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她的死（上）

沐尘：真是个奇怪的人…

沐尘嘟嘟囔囔出了小卖部。

走在土道上。

枫留市未开发的郊区，到处坑坑洼洼，周围出了废弃居住楼就是几个化工厂和仓库。

沐尘：（疑惑）这小卖部卖给谁东西呢？

余光里的远方一个小点点挪动着。

正直下午，刚下完雨，乌云还未撤去。

沐尘眯了眯眼睛。

沐尘：小白…

沐尘：小白？！

任凭她怎么喊，那个身影就是不理她，一点点向着更加偏僻的地方走着。

走路姿态和神情都像极了僵尸。

沐尘：小白！我是姐姐！

沐尘：回答我！

她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死的这几个都是阴年阴月阴时的孤儿。”

这句话炸开在她耳边。

这件事情本就蹊跷，她目睹了觉得不仅蹊跷而且恐怖。

沐尘拔腿追向边白，常年的素质训练外加实战训练让她可以跑出最好的加速度。

她追上那个位置时边白刚好消失在巷子里。

一左一右。

两个路口。

不知为何，她就选定了右边。

沐尘：小白！

沐尘：小白！（喜悦）

她从背后拉住边白的手。

边白转过身，一双下垂眼血红，不是哭泣那种眼白处的红色。

而是完全完全的深红。

泛着隐隐约约猫眼的光辉。

边白：…

边白转过身，一点一点走着。

沐尘：（焦急）你要去哪？

他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不知道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

……

与此同时，沐尘家里，鹿长生喝了整整一杯安眠药水，安详的躺在地上，手里还有边白衣服上的扣子。

……

沐尘扑过去抓住他想强行带走他。

边白眼中红光乍现，双手一扬，力大无比，挣脱开了沐尘，沐尘一个踉跄，边白转过身一点点离去。

沐尘：不许走！

沐尘从地上爬起来，过去锁边白的喉摸到一个软绵绵还在蠕动的东西。

沐尘一惊，那是什么？！

而边白这回不再是简单的挣脱她，反而像是被人抓住了命脉，发出尖叫声，口中伸出无数触手。

沐尘从靴子侧抽出一把匕首，砍断不断袭来的触手。

从前她只在科幻片里看过这种情节，如今居然真的上手对抗了。

沐尘：我的天…这个世界怎么了…

沐尘：这是什么东西

沐尘一个侧身翻，腾空而起，斩断了最后的两根触手。

边白口中的异性大章鱼此时就剩下菊花状的残肢了。

感到不敌，边白迅速逃离。

他跑的飞快，沐尘跟在身后一直追到了一个废弃工厂。

里面都是建材。

沐尘去拉他，被他一口咬在手腕处。

沐尘：嘶…

鲜血顺着边白圆润的咬痕喷出，咬到动脉了。

沐尘咬着牙，捏住他的脖子。

好小子，咬的真准。

沐尘眯眼看着那块蠕动的东西。

沐尘：赌一把…小白…你信我吗

沐尘凑过去，坚定的望着边白。

边白似乎被她眼中的情绪镇住，恢复了一点自主意识。

边白跟那只大章鱼做着斗争，咬的舌头都快出血：

边白：（口齿不清）我…信…

沐尘瞬间一刀割破他的喉咙。

一声不似人的尖叫声，边白口中的大章鱼顺着喉间的伤口跌落，掉在地上化为一滩血水。

边白眼中的红色迅速褪去，向后仰着，沐尘伸手一拉，他就扑在沐尘的怀抱里。

“小宝贝，你在哪？”一个声音贯彻阴冷的工厂。

沐尘呼吸一滞，迅速把边白托起来塞进一个铁通里，自己也跟着爬进去。

铁通里都是为刮干的水泥。

这个声音沐尘太熟悉了。

那天一刀废掉她胳膊的蒙面人，那个专杀孩子的变态，就是这个声音。

棉花糖小丑：小宝贝，我看见你喽。

棉花糖小丑：藏起来可不是乖孩子哦，呵呵呵呵呵。

沐尘透过桶边缘的孔看见那个人的脸。

沐尘：（震惊）

这是那天她带着边白去游乐园时卖棉花糖的小丑？！

沙漏形的身材，高高的发际线，脸是不自然的煞白，两条血色的线蜿蜒穿过两颗硕大的眼球。

沐尘蹙眉，这个小丑的样子没有那天和善，反而变得无比诡异。

边白忍不住来自喉咙的剧烈疼痛，坐在桶边闭眼喘息，沐尘一惊，立刻蹲下去捂住边白的嘴。

棉花糖小丑：我听见你了…小宝贝…

棉花糖小丑：呵呵呵

小丑漫无目的的伸直双手，十个长长的指尖迅速生长出来，各个都是血红的颜色。

一抬手。

“砰！”

