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晨到傍晚,在许宣和白夭夭的担忧下,斩荒终于满身歃血地回来了,那身白色的锦袍无一处不是血迹,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问他最后去到了第几层,只知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棵散着金光的寒冰草。
他浑身冰冷进了圆圆在的房间,房间里的温度被圆圆的身体染得极高,此时圆圆已是烧的只剩半口气了,许宣正给她输着法力,此时也是浑身乏力,浑身是汗,白夭夭在一旁看着却只能干着急,只因她也是妖族,与圆圆体内的仙气相克。
斩荒..:许宣,快给圆圆服下
许宣看着满身是血的斩荒,来不及问什么,接过他手中的寒冰草,用法力将寒冰草慢慢渡入圆圆体内。得了寒冰草的药效,圆圆果然平静了下来,身上的温度正一点一点退下去。
许宣收起法力,长舒了一口气,但一想到她接下来要经历的,却只能叹了口气。
斩荒..: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斩荒见许宣叹气,以为是出了什么差错。
许宣:你…在这陪陪她吧,接下来她要经历的痛苦,我也…没有任何法子了,只能由她自己硬撑过去了。
斩荒..:什么意思?
许宣没有回答他,只是带着白夭夭出了房间,离开前只告诉他,若是担心她熬不过去,便把她带到山后的水池中,在水里或许会好一些。
许宣离开后,斩荒拖着满身的伤痕坐在床边,握着圆圆的手。
圆圆:唔…疼…好疼…
斩荒..:圆圆?
躺在床上的圆圆此刻已退去高温,但却紧紧抓着自己,指甲掐进自己的手臂,嘴里喊着疼,一声一声叫得斩荒直发慌。
圆圆:好疼…好疼啊…
斩荒..:哪里疼,圆圆?
斩荒抱起圆圆,将她双手握在自己手里不让她再伤害自己。
圆圆:骨头…我的骨头好像断了…好疼啊…斩荒…我好疼…
斩荒..:圆圆
斩荒将圆圆抱紧,不让她乱动,心中却疑惑着。
为何会骨头疼,许宣又为何那般说?
斩荒..:(自言自语)骨头疼?骨头…难…难道?!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怔,顿时失了力气,挣扎着的圆圆没有了禁锢,疼得打滚的她一个翻身掉下了床。
斩荒..:圆圆!
斩荒忙上前将圆圆的上半身紧紧抱在怀中,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斩荒..:不会的…不会的,圆圆
斩荒不愿相信心中所想,只是他仍旧止不住红了眼眶,眼泪打着转,一个眨眼便要掉下来一般。
圆圆:斩荒…我好疼…为什么这么疼…
斩荒..:我在,我在,圆圆,没事的,会没事的
看着怀里倍受换骨之痛的圆圆,斩荒心如刀绞,他抚上她因疼痛而惨白的脸庞,眼泪水终是滴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圆圆:别…别哭…斩荒…
感觉到了脸上的湿意,圆圆虚弱地睁开眼,看到垂泪的斩荒,抬起手想为他擦去泪水,奈何一阵钻心的疼痛又袭来,手还没碰到斩荒的脸颊便要垂了下去,斩荒抬手接住,紧握。
斩荒..:圆圆…
圆圆:斩…斩荒…
圆圆大口喘着气,睁大了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
圆圆:你…怎么流…流了…这么多血…疼…疼不疼…
听着怀中的人即使承受着换骨的剧痛却还要来关心自己,斩荒心痛得无以复加,只能紧紧抱住她,摇着头。
圆圆:斩荒…我…我要同你…说声…说声对不住了…我…怕是…不能…
怀里的人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同他说对不住。
她何来对不住他?
从来只是他对不住她啊!
斩荒..:圆圆?
怀中的人突然停止了挣扎,斩荒松开她,发现圆圆竟已疼晕了过去。
斩荒..:为什么…为什么!
斩荒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深深看着圆圆,似是要诉尽他的无奈,他的悔恨,他的…不舍。
斩荒..:我不过…只是想与你厮守过这一世,为何…为何连这般的机会都不愿给我!
斩荒..: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求你…我求你不要…
斩荒..:圆圆…不要…不要离开我…
斩荒..:不要想起来…不要…
但无论他说什么,怀中的人却再也没有醒来。
他知道,他该放手了。
若再不放手,圆圆挺不过这一关。
斩荒最后一次将圆圆紧紧抱入怀中,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
当斩荒抱着圆圆一起踏入后山的水池,那冰冷的春水漫过他的脚踝,他的膝盖,他的腰部,他的胸口,最后他的头顶,他的泪水便随着这水池的水一起消散了。
【圆圆,水能减轻你换骨的疼痛,我虽不愿你洗髓换骨,但我更不能看着你就这样在我面前昏死过去。
说来多可笑,千年前的我何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多想与你控诉这天道的不公,可你却说过,这世间本无天道,若是有,便是人心。
此生是我负了你,只求你醒来,你要我怎样我都不会后悔,只求你不要让我这漫长的生命在失去你的悔恨中度过。】
斩荒在水中双手扶着圆圆的肩膀,感受着圆圆身体里骨血的更替。
他俯身,闭上眼,唇在圆圆额间轻轻一点,带着怜惜,带着所有要对她说的话。
此吻只他知,若与她终无缘,那便止他知。
就这样,斩荒在水中静静看着圆圆,看着她终于有了反应,她有了知觉,她挣扎,她痛苦,她又慢慢平静下来,她又陷入昏迷…最终,她的双腿渐渐,渐渐消失,渐渐,渐渐被蛇尾取代。
当他看着她终于睁开眼,那双清冷的眸子终于看向他。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晚了。
【斩荒,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至此,凡间的圆圆也下线啦,跟圆圆的头像SAY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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