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长歌5

顾南衣不喜欢读书，宗宸也没有逼迫他，只是一直潜移默化地告诉他，要效忠于大成。

大成在灭国时有一武将被俘虏，后被劝降，现效忠于天盛，名为顾衍，据说当年抱着哀帝九子遭到射杀坠崖的血浮屠首领是其兄长，名为顾衡。

顾南衣，也是大成子民，也姓顾，也…身处血浮屠。

不过一切都是猜测，阿酒身为一个五岁的孩子，自是什么也不会提，默默加入了宗宸开办的一对一辅导医术苗苗班。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顾家少年初长成，阿酒十几年如一日地坐在凉亭看着他练武，看着面容精致的男孩逐渐长开，成长为束着朝气的高马尾，单一双眼眸就称得上绝艳倾城的清隽少年。

“在想什么？呆呆的。”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出这个词的顾家少年走到她面前，挥了挥手，说出了这句话。

女孩一把握住他的指尖，放在手中把玩。

少年的手很好看，玉白纤细，骨节分明。

“南衣，夫子跟你说什么了？”她是他捡回来的，碍于年龄差至少应该叫哥哥，但她从第一次开口便只唤他南衣。

顾南衣从第一次听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如今更是。

他垂眸专注地凝视着她，答道:“师父让我去保护凤知微。”

“哦。”女孩微微前倾，将额头抵在他身上，小声应道。

顾南衣察觉到她的低落，不禁也有些沉默，半晌，才出声道:“我也舍不得你。”

宗宸让他养娃娃，说到做到，只是偶尔提点一下，所以两个小孩就连睡觉都在一起，除了长大后的分床，便从来没有要分离这么久过。

“是吗？”阿酒抬头看他，弯起眸子，明亮的星光尽数藏匿于眼中，顾南衣在微微一怔后，认真地点头。

女孩见状，颊边盈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声音甜软，“那我告诉你个惊喜，夫子让我跟你一起去。”

“真的？”少年迟疑一瞬，唇边也漾开一抹笑意。

没有过多的纠结，他自信他能保护好她。

“真的。”阿酒摇了摇抓住他指尖的双手，点了点头。

就在昨日，趁顾南衣出去完成任务，宗宸以授课为由将她叫入书房。

宗夫子实属无奈，甚至想想自己近乎做贼的举动都莫名好笑——只因为自己那不爱读书的徒弟愿意为了这小姑娘，走进学堂做陪读。

本意是让顾南衣稍微有个伴才同意他养娃，但养到最后竟也分不清是谁在养谁了。

“夫子，您怎么了？”阿酒一进来，就见他端坐在桌前，神色一言难尽的模样。

宗宸抬眼，看着女孩清亮剔透的杏眸，不禁想起上次他唤来两人，提起前朝旧事时她的反应——

“皇帝可真贼，让两个孩子去承担仇恨，他这个始作俑者稳坐后方，什么都不用担。”阿酒懒洋洋地倚在顾南衣怀中，嗷呜一口吃掉他递过来的葡萄，语调软软糯糯，却透着说不出的轻讽，“看，你们都在恨宁弈，没有人恨他了，就连说亲手射杀了遗孤的太子，都点灰未沾。”

“……”宗宸当时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但宁弈逼死顾衡和那个孩子是口口相传到这里，一时也无法推翻。

“没意思。”女孩见他不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轻声嘟囔了一句，拉着顾南衣就往外走。

“这孩子……”宗夫子回神就发现面前两个人都不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在叹那不着调的小姑娘，还是叹自己不中留的徒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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