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8

（66）诀别恋

蔡徐坤一路飞驰，来到天达商业大楼。

上了天台，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架直升飞机。

“很准时啊。”

蔡徐坤冷声道：“出来！”

灵超一身黑衣，从直升机上下来，站在他的面前。

蔡徐坤皱眉，这张脸有些眼熟！

灵超浅浅一笑，“好久不见。”

“你…”

蔡徐坤眯了眯眼，眼前这人真的很熟悉。

“我死了那么久...”

话还没说完，蔡徐坤一惊，“灵超？”

灵超笑意加深，“很惊讶？”

“你没死？”

灵超点头，“没死。”

“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蔡徐坤深深皱起眉头，眼底泛出些许厌恶，但更多的是心寒。

灵超倒不在意，耸了耸肩，“的确。”

“为什么？”

“我会告诉你一切，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过现在要先看看你的小警察吗？”灵超打了一个响指。

蔡徐坤眼神凌冽地看着直升机。

从上面下来两个人！木子洋压着陈立农走到一边的角落，膝盖一磕他的腿，陈立农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立农！”

蔡徐坤大叫，提步就要冲过去。

木子洋用抢抵了抵陈立农的脑袋，他止住步伐。

“立农！农农？”

陈立农睁开眼睛看向蔡徐坤，瞬间眼泪夺眶而出。如初见那般，蔡徐坤背着月光而站，只是那身影比那时清瘦了不少，少了一份英气，多了一份羁绊。

你，终究还是来了！

蔡徐坤见陈立农虚弱成那样，嘴角还有淤青，顿时火直往头顶冲，冲着灵超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我说过，你要是敢动他，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我可什么都没干，是他自己不吃不喝。”

灵超拍了拍手，接着说：“摘下面具吧！让你心爱的人看清楚你的面目。”

蔡徐坤一愣！

“怎么？他不是知道你的真面目吗？”

“满意了？”蔡徐坤将面具取下，扔到一边。

灵超捡起面具，问陈立农，“满意吗？”

“蔡徐坤！”

陈立农吃力的喊出来，“走…快走。”

灵超接过话：“他走不了了！”

陈立农瞪了他一眼，无法反击。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可是你变了。”

“我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你不知道而已！”

“少废话，你想如何？”

蔡徐坤瞥了眼陈立农，没有时间耗下去！

灵超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着，“不要急。我要和你讲一个很长的故事。我说过你赢了上一场的游戏，我就会告诉你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样才能放了农农？”

“哦？”灵超冷笑，“为了这个人，你连你这两年多来一直寻找的真相都不想知道了么？你受了这么多苦不就是想要知晓关于你外公的死么？”

陈立农一愣！

原来坤之所以成为K是为了这个理由，藏在他心底的那一份秘密原来是这样的么？

“放了他，我跟你走。”

蔡徐坤用眼角扫了一眼陈立农。

“不…不行！”陈立农一听急的大叫。

灵超挥挥手，“别急，不如让我们先听故事？”

蔡徐坤盯着灵超，抿唇不语。

灵超走到他的面前，想用手去抬蔡徐坤的下巴，被他撇头避开了。

灵超只是提起嘴角等，等蔡徐坤慢慢转过头。果然，蔡徐坤在看见陈立农的状况后不得不咬着唇将头转了过来，面对灵超，不再抗拒。

灵超捏着他的下巴与他对视，“坤……”他笑的更加深了一些，“我居然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真可笑。”

陈立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他终究是成了蔡徐坤的羁绊，如果没有他，蔡徐坤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蔡徐坤拍掉他的手，“少说废话。”

灵超无所谓地耸耸肩，后退了两步，“好，那让我们开始说故事吧。恩…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说呢？啊…那就从我死的那一年开始说吧？”

蔡徐坤压根没有心思听，陈立农已经跪的双腿麻木倒在了一边，他看着心里就难受的发紧。

“制造这整一个局的人是我父亲，他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蔡家去的。”

灵超平静地说道，“他把我和你安排进一个学校，让我和你玩成一片以此来疏通关系。老爷子疼你，见我和你玩得好也对我视如己出，我爸很快成了老爷子的亲信，后来他想方设法也入了股，成了股东。”

蔡徐坤冷眸，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我父亲花了五年左右的时间慢慢在蔡家内部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暗地里拉拢了当时股东会的几个大股东，也就是老爷子的另外几个亲信。当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时他便安排了一出我和他出车祸假死的戏码，为的是以防日后有人查起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