面前的大铁罐轰然炸裂！

漫屋的灰尘。

空无一物。

棉花糖小丑：啊！哈哈哈！

棉花糖小丑：有意思！

小丑尖锐的笑声像是高频率的音波刺的沐尘咬紧牙关。

她捂住边白的耳朵。

边白终于忍不住了，一口血呕在地上。

小丑瞬间锁定。

傍晚七点，月光乍现。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觉今晚的月亮，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重影。

有什么邪恶肮脏的东西在冲破束缚。

小丑飞奔过来，嘴边流着衔水，小孔那头沐尘的瞳孔瞬间放大。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救他，她渐渐放开捂住边白嘴巴的手，站起身来，边白瞪着眼睛，疯了一样扑过去抓住她的手，却只抓下来她的戒指。

“唰——！”

沐尘单手翻出铁桶，拍拍手，指肚拂过唇角：

沐尘：死变态，你过来啊！

她恶劣的笑着。

棉花糖小丑：是、你、

小丑歪歪头，嘎嘣嘎嘣的声音，它很兴奋。

上回它跟这个人类女人交手，发现她身手很是利落。

但可惜人类就是人类，弱小的人类又怎么配跟他们相提并论？

棉花糖小丑：那个、孩子呢？

小丑的声音嘶哑，它不想跟她过多纠缠，双月之夜的最佳时期就要错过。

它需要一个至阴的孤灵来为伟大的王开路。

沐尘：那个孩子啊，被我一刀割了喉，让救护车带回去了。

棉花糖小丑：？！

棉花糖小丑：你说的是真的？！

沐尘：当然是真的。

沐尘左手攥紧匕首，右手去摸裤兜里的左轮。

棉花糖小丑：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我杀了你！

小丑仰天长啸，上衣绽破。

沐尘看着它的上半身体型一点点伸长，超过了两米，像一只蚯蚓。

眼睛里冒着白光，像是无数个小眼睛组成的

沐尘不怕吗？

她当然怕。

但是越怕的时候她就越要不怕。

沐尘：苍蝇精…

棉花糖小丑：你说什么？！

小丑愤怒了，张牙舞爪扑过来，沐尘下意识顾及身后铁皮桶里的边白，抬起刀子直直挡住小丑的利爪。

她一侧身，向远方跑去。

小丑紧随其后，它双目猩红，舌头耷拉出口腔。

…

在沐尘最后一颗子弹射穿小丑心脏的时候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满地都是血，她的右臂肘弯是森森白骨，血肉模糊，骨膜外翻。

像是吃完的鸡翅中。

棉花糖小丑：哈哈哈哈哈…

地上倒下的小丑直直起身，眼睛和五官消失，身后蔓延出几条藤蔓，藤蔓上长着嘴巴。

月亮和一个虚影逐渐重合。

边白：咳咳…咳咳…

边白突然咳嗽。

沐尘：！！

棉花糖小丑：！！

小丑迅速奔向铁桶。

沐尘：你的敌人是我！

沐尘踩着废弃桶跳到小丑面前，弓着腰，满脸满背全是生理冷汗，嘴边到脖子处全部是她呕出的血。

五脏六腑全都裂开了。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沐尘：我不会让你，碰他一下！

…

夜深人静。

草丛里是昆虫拼了命的鸣叫。

和边白沙哑刺耳的哭声，铁桶边缘都是他喉间血管喷出来的血，他疯狂的叫嚷着，希望怪物放过沐尘。

他透过那个孔，看着姐姐如何被卸下一个胳膊。

看着那个利爪如何伸入沐尘的胸口。

然后掏出一颗跳动鲜活的心脏。

捏碎，爆开。

看着那个曾经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他的人像是一颗蒲公英种子一样轻飘飘的倒在地上。

再无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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