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与美人鱼（16）

所以，是剧情的原因吧。

即便介入，也不能强制地大幅度更改剧情，所以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不是因为爱她。

果然不是。

女孩有些仓皇地转过身，顿了顿，才对背后的人道：“你可以在这里住下，但不许下床走动。如果想出去……就坐在轮椅上，让侍女推你出去。”

边伯贤微怔，冰蓝的瞳眸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意味——为什么不让他走动？莱恩……知道些什么吗？

但尚未问出口，女孩就大步离开，仓促的模样，甚至被门槛绊了一跤。

少年微微抿唇。

……

时间过得飞快。

王子和公主的婚礼，也如期举行。

喻楚再次问系统：

“他不会变成泡沫的，对吧？”

系统叹了口气：“你已经问了一千八百遍了。那可是主神大人，怎么可能变成泡沫？把心放回肚子去吧。”

“你的心才长肚子里。”

“……”

婚礼前夕，喻楚爬上床，问系统：

“大人不会拿着刀来吧？剧情都不一样了，万一他捅我怎么办？”

系统说，“没事，疼一下就好。”

“……唉。”喻楚叹气。

女孩盖上被子，静静躺着的时候，眉眼衬着外面的月光平静，心里却涌上一丝微妙的涩意。

如果真的来捅她，也可以的。

她恍然想起小时候，那人随意把她丢进一个现代位面的幼儿园，放学的时候，所有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只有她安静地坐在角落，一声不吭。

老师问，你家长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是很久远的往事了，但那时候委屈而期待的心情，却恍然，好像和现在的这种心绪，如出一辙。

那个时候，她多希望那个漂亮的少年能如天神降临，漫不经心地拿起她的书包，说：哦，我就是她家长。

而现在，她希望那人可以说一句我爱你，哪怕代价，是一刀捅下去。

……

她轻轻闭上眼睛。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边伯贤默默抱膝坐着。

身边是一把漆黑的匕首。

他想起姐姐们殷切的嘱咐——她们舍弃了曾经最爱惜的长发，才从魔女那里，换回这把带着诅咒的匕首。

以及他一个晚上的声音。

只要……

杀了莱恩。

他可以变回人鱼，重新回到海里，过完自己那漫长的几百年寿命。

或者，在心爱的人与别人结婚的当天，化为海上四散漂浮的泡沫。

选哪一个？根本不用考虑。

他轻轻拿起匕首，朝那人的房间走去，绝美的脸上是极淡的笑意。

他推开门。

床上的女孩仿佛睡得正熟，睫毛搭在眼眸上，睡颜十分安静。

他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支起下巴。

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蹙眉，翻身，又熟睡，一直到凌晨。

光线，已经即将突破夜幕。

他微微叹了口气，终于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女孩面前，感受到白皙脚底接触冰凉的地面，带来的痛楚。

仿佛被一柄刀刺穿。

——只要杀了她。

一切痛苦，都将结束。

这样划算的事情。

他微微俯身，绵软纤薄的唇瓣轻轻碰到女孩的额头，眸中划过深沉的蓝，随后才把手抵在枕侧，撑起身子。

他轻声问：

“你可不可以……爱上我？”

身下人的睫毛一颤，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澄澈温柔的棕色瞳眸，定定地注视着他，带着莫名的情绪。

少年纤长浓密的眼睫眨了眨，白嫩的颊边露出小小软萌的酒窝。

他微微俯身，两只手撑在她的肩侧，不紧不慢地爬上床，把漂亮的脸颊埋进她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声音如往常一般绵软：“莱恩，你醒了啊。”

顿了顿，他又轻轻道：

“你醒着，为什么装睡呢？”

喻楚任由他抱住自己，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怔然地想——

当然是……为了知道你的想法啊。

一整晚的翻来覆去，担心着对方走路的疼痛，不知道那把刀会不会刺进身体……迷迷糊糊地思考，刺进身体代表什么，不刺进身体又代表什么。

直到那个落在额上的轻吻，和少年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

一切，才尘埃落定。

少年从她身上撑起，眯着冰蓝漂亮的眸看她。喻楚怔怔地回视，感觉脑子一时间有些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醒了也好。”