蔡徐坤冷笑一声。

灵超撇撇嘴，“我们安顿好了以后，他便全力开始着手于击垮你们蔡家之间事情上。他知道老爷子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他决定等。等老爷子力不从心的时候再下手。谁知道好死不死地冒出来了一个小子，也就是范丞丞。他的出现让我父亲很吃惊，我爸一直夸他是匹狼，如果能收为己用是最好。不过他试探了几次发现范丞丞对老爷子忠心不二后就也知道自己没戏，为了保险起见，他从中作梗使范丞丞和老爷子之间渐渐断了联系。”

“又过了几年，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恰好你和黄明昊两个人出国留学也不在他身边。我父亲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等的机会总算是来了。于是通知了另外几个股东准备下手。老爷子虽然极力想要护住家产，但最终还是输了，不过他也算是厉害，还保住了手头上百分之二十几的股份。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已经一去不返，为了让你能够安心便回到了邸宅，骗你说安享晚年，其实是在等死。”

蔡徐坤一甩手，飞刀插入灵超脚前的地板上。

陈立农完全听愣了！他完全没有想过整件事情的背后掩藏着这样一个故事。

灵超后退一步，接着说道：“人，总是贪得无厌的。他们知道老爷子有收藏宝石的爱好，于是几个人又筹谋着要将老爷子掏空。他们商量好计划后便开始行动，先买通了爱丁堡所有的仆人。当然老爷子原先遣散了一部分，剩下的也不多，让他们的行动更加的顺利。那一晚，他们派人打晕了老爷子和管家，然后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你们的邸宅与事先安排的接应人一起去了老爷子放置宝石的收藏室，各自拿了自己喜欢的宝石。我父亲虽然没有参与，但几个股东为了献殷勤，将库利南五颗钻石送给了我父亲。”

“他们还做了什么？”

“没了！老爷子是自己病死的。但不得不否认，如果不是他们，他应该还能活个几年。”灵超轻描淡写的说着。

“那你呢？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从小的时候就喜欢着，虽然我只是我父亲的棋子但我对你是动了真感情的。所以我父亲让我假死离开你后我一直很不甘心，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回到你的身边。”

灵超的表情极其认真，认真到蔡徐坤没有办法质疑，“我父亲虽然得到了所有他想要拥有的东西，但是他这个短命鬼很快就死了。”

灵超摊了摊手，“钱对我没有什么意义。我要的只有你，我要你回到我的身边。他死了之后我就开始着手我的计划，我全世界寻找你，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久到我自己都忘了究竟找了你多久。后来知道你成了K，我不用猜也知道你的目的。为了能够让我自己无罪地站在你面前，我替你将剩下的几颗宝石寻回，交还到你的手上。”

“你还杀了他们！”

“他们不该死么？”灵超反问。

蔡徐坤摇头，“我的确是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为的只是能让我外公死的瞑目，也让他们受到惩罚，这是他们犯下的罪，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血偿。”

灵超歪了歪头，“你的心果然还是这么软。”

“如果…如果你能早一点告诉…坤，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陈立农抬起头看着灵超惋惜地道，“因为他一定会告诉你…他不恨你。”

灵超一愣，微微皱眉。蔡徐坤心痛地看了一眼陈立农后又看向灵超道，“是，我压根不会恨你。这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父亲死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随着他的死去而消散了。灵超，你喜欢我只是因为在你身边没有一个人陪着你的时候，我出现了。像是漂浮在水里的人偶然间抓住的浮木，再也不愿放手一般。你对我是过度的迷恋，不是真正的喜欢，更谈不上是爱。”

“不是的！”灵超突然之间捂着耳朵大吼起来，“我是喜欢你的！我是爱着你的！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他伸出手指着陈立农，“要不是我当年假死，他根本不会有插足的机会！现在和你相爱的应该是我！”

蔡徐坤摇头，“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是将来，我喜欢的，爱着的只有立农一个人。我对你只是兄弟情，没有别的。”

灵超疯狂地大笑起来，“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这么多！你却爱上一个要抓你的警察！蔡徐坤你是不是疯了？你们之间有可能么？你太异想天开了！”

蔡徐坤胸口一闷，紧锁着眉头满眼悲伤地看着陈立农，“我知道……不可能，但我从来不曾后悔爱上他。就算……就算他最后会亲手将我逮捕，我也甘愿。我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他是警察，他有他的正义。”

