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医院病床上醒来,已经是周一早上了。看到旁边坐着一个人,是师生见面会上那个不苟言笑,言语充满讽刺的钟晴雪老师,甚是疑惑。
素天风:“钟老师,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钟晴雪:“昨晚你在曦园里晕倒了,是我把你送过来的。”
钟晴雪毫不隐瞒。
素天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像遇到……”
我还没往下说,她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
钟晴雪:“这件事我们稍后再提。你身体感觉如何?”
钟晴雪的关心看起来很冷漠。
素天风:“谢谢老师的关心,没什么事,我感觉精神饱满。”
我尝试下床走了几步,发现除了背部有一点微微的疼痛,其它一切正常。
素天风:“我感觉可以回校园正常上课了,今天下午还有第一次专业课,我可不想翘课”。
说到这里,我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
看着我下床自如走动,钟晴雪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一方面她有点诧异,昨晚我鬼门关走了一遭,虽说没有致命伤,但身体的恢复速度如此之快,的确不同寻常;另一方面,她又有点担心,担心我经受昨晚的惊吓,心理上还不能恢复正常,无法投入学习。她沉声对我说道:
钟晴雪:“你下课后可以来我办公室一趟吗?我有些事情想与你好好谈一谈。”
我从她眼中看出一丝期待,一丝与她在师生见面会上露出的鄙夷神情完全相反的期待。我对这个老师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她虽天生丽质,年轻有为,但为人冷漠,说话尖酸刻薄,我并不想与她有太多交集。但是她毕竟救了我,应该对我也没有恶意。所以我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
钟晴雪:“那好,我在哲学系办公室等你,你下课了就过来,我一直在。”
钟晴雪说完就起身走了,并没有一句告辞的话。
收拾完东西,我准备出院。刚走出病房,我就看到两三个学生模样的人抱着一捧花进入对面病房。刚进病房,那些学生就异口同声地说道:“马老师好,我们是哲学学院18级的学生,我们代表全班来看望您了,希望您早日康复出院。”
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喜笑颜开,对同学们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两天后就能出院了。等回去后……”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学生身上佩戴着我们学院的院徽,上面刻有一只猫头鹰,看来应该是本院的学长学姐。
我并不关心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老师是谁。反正我是新生,认识的老师也不多,就不去凑热闹了。我转身便离开了医院。
回学校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昨晚本来是说好要去教务处找马敏俊老师了解助学金申请事宜的。但由于昨晚发生的诡异事情,最终没有去成。出于礼貌,以及不想放弃宝贵的助学金申请机会,我还是拿出电话准备给马老师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刚找出昨晚的号码拨了出去,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理由跟马老师解释。难不成我说,“马老师对不起,昨晚我失约没来,因为半路我遇到鬼了,差点没死掉。”这个借口,鬼才会相信!
正当我懊悔不已,却听到手机里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Sorry 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does not exist.”
我懵了,检查了号码又拨了一遍,还是空号。我心中的疑虑陡然升起,“马老师昨晚才打给我电话的号码,为什么转眼就成空号了?约好了时间我没去,马老师也没有再联系我,是他嫌麻烦,还是本来也不在乎我去不去?”
紧接着,一个更加邪恶的念头在我心里产生了,“会不会他早已料到我去不了呢?”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只好打住心里思绪。
下午一点半,我来到教室,同学们都到了,我和室友们坐在一起。陈飞龙小声问我:
陈飞龙:“昨晚你一夜没回来,没事吧?”
