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他不坏

季听晚有个小毛病，写题写着写着就会懒洋洋地趴下，然后用这个姿势写卷子。

鞠婧祎过来找季听晚闲聊，

鞠婧祎：今天的小晚也是气场两米八，但是气场两米八的小晚，能不能坐直了，你这样对眼睛不好。

季听晚乖乖地直起腰来，

季听晚：好的。

鞠婧祎笑了笑，看了她身边空荡荡的位置，

鞠婧祎：今天霸王也旷课了？

季听晚：嗯。

闻言，鞠婧祎的紧绷感消失，

鞠婧祎：你不觉得你同桌在的时候，班上爱胡闹的刺头都不胡闹了吗？黑榜榜首果然，名不虚传。

黄明昊同学可能是等同于是第二个发光主任，区别是吴主任跟容嬷嬷似的趴在窗口上抓学生的课堂纪律，而黄明昊同学只需要坐在那里，学生就安静的跟小鸡仔一样。

季听晚算着题，偶尔应一声。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

朱正廷：听晚，这题你会做吗？

季听晚回头，是朱正廷。

季听晚其实跟朱正廷不熟，两个人的交集仅仅在于红榜上的名次，以及各种竞赛的排位。

她是第一，朱正廷是第二。

不过交集的次数多了，两人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

季听晚看完题，给朱正廷讲解了详细的解题步骤，

季听晚：这样答案就出来了，你刚才用的那个方法太钻牛角尖了。对了，你竞赛结束了？

朱正廷也是在A班，因为去云城参加竞赛，没能按时回来报道。

朱正廷：原来是这样，我下午刚回来的。

因为不熟悉，两人也没有什么对话的内容，朱正廷问完题就回到了座位上。

鞠婧祎重新凑过来，

鞠婧祎：据说黄明昊和朱正廷，两个人是兄弟。这两个人长得不像也就算了，行为处事也完全不像。朱正廷年级第二，成绩优秀，偏温柔一点，而大佬年级倒数第一，说话虽然也不凶，但总是给人一种……

鞠婧祎一时卡壳，想起不来词。

季听晚：下一秒能弄死你的错觉？

季听晚接话。

鞠婧祎：对！就是这个感觉！

鞠婧祎小声道，

鞠婧祎：不过他们两个人向来不合，一见面就会打起来。在大佬那，只要有人提朱正廷的名字，他一准炸毛。上回打架处分就是因为大佬动手了，那事闹得挺大的，以至于现在大家都很怕他。

季听晚：唔。

鹿听晚余光瞥见抽屉里的那盒草莓糖，

季听晚：他人应该挺好的。

鞠婧祎笑，

鞠婧祎：小晚，你才认识他多久，从哪里看出来他挺好的？

季听晚：说不出。

季听晚摇头，

季听晚：直觉吧。

就是有一种直觉，他不是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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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夏雨，就像是一个毫无预兆的小惊喜，即便是烈阳高照，也能迎来倾盆大雨，俗称太阳雨。

阳光满布在柏油路耳上，雨滴争先恐后地打在窗面，教室里的座位整齐的摆放着，空荡而静谧。

老陈秉承着老好人的性格，不愿意用成绩作为标准来衡量学生。一定要综合每一位学生的实力，再来选任班委。

这就导致各科老师没有个小帮手，然后每个老师都熟练无比，在收作业的时候喊着季听晚的名字。

季听晚要处理的作业实在是太多，下课半小时也没有整理完。

她根据交上来的作业，核对着名表，一排看下来，只有三两个同学没交作业。黄明昊那栏全是空白的。

自然，她是不指望这位神仙会做作业的。毕竟她就没看过他上课的时候是抬着头，也没见过他从桌肚里拿出把笔来。

季听晚把没交作业的名单抄录在便签上，最后一起贴在作业上。

整整齐齐的，每一页便签上都有黄明昊的名字。

季听晚抱着这一叠作业，比较难得是，老陈的作业是数学卷子，语文老师的作业是练习册，又厚又重的。

她试图直接将这两叠作业抱起来，但是沉得发慌。最后作业。

颤颤巍巍的，差点全部滑落到地上去。

季听晚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就只能走两次了。她刚把数学

卷子抱起来，旁边就多了一只白净的手，将那叠语文练习册抱了起来。

她顺着手臂向上看，眼尾狭长，带着薄薄的眼镜，蓝白色校服穿得端正，透着标准的好学生气息，是朱正廷。

朱正廷温声道：

朱正廷：这些是要送到年段室吗？我帮你吧。

季听晚：嗯？

季听晚愣了一下，才缓缓的点头，

季听晚：好，谢谢。

朱正廷：不客气。

季听晚也确实和朱正廷不熟悉，她本身也不是个会找话题的人，一路上就显得沉默还尴尬。

朱正廷笑了一下，

朱正廷：我以为你会问我，关于阿昊的事情。

季听晚：为什么我要问？

她并没有八卦人家私事的兴趣。

朱正廷眸中闪过意外，不紧不慢地说：

朱正廷：可能因为，我们差别太大了……

季听晚没太懂，可能朱正廷说的差别是在性格，还是在成绩上。

她向来不喜欢单方面的个人下定论，没有回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走廊下，透过厚重的雨幕，少年嬉戏打闹的声音传了过来。因为放学已久，学校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这点声音就显得格外特殊。