说完，就转过了含着泪的双眼。

“放了他，你想对我怎样都随便你。”

陈立农想说什么，却被木子洋一把捂住了嘴。

不是这样的…坤，不是这样的！！我已经决定放弃当警察和你在一起了啊…你不是叫我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状况下都不可以放弃么。可是你现在为什么要为了我放弃了自己！！这样对我不公平啊…坤…坤…

灵超突然冷静下来，“如果我选择杀了他呢？”

蔡徐坤夹着飞刀举到眼前，“那你我今天都得死。”

“哈哈哈，好玩，好玩，真是太好玩了。”灵超拍着手，看上去很是兴奋，“可是他的我手上，你敢动我么？”他眨着乌黑的眸子看着蔡徐坤。

“你到底想怎么样！？”蔡徐坤已经按耐不住怒火，他现在完全不明白灵超到底想要做什么。陈立农糟糕的情况也让他心急如焚。

灵超摸着下巴原地转了两圈，“我想想…恩…我要是杀了他，那你就会和我同归于尽，一赔二好像很亏。”

他又转了两圈道，“算了，不杀了。我放了他，你和我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说着他指了指蔡徐坤又指指自己，“只有我们两个。”

“唔！唔！”陈立农急得直嚷，可蔡徐坤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因为蔡徐坤害怕…他知道就算只是一个回眸，陈立农所有的一切就会将他留下来。而要陈立农完好地离开这里，唯一的方法，就是跟灵超走。

“你真的会放了他？”

灵超点点头，“我绝对会放了他。”

“以后也不准动他半分。”蔡徐坤道。

“我有了你我还动他干嘛？”灵超看了一眼陈立农。

“好，走吧。”

蔡徐坤，你是下了决心的。

不可以回头！蔡徐坤在心里说着。

灵超指了指他身后的直升机，“好。”

蔡徐坤转身，径直走向直升机，他死咬着牙根不让自己侧目去看陈立农，也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流出来。

“农农，对不起…我希望你可以忘了我。”蔡徐坤在钻进机舱前驻步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柔声说着。

农农，真的对不起，我爱你却将你伤的最深。可我找不出更好的方法去保护你…所以…请你原谅我。

陈立农眼泪止不住地留，他拼命甩头想要甩开木子洋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坤！你给我回来啊！不要走…你这样对我算什么！你回来…回来啊…蔡徐坤…你要我…要我怎么忘了你…

卜凡一直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这一切。

灵超和蔡徐坤进了机舱后他看了一眼木子洋，心里默默祈祷木子洋不要做傻事。

“走吧。”灵超道。

“等等。”蔡徐坤冷眼看向他，“先放人。”

灵超耸耸肩，探头到机舱外冲木子洋说，“放了他。”木子洋解开了陈立农的手铐。陈立农挣扎着起来，可是腿跪了太久，膝盖完全没有办法伸直，他尝试了好几次最后只能半跪半爬地向着直升机而去。

“坤！你给我下来！”陈立农嘶吼着，“坤！你不要走！你怎么可以扔下我！蔡徐坤！咳…”

陈立农嗓子吼哑了！一股血腥味刺激着味蕾…

蔡徐坤深吸一口气，他撇开头，泪无声滑落，“走吧。”

灵超笑了，他没有关上舱门，而是静静欣赏着倒在地上那人的狼狈样子。

陈立农，我终究是赢了！

虽然我赢不了坤的心，但起码，他从此以后都会在我的身边。而你感觉到被抽去灵魂的痛，很好，这就是我要的。

（67）结局上

飞机离地，螺旋桨声刺耳。

灵超为蔡徐坤带上消音耳罩，却被他躲开，灵超也不怒，只是含笑看着他。

陈立农跌跌撞撞一路追着直升机，一直追到了尽头，半个身体已经挂在了外面，他伸出手像是要抓住直升机一般地拼命伸长手臂，哑着嗓子依旧在喊，“坤…坤…我求求你回来…”

我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你陪在我的身边。

可机舱里的人却听不到了！

木子洋眼底杀意流转，他盯着陈立农背影的眸子寒冷似冰。他抬眼看了看远去的直升机，觉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动手，他举起枪，对准了陈立农。