我不愿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他,于是就敷衍他说道:
素天风:“我晚上去亲戚家了,玩的太晚就干脆不回来了。”
陈飞龙将信将疑,也没有继续追问。
上课的铃声响了,一个男老师走了进来,他是负责我们《西方哲学史》课程的林中路老师。这个老师身形瘦弱,身高约一米七,带着一副圆框眼镜,手拿一叠老旧发皱的讲义,捋了一下半白的头发,开始上课了。
林中路:“同学们好,我姓林,大家可以叫我林老师。这学期我会为大家讲解西方哲学史。我们主要的授课内容是古希腊哲学。古希腊哲学是西方哲学的源头,也是西方精神的家园。”
林中路老师言简意赅,话语十分精炼。
这堂课上林老师介绍了一个个关键的哲学概念––本体论(ontology),也可以称之为形而上学(metaphysics)。这是哲学的一个重要分支,甚至可以称之为第一哲学。据林老师所说,这个分支所关心的核心问题有下面三个:
1.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什么东西;
2.在所有存在的东西里面,最根本的是什么;
3.存在的东西如何在变化中保持同一性。
哲学的概念和说话方式听起来十分晦涩,也不是生活当中我们所常见的。林老师举了一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对于一个唯物主义者来说,世界上不存在妖魔鬼怪,这是回答刚才的第一个问题。
虽然不存在妖魔鬼怪,但是仍然还有一些精神的存在物,比如小说描绘的世界,科学和哲学的理论。这些东西虽然不是物质的存在物,但可以被还原为物质的存在物。这也就是马克思所说的,物质决定意识。这是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
此时林老师一脸微笑,他提了一个问题:
林中路:“唯心主义者认为世界上存在的东西根本上是可以由我们的观念和思想所直接决定的。那么有同学是唯心主义者吗?”
问题一出,班上同学就陷入了思考,过了几秒钟,李雍军把手举了起来,然后站起来说:
李雍军:“老师,唯心主义一看就不靠谱,肯定是错的嘛!我希望大明星迪丽某巴做我老婆,但是我不能光靠想想就把她变成我老婆,您说对吧?我也想变得跟Boys一样帅,这样女孩子就会成天围着我转。但是我也不能想想就变成Boys,对吧?”
这个逗逼的发言把整班同学弄得哭笑不得,老师示意他坐下并且点头说:
林中路:“唯心主义看起来就是这么的荒谬,不像唯物主义那样的符合常识,所以现在没有几个人会支持这个理论。但在西方哲学史上,许多伟大的哲学家都曾经支持过这一想法。待我们多了解一些理论后,再做出进一步的评价吧!”
其实我很想站起来说我认为唯心主义不是荒谬的,但是我的奇怪遭遇又怎能让同学们相信?我摇了摇头,没有提问,只是继续认真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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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我到了哲学学院,找到了钟晴雪的办公室。
素天风:“钟老师您好,我是素天风,我可以进来吗?”
钟晴雪打开门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办公室的座位,示意我坐下。她看四下无人,把门关上,办公室的窗帘也拉上,才坐了下来。看到她这样做,我心里不免感到一丝紧张。
听说过男老师在办公室对女同学图谋不轨,我怀疑女老师会不会也对男同学图谋不轨。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颜值一般,家庭条件也差,是绝对不可能被钟晴雪看上的,除非她瞎了眼。
她递给我一杯茶,对我缓缓说道:
钟晴雪:“我现在要和你说的事很匪夷所思,可能你完全无法理解,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你先喝口茶,做好心理准备吧。”
这样的一个开场白,让我措手不及。这杯茶倒是的确有舒缓心情的作用,茶叶的香气徐徐上升,配上办公室的简朴装修,的确让人心境平和。我点了点头,对钟晴雪说:
素天风:“钟老师,您说吧,反正我没做过亏心事,我应该能接受你所说的任何事。”
我答应得这么爽快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继续问我:
钟晴雪:“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我可以给你先问一个问题。”
听她这么一提,我突然有想法。那天我从医院醒来,的确有一个问题藏在我心里。我毫无顾虑地问她:
素天风:“钟老师,我很好奇,为什么昨晚你会出现在曦园救了我?”
这个问题明显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想也没想,很快地答复我:
钟晴雪:“昨天我正好去宿舍有事找你,去到宿舍发现你不在,听你的室友说你刚刚下楼,我就从宿舍楼追了出来,但没有发现你的踪迹。我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你们班的同学江楚月,她说看到你往曦园的方向走了,于是我就去曦园找你,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
钟晴雪停顿了下来,没有继续说。
素天风:“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那我在曦园里遇到的怪物是什么?这次肯定不是幻觉了吧!”
我有点情绪激动,昨晚的阴影在我的心里挥之不去。钟晴雪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无法隐瞒,只能对我如实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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