漂亮的少年忽然笑了。

潋滟的眼瞳里，仿佛飘满三四月的桃花，带着一点缠绵和璀璨，边伯贤轻轻牵起她的手腕，用一只手固定在她头顶，笑容里，带着丝奇异的意味。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嘴唇，少年眸光晦暗，低声道：

“我为你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你明明不讨厌我，为什么一定要……”

他没有说下去。

喻楚下意识地摇头，“我……”

“莱恩，不许说哦。”少年忽然微微笑起来，漂亮白嫩的颊上，软萌的酒窝若隐若现。他软软地道：“你说你不喜欢我……这种话，我不想听的。”

他弯了弯眸，水汪汪的冰蓝眼瞳静静看着她，软软糯糯道：

“我，最喜欢你了。”

女孩蓦然睁大眼睛。

少年却甜甜地笑，把她的两只手推到头顶，轻轻低了低头。

花瓣般的唇瓣覆了下来，他嫩软的舌尖舔了一下，便向着唇齿间深入。

喻楚睁大眼睛，看到眼前一片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颤动，仿佛两片蝴蝶的羽翼。

他馥郁的呼吸萦绕，嫣红的唇瓣含住她的唇，舌尖极有技巧地轻卷吮吸，唇齿间淡淡的香，让女孩的目光几乎瞬间迷离起来，呼吸渐渐急促。

等到少年终于离开，喻楚已经双颊晕红，只能大口喘息了。

她颇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边伯贤，实在没想到自己一个老阿姨，居然被纯情的小美人鱼吻到气喘吁吁。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轻轻遮住她的眼睛。少年声音绵软地道：

“莱恩，怎么办？真的好喜欢你，好想把你藏起来，只有我看得到……”

他漂亮柔软的薄唇轻轻落在她的颈间，带来一阵仿佛酥麻的感受。

喻楚睁大眼睛，感觉到他温软的薄唇含住自己的耳垂，不由浑身都蜷缩了下，气息不稳地伸手推他：

“你冷静一下，我……”

刚伸出去的手又被捉住，少年低低笑了一声，清澈好听的声线贴着耳朵，震得人心里一阵酥麻。

“莱恩……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他咬着她的耳垂，听着少女略微紊乱的呼吸，声音低低地问。

怕？

我的大人……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你还记得天快亮了么？

喻楚咬了咬牙，感觉那只修长的手从衣服下摆里探了进去，仿佛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不紧不慢地向上。

他的指尖微暖，骨节分明的触感分外诱人，喻楚一边想要向上躲，一边咬了咬牙，索性把眼睛一闭：

“——我、我喜欢你！”

于是……

边伯贤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寂静无声，仿佛时间静止。

女孩闭着眼睛，咳了一声，胡乱道：“很喜欢的那种……”

她红着脸睁开眼，“……可以，好好听我说么？”

“……”

对方那双好看的眼睛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冰蓝的颜色里，仿佛掺杂了其他的什么情绪，最终化作浓稠得化不开的深色。

他许久没有动作，最后才微微垂下眼睫，所有的动作都温柔下来，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脖颈，手指握住她的腰肢，软软地抱住她，眨了眨眼：

“可以，莱恩。什么都好说。”

“……”

被漂亮的少年整个人抱住，喻楚侧过脸看他，却只看到精致的锁骨。

头顶传来浅浅的笑，“莱恩想说什么，说吧，我会好好听着的。”

因为贴着胸膛，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但依旧轻柔缱绻。喻楚已经从系统那里得知他今晚能说话的原因，此时不由抿了抿唇，轻声道：

“我已经和戴琳娜公主商议过了，明天的典礼之后，我们离开。”

旁边修长的身体顿时僵住。

过了几秒，那人才低低问：

“我们？”

“对，我们。”女孩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我和你一起离开。可以么？”