他知道这是最后为灵超做的事，让蔡徐坤的仇恨全部加注在自己身上。

他要杀了陈立农，然后去警局告诉李荣浩他其实是K，这样没有了陈立农，也没有了K的包袱，蔡徐坤才会安稳地待在灵超的身边。

另外，灵超和蔡徐坤的身份曝光。

所以陈立农这个警察必须死，不然后患无穷。

但人往往会输给命运也输给心中的那一份执念，等事情过了之后，木子洋再回想起这一切觉得这也许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命中注定，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命定的结局，没有多少人有那个运气可以改变它，至少，他没有，灵超也没有。

陈立农心灰意冷，已经唤不回蔡徐坤了！

这一次，蔡徐坤真的走了！

螺旋桨的声音在风中消散，巨大嘈杂渐行渐远。

他突然想到木子洋，觉得这也许是最后的办法，木子洋一定能知道灵超要带蔡徐坤去哪里。

于是他回过头，正对上木子洋的枪口。

木子洋一愣，快速扣下扳机，陈立农费力往边上一滚，子弹擦破了他的衣服，在他的颈间留下些许殷红。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木子洋。

木子洋冷冷地说：“灵超不杀你，可我得杀了你。”

他又朝陈立农开了四枪，逼到了角落里。

陈立农躲得很费力，已经是退无可退，面前是木子洋的枪口，背后是百米高空，等着他的无非都是一死。

木子洋看着陈立农问，“有什么要说的？”

陈立农与他四目相对，努力大声的说：“有。咳咳…让灵超好好对待坤。咳咳咳…”

木子洋微微一皱眉。

“杀了我…就算结束了吧？”

“是。”

“那你动手吧…咳。”

扳机一点一点扣下，陈立农的心砰砰直跳。

木子洋没有退路可以退，他会和陈立农一命抵一命，他们都是用命在保护着比自己更重要的人。

嘭！

手枪应声落地，子弹离膛却是嵌入一边顶层楼梯间的铁门上。陈立农轻喘着睁开眼睛，只见木子洋的手背插着一把飞刀，刺穿了整个手掌。

“坤”

蔡徐坤冷声对灵超说：“回去！”

灵超挑眉，“怎么？现在反悔了？”

“让我再见他一眼，我不相信木子洋！”

“那可不行。我们已经…”灵超话还没说完，蔡徐坤就已经动起了手。灵超虽然厉害，但不是蔡徐坤的对手，蔡徐坤用刀抵住灵超的脖子，对卜凡说：“飞回去！马上！”

“蔡徐坤你！”灵超咬着牙，但手已经被蔡徐坤反制住，整个人动弹不得，“不准回去！”

卜凡正在犹豫，见蔡徐坤加重了手上的力，灵超的脖子上已然一条血痕，“回去！”

灵超虽然依旧咬牙让卜凡不准回去，但卜凡可不会拿他的命开玩笑，还是乖乖地往回飞去。

离的越近，状况就越清晰，陈立农已经被木子洋逼得没有了退路，最后这一枪必定取了陈立农的性命。

蔡徐坤在灵超的肩上按了一下，让他暂时上身不能动，然后扔他在一旁，自己则掏出了吸盘，可是大楼离的还很远，他纵然力气再大也没有可能将吸盘扔过去。但情况危急，他也没有时间思考更多。

他将吸盘先绕过了座位底下的杠子，然后将它们吸附在机舱门外边两侧，绳索的末端则系在了自己的腰间，没有片刻迟缓的一个纵身向前跃下了直升机。

卜凡和灵超都是一愣。

“蔡徐坤！”灵超急的大叫，但他根本动弹不得。他只能命令卜凡火速往回。

如蔡徐坤预期所想，巨大的加速度让吸盘一下子撤去了力，幸好他在座位下绑了绳子，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不过顺着绳子一路下滑让他的手心已经因为急速摩擦而血肉模糊成了一片，腰也被勒的生疼，他忍痛摸出两把飞刀捏在手里。

空中没有助力，他只能凭自己本身来产生摇晃，幸得灵超让卜凡急速赶回，卜凡稍转了一个弯给他送了些许力道，他抓准时机配合着，这才让他能够快速大幅度地摇摆起来。

当蔡徐坤摇晃到离陈立农最近的制高点时，飞刀离手，而那时也正是木子洋扣下扳机的时候。

蔡徐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后猛地一晃，准备最后一跃，荡至最高点却也离顶层平台差了不少，但他却没有犹豫地用另一把飞到割断了绳索。

