…此刻他若说出真相，换来的恐怕不会是父子相认的感动…

旭凤：“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天烨，我不是你父亲。”

旭凤平复了心绪，泰然自若道，

旭凤：“你也看到了，我是多么迂腐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违背天理的事情。

旭凤：而且…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孩子，我为何要出手对付你们？”

　　天烨闻言松了口气，默默地收回了隐藏在袖口中、几乎要出鞘的冰刃，眼底转瞬即逝的凶光亦被他巧妙地遮掩——

　　他并不在乎谁是他的父亲，无论是润玉还是旭凤，都不值得他付出感情。但如果旭凤告诉他，他才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他决不允许他活着离开毗娑牢狱。

天烨（少年）：“舅舅说的对，”

天烨浅浅一笑，

天烨（少年）：“有哪个父亲会狠心到要杀自己的儿子呢？”

　　旭凤身子一颤，沉吟片刻后道：

旭凤：“是啊，没有谁会那么狠心。”

　　天烨抿一抿唇，悠然道：

天烨（少年）：“好好休息吧，你还有用，暂时不会死。”

说罢，他转身离去，却在即将踏出牢门时被叫住。

旭凤：“烨儿！”

旭凤叫道。

　　天烨并不回头：

天烨（少年）：“还有什么事？”

　　旭凤迟疑了片刻，似是有许多话想说，却终是道：

旭凤：“忘记我吧，永远不要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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