系统说了，他不会变成泡沫。所以这个计划，是喻楚一早就想好的。

按理说，她此时已经获得认可，支线任务不做也罢，直接走人就好。

但她走了……

边伯贤怎么办？

变成泡沫？或者并不变成泡沫，独自过完漫长的几百年时光？

她抓紧了少年的衣服。

一阵长长的沉默。

对方没有立刻回答。

他轻轻蹭了蹭她头顶的发，眨了眨眼睛，才忽然软软地问：

“那，你爱我么？”

“爱你啊。”女孩下意识地答。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黎明的第一缕光突破天际，驱散夜幕的黑暗。

少年绝美的眉眼间带着微微笑意，光线映亮了白皙的皮肤。

他低下头去，纤薄柔软的唇瓣轻轻碰到女孩的唇，纤长的眼睫轻颤：

“……我知道了。”

如果人类爱你胜过一切，她会把一半的灵魂，一半的欢乐赠给你。

所有诅咒，在这一刻破除。

黎明的光线突破黑暗的天际，把偌大的欧式风格房间照亮。纱幔轻舞间，少年翻身覆在喻楚身上，软软道：

“莱恩，我们做些有趣的事吧。”

喻楚一瞬间睁大眼睛。

她呆呆地看着上方冰蓝潋滟的眸，对方冲她弯了弯唇，一派可爱的样子。

有……有趣的事？

她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看那双漂亮的眼睛，于是转过了头，保持镇定的神色，问：“什么事？”

……是她想歪了吧。

边伯贤弯起花瓣般嫣红的唇，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孩的脸颊，绵软而缱绻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唔……你说呢？”

他俯下身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纤薄好看的唇便覆了上去，雪白的齿咬了咬对方的嘴唇，才愉悦地闭上眼睛，睫毛微动，深入地吻了下去。

他的手指沿着腰肢向上，女孩眼里迅速浮起一丝水光，在被吻得气喘吁吁的间歇里，有些无措地挣扎起来。

少年修长的身躯与她贴在一起，几乎没有缝隙，身体的触感传来，连带着他唇瓣里淡香的喘息，令人意乱情迷。

喻楚下意识地推他：“边……”

“……别动。”少年忽然道。

他的声音带了些微微的暗哑，却依旧含着一丝淡然平静的矜贵。

喻楚一瞬间睁大眼睛。

这个语气……真的很像那个人。

语气是那人一贯的淡然，声调也是平静的。只是，内容却……

女孩默默红了脸。

她从没听过他这样仿佛隐忍的语气。

她忽然乖巧地安静下来，那人微微一顿，便轻轻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少年的声音绵软微哑：

“别怕。”

喻楚咬了咬嘴唇，盯着对方修长脖颈上性感的喉结，还在垂死挣扎：

“可是我马上要起床……”

“距离清晨还有两个小时，距离侍女叫你起床还有四个小时。”边伯贤却咬了咬她的耳垂，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慢慢地道。

他弯起薄唇笑了笑，仿佛一朵开得绚烂的蔷薇，美丽而危险。那双冰蓝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如一池湖水，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刻意的撒娇讨好：

“莱恩……边伯贤好喜欢你。”

他倾身吻过她的脖颈，女孩情不自禁地蜷缩起脚趾，抓紧他的衣服。

记忆的最后一片迷离。

只隐约看到身上那人潋滟的双眸，蔚蓝色的水光粼粼，嫣红的唇瓣微张，微微吐出低声馥郁的喘息。

视线对上他形状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肤色仿佛微微泛红，晶莹的汗滴沿着线条漂亮的腹肌，缓缓滑下。

少年纤薄的唇边划起餍足的弧度，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女孩汗湿的小脸，声音沙哑软糯：“……你是我的。”

……

田野里开满不知名的小花，鼻尖充满淡淡的香味。少女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张美丽的容颜。

她礼貌地向田间农妇询问。

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热情地为她指了方向：“直走就是。那家的小两口呀，长的可是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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