陈立农只见蔡徐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坤！”他连忙跑了过去。蔡徐坤捂着左肩，紧皱着眉头，连睁眼都没了力气。

“坤…坤你怎么样啊？…坤你看看我！”陈立农扯着喉咙声音却依旧沙哑，他将蔡徐坤小心翼翼地扶起来，才发现那瘦弱的人儿背后又已经是斑斑血迹。

蔡徐坤疼的白了脸色，手却从肩上拿开覆在了陈立农的手背上。陈立农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打湿了两个人的脸庞。

蔡徐坤虽然在落地前做好了保护的姿势，但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来不可能不受伤。只不过他没想到还是摔在了左肩，不仅枪伤裂了，肩估计也摔碎了。

“坤…你哪里疼？…你睁开眼睛看看我。”陈立农反握住蔡徐坤的手，才发现他的掌心也是一片殷红，心痛已经无以复加了，蔡徐坤为他做了太多太多。

蔡徐坤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紧抓着陈立农的手稍稍动了动眼皮作为回应。

一旁的木子洋拔出飞刀，攥在手心里面，径直向着他们走去，杀意已经让他红了眼。

蔡徐坤听到脚步声的靠近，知道是木子洋来了，而直升机也已经在不远处很快就会过来，他咬着牙关告诉自己要振作，起码拼上性命也要将陈立农护住。

“够了！”陈立农突然哭着吼道。

他轻轻将蔡徐坤放置在地上，然后起身，转过满是泪横的脸，挡在蔡徐坤的面前。

“你们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我最爱的人，将我们逼得没有了任何的退路，如果这是你们想要的。我，陈立农，今天就和你们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蔡徐坤撩开眼皮，陈立农的背影模糊却异常硬朗着，也许是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陈立农，陈立农也从来没有发过火，所以让他一直以为陈立农是那一种软软的邻家大男孩。但陈立农毕竟是男人也还是一个警察，肩上总是有一份担当的。他有的时候还真是忽略了。

“农农…”他叫的很轻，但陈立农还是听见了，陈立农抬手抹掉眼泪，扭头对着蔡徐坤道，“坤，你休息一下。这一架，我来打。”

“小警察你拿什么跟我打？”木子洋冷笑。

陈立农回过头眼神冷冷地看着木子洋道，“你想要保护你的少爷，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人。所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咳咳…”说着，陈立农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皮带攥在手心里，似乎是要当鞭子用。

木子洋从口袋里掏出领带，系在自己受伤的手上，身后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得要速战。

“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木子洋就朝着陈立农冲去。

（68）结局中

陈立农不和木子洋正面交手，而是以闪躲为主，以攻木子洋手上的右手为次。

一番缠斗后...

木子洋大口喘着气，手上被陈立农抽出的血印清晰可见，他倒也不在乎，像是根本不疼一般。

陈立农也粗重地喘气，不知道身上哪里痛。

木子洋准备再次攻上去。

身后传来呵斥声，“住手！”

木子洋驻步，回头，看见灵超有些迟缓地从直升机上走下来，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任何表情。

陈立农赶紧往回跑到蔡徐坤的身边，“坤…？”

“恩…”蔡徐坤轻声应了一句。

陈立农跪坐在地上，将蔡徐坤扶起来，避开他受伤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灵超径直走过来，停在了木子洋面前，冷眼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少爷…”木子洋叫道，“我…”

灵超没有听他说话，朝陈立农他们走去。

“陈立农，你命真硬的。”

身后的木子洋一愣！

原来灵超早就料到他会杀陈立农！

陈立农没有抬头，眼里只有蔡徐坤。

灵超冷眼挑眉，“坤，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断了你自己的后路。我不会再放过你们了啊！”

蔡徐坤看着灵超，眼里有丝丝怜悯。

“我不会再离开农农。”

灵超大笑着露出鄙夷的眼光，“你们现在这样狼狈不堪，拿什么和我拼？哈哈哈哈！简直就是自寻死路。那好吧，我灵超今天就亲手送你们去地狱！”

蔡徐坤微微扭头在陈立农耳边轻声问，“农农，怕么？”

陈立农冲他扯开了嘴角，也柔声回答道，“不怕。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怕。”

蔡徐坤勾起嘴角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稍稍颔首。

“扶我起来。”