公告栏的位置，红黑榜并列的对立面。

范丞丞：昊哥是真牛逼，又收获了下一周国旗下念检讨书的‘光荣’使命。

王琳凯：诶昊哥，你分班考怎么是年段倒数第一，你这个单科二十五分，有点东西啊！

范丞丞：滚蛋，我们昊哥是二十五吗，他那是因为没来考试。

王琳凯：哈哈哈哈他上回来考了，我怎么记得因为卷子是空白卷，交上去还被吴主任念了个狗血淋头。

范丞丞：王琳凯你怕不是在找死啊。

黄明昊：……

张扬而桀骜的少年，他们没穿校服，有OFF-WHITE的T恤，有BAPE的裤子，脚下是YEZZY和AIRJORDAN，都是四位数起步的单品。

而中间被簇拥着的少年，穿着的简单的白T黑裤，左耳上的黑色耳钉泛着光。

他神色松懒地按着手机，桃花眸里虽然带着笑，却不达眼底，似是觉得烦了，满不在意笑骂了一句，

黄明昊：行了，欠收拾？

哄闹声不小反大。

他们两边一处喧闹，一处静谧；热烈如阳，淡漠如雨，宛若这场夏日的太阳雨。

朱正廷：听晚。

朱正廷喊了她一声。

他的声音像是抬高了几分，正好吸引了对面那群少年的关注。

季听晚没动，不紧不慢的和他对上了视线。

这场面有点似曾相识。

少年的桃花眸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地打招呼，

黄明昊：啊，学神好。

季听晚觉得这个招呼打得没有必要。

她总不能来一句，大佬好吧。

季听晚点了点头，轻轻回了一声，

季听晚：同桌好。

这场太阳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雨势迅猛毫无征兆，和这落着的阳光相映，狂暴和温情融于一景。

季听晚视线偏移到不远处，有一只小猫在树底下瑟瑟发抖，因为树木的枝叶不够繁茂，周围已然打湿了一圈。

小猫试探性的在雨幕里伸出了爪子，又像是怕被淋湿，小心翼翼地把爪子缩了回去。

季听晚目光微怔，再次和少年对上了目光，显然黄明昊也看见了那只猫。

时间漫长的对视，情绪复杂到鹿听晚看不懂他想要表达什么。

范丞丞看了一下黄明昊，暧昧道，

范丞丞：国旗下追爱，到这个对视，昊哥，你看上人家了？

王琳凯：人家学神，昊哥学渣，这谈恋爱都没有共同话题吧。

范丞丞：哈哈哈哈哈王琳凯你真的是不怕死。

黄明昊眯了眯眸子，也跟着笑了，

黄明昊：滚。

他们像是来学校拿什么东西的，短暂打过招呼，步履不停，行走的方向正好和她相反。

黄明昊手里撑着把黑色的雨伞，沉稳低调的黑色和他身上那件简单的白T形成对比，桀骜和温柔并存。

细碎的阳光落在黑色的伞面上，渐行渐远，颀长的身影模糊在雨幕里。

黄明昊：听晚，我们该走了。

季听晚收回目光。

季听晚：好。

黄明昊被老陈留下来探讨竞赛的事情了，季听晚自己回了教室。她提前把作业写完了，也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季听晚拿上自己的雨伞，一路上的脚步顾不得停歇，冲着跑回了刚才的走廊上。

那个遇到小猫的地方。

她怕那只小猫淋了雨，所以跑得极快，一刻也不敢耽搁。

等她到了之后才发现，走廊下，小猫蹲着的地方已经多了一把黑色的大伞。

黑色伞面撑开在小猫的头顶上，小猫安安稳稳的躲在伞下，舔着自己小爪子，时不时用圆亮的猫眼看着雨。

季听晚轻笑，总算是放下心来。

她顿了几秒，总觉得——这把伞，有点眼熟。

季听晚回头去看，那件白色的T恤已经被雨水打湿，左耳黑色的耳钉染着细微的阳光，发梢还在滴着水，顺着垂下来挡住了眼睛。

黄明昊懒散地伸手撩开头发，露出那双潋滟着水光的桃花眸，似是对这雨有些不耐烦，轻轻皱眉，戾气又显了出来。

季听晚没忍住，轻轻弯了唇角。

看吧。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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