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肆.十月一日（十一）

我缓步行至林煜辰面前，沉下一口气，道：“殿下，想你我多次偶遇，定是精心安排过的吧。怪不得我每次看情爱话本，都觉得熟悉，原来在我身上那些经典桥段都发生过……”

“不，不是的啊，妃卿……”林煜辰想要解释，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自己起初确实是故意接近颜棠的，可现如今，连他自己也说不好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纯洁无瑕、娇俏可爱的女孩。

事已至此，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也许母妃是对的，为了那至尊无上的位置，自己就必须舍弃些什么。

今日，也是该有个了断了！

“这么说来，殿下您不论是救我还是帮我，都是有预谋的啊！”我低垂着眼眸，神情有些恍惚：“殿下您怎么不说话啊？想是我说到您心坎里了吧。”

林煜辰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可看在我的眼里，就是默认了！

“殿下，您承认了！”我努力使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不要落下，声音哽咽道：“臣女生平最恨有人逼迫臣女，欺骗臣女，亦或是玩弄臣女了！可殿下您……三条便已犯了两条！”

泪水溢框而出，在脸颊上滑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好像是温热的，又好像是冰凉的。眼前模糊一片，场间静的只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原来我竟那般可笑，就连真相，都要由一个不相干的人告诉我。

可怕的不是欺骗，而是习惯了欺骗。

想必，我这一颗真心亦是付错了人罢……

世间情劫，不过三九黑瓦黄连鲜，糖心低落苦作言。

世间情劫，不过酷暑正午骄阳盛，湿衣贴背喉干涩。

世间情劫，不过寒天化雪路结冰，滑倒吃痛无可诉。

……

我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随即看了一眼林煜辰。他还是那般翩然，那般不染凡尘，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也许，若不是今日有人将真相告诉自己，自己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那样，貌似也挺不错的，好歹还能再开心一阵子。

今日事发，不知自己会不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以前都从未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卑微幼稚！

我转过身，向马场外走去。

我走得很慢，很慢，因为我相信，他一定会叫住我，然后向我解释这一切。

也许他会说他当初确实骗了我，可现在后悔不已，早已爱上了我。

也许他会说他是为了贺贵妃安心才来接近我，但现在已经爱上了我。

……

不管是多么荒谬的说法，我都能接受。

可是，他没有挽留我！

我就这样，慢慢的，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走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楚裳染望着我的背景，紧紧的抿着唇，神情复杂。

长疼不如短疼，也许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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