灵超看到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起身，眉头皱了一下。

坤…这个人就对你如此重要吗？

即使如此的境遇之下也不愿意放弃他么？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东西，可是你为什么深爱着他？

为什么？

蔡徐坤几乎站都站不稳，整个人押在陈立农的身上，可依旧咬牙死撑。

而陈立农的状况并好不了多少，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不为自己只为肩上负起的那个人。

灵超挽起袖管，木子洋上前两步站在灵超的身边，紧了紧缠在手上的领带。

这一场仗，在所难免。

这一浴血鏖战终将迎来它的尽头。

蔡徐坤覆手握紧陈立农冰凉的手，“要开始了。”

“恩。”陈立农冲他微微一笑，轻轻放开原本扶住他腰间的手。两人相望了一眼，向着各自的对手而去。

灵超没有料到的是，他们两个人如此默契，只一眼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交换了位置，陈立农对战木子洋而蔡徐坤则向着他而来。

蔡徐坤的身体撑不了多久，所以不能迎战木子洋，相反他如果反制住灵超，那主动权就又会回到他们的手中。

农农，一定要撑住。

蔡徐坤在心中默念，自己也是用了最后的一丝力气迎上了灵超的招式。

坤，我相信你。

陈立农咬住自己的舌尖，血溢满口腔，刺激着他每一处的神经。

他不能倒下！不能！

夜，如此静谧，如此深邃，却又如此冷漠。

巨大的黑暗吞噬掉了最后一丝月光，漆黑笼罩着这整一个城。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闷雷炸响，豆大的雨滴落下来，誓要洗去着繁芜城市的肮脏。

卜凡见情况不妙，开了直升机就直接跑了。

木子洋和灵超顾不得他，随他去。

血混着雨水滴落，幻化成涟漪消散而去。

蔡徐坤脚下已是一滩血水，红的扎人眼，他扶着左肩靠在楼梯间的门上粗重喘气。

灵超嘴角也泛着血色，他没料到伤成这样的蔡徐坤依旧如此厉害。

“真的这么爱他？连命都不要了！”灵超大声嘶吼地问道。

蔡徐坤点了点头，“灵超，你对我，不是爱。”

灵超愣住了！下一秒攥紧拳头猛攻过来，一步一步紧逼不给蔡徐坤留有余地。

另一边，陈立农也打得很累，他一个慌神被灵超撂倒在地，摔了个结实，闷的爬不起来。

“农农！！”

蔡徐坤急的大叫，他一分心，灵超也不留情，一拳袭上他的脸颊，蔡徐坤想躲开，但脚软了一下，被灵超的拳带到，人往后摔了下去，滑开老远。

“蔡徐坤！你没时间分心！”灵超怒吼，他抓着蔡徐坤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退开两步，等蔡徐坤站稳了，他就又出手快攻。

蔡徐坤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他只能一直退避。

灵超心中怒气只增不减，控住不住的用尽力气在打，待他发现蔡徐坤早已抵不住他的攻击，脚下一软往后倒去时，那人已经是被他逼到了最边缘。

“坤！”

那一瞬间，灵超根本没有思考，飞扑过去将蔡徐坤拽了回来，自己却因惯性冲了出去。

摔下楼的那一刻，他突然“坤，我是爱你的。”手微微在下滑。

“抓…抓紧，别…别放开。”

血顺着蔡徐坤的手滴落在灵超的脸上，又被雨水带走。

“坤，我一生都在追着你的脚步，甚至到最后我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落在眼里的是雨还是泪早已分不清了…

只是那双通红的双眼叫人心疼。

“我原本想，如果你能恨我一辈子也好，至少在你的心里在你的记忆里也有我灵超这个名字。但我知道，你终究是会原谅了我，不为别的，只因你是蔡徐坤。所以…请允许我最后自私一次，让我代替K死去，让你替你洗去你所有的罪。我要让你心疼，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别乱动…”蔡徐坤的意识几乎要奔溃。

灵超从怀里掏出蔡徐坤的碎钻面具捏在手里，仰头最后看了一眼蔡徐坤。

“不要忘记我，我是同样爱着你的人。”

话音刚落，灵超挣开了蔡徐坤的手，顺着雨滴坠落的方向一同逝去，摔向了无尽的黑暗。

坤，这样的结局，也许对你，对我都好。

“少爷！”

木子洋扒在大楼的边缘，朝下伸手大喊，只差了这一秒。

“为什么，老天你要这样对待少爷！”

