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再后来，温家举行了清谈会，大会为期七天，七日里每日的余兴项目都不一样。

其中有一日，是比射箭。

此种场合，魏无羡当然要作为云梦江氏的选手之一参与。

在那之前，他也没忘了去“骚扰”蓝忘机。例如……

蓝忘机走到姑苏蓝氏的入口前，魏无羡抢先溜了过去。蓝忘机侧身，他也侧；蓝忘机挪步，他也挪。总而言之就是堵着不让他走。

最终，蓝忘机立定原地，微微扬首。

蓝忘机：借过

魏无羡：肯理我了？

魏无羡：刚才是装不认识呢，还是装没听到？

不远处，其他家族的少年们都看着这边，奇的奇，笑的笑。

江澄不耐烦地一咂嘴，自己背好箭到另一个入口去了。

蓝忘机：借过

魏无羡嘴角含笑，挑挑眉，侧过身子。

入口的拱门狭窄，蓝忘机不得不紧紧贴着他擦身而过。

等他入场，魏无羡在他背后喊道。

魏无羡：蓝湛，你抹额歪了。

世家子弟都极为注重仪表，尤其是姑苏蓝氏。

闻言，蓝忘机不假思索举手去扶，可那抹额分明佩得端端正正，他一回头，目光不善地投向魏无羡，后者早哈哈笑着转去了云梦江氏的入口。

入场正式开始比赛之后，不断有世家子弟因错手射中普通纸人而退场。

魏无羡一箭一个，射得很慢，却例无虚发，箭筒里的箭不到一会儿便去掉了十七八支。

他正想试试换反手射会怎么样，忽然，有什么东西飘到了他脸上。

他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间，蓝忘机已到走了他附近，背对着他，正在向一只纸人拉弓。

那条抹额的飘带随风扬起，轻柔地扫中了魏无羡的脸。

魏无羡：忘机兄！

蓝忘机：何事

魏无羡：你抹额歪了

这次，蓝忘机却再也不相信他了，一箭飞出，头也不回地迸出两个字。

蓝忘机：无聊

魏无羡：这次是真的！

魏无羡：真的歪了，不信你看，我给你正正。

他说动手就动手，一把抓住了在自己眼前飘来飘去的抹额尾带。

谁知，这条抹额本来就微微歪斜，有些松动，被他一拉，直接便从蓝忘机额上滑落了。

蓝忘机握弓的手登时一个哆嗦。

好半晌，他才僵硬地回过头，视线极慢极慢地转向魏无羡。

魏无羡：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魏无羡：给你，你重新系上吧。

蓝忘机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的印堂之间简直有一团黑气笼罩，握弓的手背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气得要发抖了。

魏无羡看他似乎眼睛里爬上了血丝，忍不住把那条抹额捏了捏。

魏无羡：我扯掉的这东西确实是一条抹额，不是他身上的什么部位吧？

见他居然还敢捏，蓝忘机猛地将他手里的抹额夺了过来。

他一夺，魏无羡便松了手。蓝家其他的几名子弟也不发箭了，尽数围了过来。

蓝曦臣揽着弟弟的肩，对着沉默不语的蓝忘机低声说着什么，其余几人亦是满脸严肃，如临大敌，边说边摇头，还边用意味不明的诡异眼神望向魏无羡。

蓝忘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转身，径自往场外走去。

江澄：你又干什么了？

江澄：不是让你不要撩他的吗？

江澄：一天不找死心里就不痛快。

我说他抹额歪了，第一遍是骗他的，可第二遍是真的。

他不相信，还生气。我不是故意拉掉他抹额的，你说他为什么那么气愤？连比赛都不参加了。

江澄：那还用说，当然因为你格外惹他讨厌！

他背后的箭已经快射完了，魏无羡见状，也开始发力起来。

射箭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一甲自然是魏无羡，二甲是一个叫魏无殇的人，三甲蓝曦臣，四甲金子轩，五甲蓝忘机。

说起来蓝忘机提前出场竟得了个第四，实在是……如果他没提前出场，结果又不知道是什么样。

但是魏无羡的心思显然不在此。

魏无羡：江澄，那个魏无殇，什么来头？

江澄：谁知道？

江澄：这名字一听就跟你有点渊源，问问不就完了？

魏无羡：那样多没面子，万一不是不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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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温旭带人攻上云深不知处，侮辱蓝氏先祖。

蓝启仁气急，提剑攻向温旭，却被一把剑拦住了道路，温旭大喜。

温旭：干得好，魏无殇，拦住他。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冷声道。

言冰云：我的任务不是这个。

蓝忘机看到这身影时皱了皱眉，他已看出那把剑是星殒，自然也猜出了此人是谁。

温旭一阵心虚——他当然知道魏无殇的任务。

然而他只带了魏无殇一个能称之为高手的人，所以蓝家的人只能暂时不动了。

温旭：我当然知道，你拖住他们，我去做。

他说着边带人向云深不知处深处走去，徒留“魏无殇”与蓝家众人，显然是十分信任他（也有可能是他手下的人怕死）。

待人走远，蓝忘机才轻声道。

蓝忘机：言冰云

言冰云没理他，兀自道。

言冰云：藏书都转移了？

蓝忘机点了点头。

言冰云：那就好

许久不出关的青蘅君见自家儿子似乎认识来人，又见言冰云对他们毫无杀气，斗胆问道。

青蘅君：阁下为何助我们？

他很清楚，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蓝家的下场就不仅是烧毁这么简单了。恰在这时，温旭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温旭：藏书阁已毁，我先回去了﹗

言冰云：我不会对百家不利。

言冰云：蓝老先生，你可知藏色散人有几个孩子？

蓝启仁：两个

言冰云摘下了面具，面具之后，是一张与魏无羡别无二致的脸。

如果不是蓝启仁万分肯定这不是魏无羡，他一定会以为魏无羡也来了这里。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言冰云，不对，是魏无殇戴回了面具。

言冰云：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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