木子洋跪在那儿，将脸埋进掌心，流尽了眼泪。

陈立农傻傻站在一边，直到看见蔡徐坤痛苦地倒在一边，他才赶紧跑了过去。

刚才木子洋被他抽了一鞭，朝后退了两步，木子洋分心地往后看了一眼，立刻朝蔡徐坤的方向奔去。

陈立农以为他要对蔡徐坤动手也急忙追上来，却只听见灵超最后的那一句话，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木子洋血红这一双眼，看了看两人，失魂落魄地冲下了楼。

他没有办法再对蔡徐坤动手了，因为他的少爷是为了救那个人而死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他最后能为灵超做的。

然后等这一切平息后，他会跟上灵超的脚步。

陈立农将蔡徐坤抱在怀里，哭着喊，“坤…”

“灵超...”

蔡徐坤晕在陈立农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赶到的范丞丞，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人掉下来？穿的黑衣服。”

黄明昊面色沉重，“不是坤。”

“那…那是谁？”

黄明昊不答，“走吧！”

两个人急速到楼顶，看到血水里的两个人愣了愣！

范丞丞先冲了过去查看陈立农的状况。

陈立农却推着他道，“先，先看坤…”

黄明昊红了眼眶，蹲下抱起蔡徐坤。

“扶住立农，我们走。”

私家医院。

管家正在给蔡徐坤缝针，黄明昊心疼道：“农农，来这里…我给你处理伤口。”

陈立农瞪着泪眼，摇摇头，蹲在蔡徐坤的身边，抓着他的手不肯起来。

黄明昊没辙只能允了他，找了条毯子先为他裹上。

剧烈的疼痛让蔡徐坤皱起了眉头。

陈立农对管家说：“轻一点，他疼。”

管家无奈！

黄明昊过去，不想让陈立农再看。

但陈立农坚持，眼睛盯着一动也不动。

黄明昊轻叹一口气，被范丞丞拽进了怀里。

“就让立农陪着吧。”

黄明昊含泪点头。

管家封完针后，进来了一位医生。

他检查蔡徐坤的肩膀，皱紧眉头问：“他都干了什么？手不想要了？”

陈立农紧张地问，“怎…怎么了？”

那医生没说话，只是手一挥。

让人将推着蔡徐坤的病床走了。

黄明昊看着管家问，“很严重？”

管家呼了一口气道，“还不好说，但看样子很危险…”

陈立农还没听管家说完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黄明昊也是腿一软，幸得有范丞丞将他扶住。

而警局上下炸开了锅。

因为有人报案说天达商业大楼有人跳楼，幸得是一清早，天达商业大楼附近人也不多，所以警方的人一赶到先封锁了现场，处理了尸体，然后立刻给李荣浩去了电话。

李荣浩到了现场，看着攥着碎钻面具的尸体一时之间脑子也做不出任何一点的判断。

这一波事情还没有过，就又出了新闻，说是K盗过的宝石已全数返还，先前他还不相信，但这一消息确实是经过一些博物馆大型珠宝商的确认。

此消息一出，全城沸腾。

也不知道是记者们从哪里听到的风声知道天达商业大楼前两天有人坠楼，联系立刻就得出，K归还宝石，畏罪自杀的新闻。

记者们成天围堵在警局门口，李荣浩也成了本月出现在头版头条最勤快的人。

陈立农拿着医院开的证明，请了一个月的假。

朱正廷抓着他吐槽了整整一个午休，陈立农只是微笑地听着，告诉他，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事情也接二连三的接踵而至。

又过了一周，木子洋前来自首，还带了许多资料过来，说自己是K的同党，K是他杀的。

虽然李荣浩没这么容易相信他，但案子事关重大，上头也介入了前来调查，木子洋准备的资料也很充分，提供的死亡时间也和法医鉴定的一样，另外还说出很多细节来。李荣浩心存怀疑，想查，但上头却叫他收手。

他曾据理力争指出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但上头却不愿再查了，这样的结局大家都是喜闻乐见的。

警局方面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将K的案子润色，再公之于众。

木子洋还没定罪，就在监狱自杀了！

整个事件在这一座城里被人们津津乐道了好几个月，许久后，人们还是会提起，但也没有当年那么热衷，偶尔会有人剖个帖子分析一下事件的不合理，但也只是侦探迷们的自娱自乐项目。

归于平静，没了传奇，剩下的只是生活和缅怀。

但有些事，终究是死结，需要有人去将他解开。

陈立农坐下，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今天主要来…我是想说…关于K…”

“怎么了？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我…”

陈立农长呼一口气，扯了个笑容。

“头儿，我想我不适合当警察。”

李荣浩一愣，“恩？”

“这两个月里我想了很多，想着这三次出勤里面所有和K照面的场景。我能抓住他的机会很多，但是我没那么做。他救过我很多次，我…”

陈立农顿了顿，继续道：“我这样性子的人可能本就不适合当警察，我只是为了完成父亲当年的梦想。有的时候我心中的正义并没有那么强烈，强烈到让我在面对好几次救了我的K时，还能亲手送他进监狱，亲手将他送向死亡。我知道我这样会侮辱亵渎了警察这一份职业，但我想我必须这样告诉你，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李荣浩沉吟了半响问，“都想好了？想清楚了？”

陈立农点了点头，递上辞职报告。

李荣浩接过，看了一遍。

“这快一年的时间，你也的确经历了很多，我也有错，你既然已经有了这个心，那也的确不适合再当警察，我不留你，你去走一遍流程。”

“谢谢头儿。”陈立农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

“以后打算做什么？”

陈立农想了想，笑着道，“还没想过，我只想陪着他。”

李荣浩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挥挥手，“去吧。”

刚一出门，陈立农胳膊上一紧，被人拖进一间房里，门被关上，反锁。

朱正廷咆哮道，“你脑子又进了什么水？”

朱正廷刚送完文件回来，正要去找李荣浩，见陈立农在里面，他就在外等着整理思绪，想想待会怎么向李荣浩汇报，结果就听见一些关键的话。

陈立农抿唇不语！

朱正廷气不打一处来，“当初谁说一起出生入死直到老的当不了警察啊！当年在警校，谁说要放弃的时候哭死哭活叫我留下来啊？究竟是哪个傻子为了陪我练搏击弄的满身是伤啊！陈立农！你现在这算什么！”

朱正廷边骂着，眼泪边流出来了！

“你这个大骗子！”

陈立农上前抱住朱正廷，“正廷啊…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朱正廷继续骂着。

“正廷，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所以我不瞒你，坤就是K，他为我挡过枪，为我拼过命，我欠他的东西太多，你懂吗？你就当我是自私的吧，自私的为了自己的爱情丢掉了所谓的正义。”

陈立农眼泪溢出眼眶。

朱正廷抱住陈立农，“傻瓜，你做的对。”

“正廷…”

“我这个兄弟是摆着看的？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我怕连累你。”

“那你现在告诉我算什么？”

“因为你说有什么秘密我不想扛，就扔给你扛啊！”

“陈立农你...”

两个人含着泪，笑开了花。

“那你接着打算如何？”

朱正廷和陈立农并肩靠在柜子上。

陈立农摇了摇头，“你知道头儿还在查这件事情，所以我现在只想陪在他的身边，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到时候我一定亲手给你拷上手铐。”

陈立农拍拍他的肩，“记得给我个痛快。”

“那一定！”

立农啊！你记得一定要幸福。

这个秘密你兄弟我替你守了，我会带进棺材里，让它深埋进地下。如果那一天真的来到，那你记得要逃。我朱正廷跑得没你快，铁定追不上你的。

不管怎样，就三个字，追不上！

从换衣间出来，陈立农低着头往外走。

蔡徐坤皱眉，心里一紧，立马追了上去。

出了警局，蔡徐坤抱住他。

“怎么了，农农？”

陈立农破涕为笑，嘴角上翘，带有一丝邪气。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先听哪个？”

蔡徐坤想了想道，“好的吧。”

“我辞职了。”陈立农爽快道。

不等蔡徐坤开口，他在蔡徐坤耳边说：“坏消息就是我现在也是共犯，要怎么办？”

蔡徐坤被他气笑了！原来他早就预谋好的，深深的在他的唇上印上了自己的吻。

路人驻足议论，无妨。

那是他们的爱情，他们就该如此肆无忌惮。

坤，如果有一天，你必须要离开的话，我也会陪着你。你要记得，我是要陪你走完一生的人。

农农，如果那一天真的来到的话，我，蔡徐坤也无畏，因为我知道我的身后有你，你会陪着我，我明白，你是要陪我走完这一生的人。

我爱你，农农！

我爱你，坤！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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