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狐岐山，鬼王宗内一片素槁。

碧瑶一身孝服，跪在鬼王棺前，脸色苍白，却没有什么表情，也许已经麻木了。

“碧瑶……”幽姬在处理完事务后，再次来看碧瑶，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三天了，本身身体就没有恢复完全，又经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幽姬极为担心她。而碧瑶和前几次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碧瑶，你才刚刚醒来不久，不能再这个样子了，跟我去休息。”幽姬说完，就要拉她起来，可惜没能拉动。

“放开我……青龙大哥……放开……”这时候青龙也过来了，看见碧瑶仍在挣扎，直接将她打晕，抱回了房间。不在放任她这样下去。

“你留下来照顾她吧，我先去处理剩下的事务，顺便去看看白虎怎么样了。”交代完，青龙转身出去了，留下幽姬和昏睡的碧瑶。

自从正魔大战之后，鬼王离世，鬼先生伤重，副宗主鬼厉背叛鬼王宗，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青龙和幽姬两个人来处理，加上还要办鬼王的葬礼，事情多的无数，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只能先让幽姬守这碧瑶。现在的鬼王宗处在了最低谷的时期，幸好其他宗派同样伤亡惨重，没有趁机偷袭的可能。

而另一边，鬼厉在大战兽神之后就受伤严重，被大竹峰众人带回去。其实从他将诛仙剑插入鬼王身体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他后半生的执着都在碧瑶。本以为碧瑶醒来后，就可以带她去一个没有正魔之分的地方，永远陪着她，陪着她走遍山川，陪着她尝遍世间美食，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当鬼厉从重伤中醒来以后已经是一个月了，那场大战他受到了致命的损伤，如果没有五卷天书，没有天音和青云的合成功法，他已经和鬼王一样了。他其实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但是又有不得不醒来的理由，也许就是这个，使他在一个月内醒了过来。

他看着和当年醒来时一模一样的场景，但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这里的一切，他不由的大笑起来，但声音却是那般凄厉，那般痛苦。他不明白，他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辈子要这样耍他。

鬼厉这一生共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小时候和爹娘在一起，平淡而幸福的过完这一生。第二个就是救醒碧瑶，和她一起走遍大海山川。他二十多年就这么两个愿望，却……不过他的第二个愿望不也算实现了吗，他的碧瑶救醒了，不是吗？

“小凡，你醒来啦。太好了，你都睡了一个多月了。”宋大仁听见声音，连忙跑过来，却看见了让他心疼的一幕。张小凡也就是现在的鬼厉，只穿着里衣，头发散乱，仰天大笑，眼角却流着血红的泪，那笑声是那般凄厉，彻骨。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到底是多痛才能发出那般声音，是多痛才能流下血泪。

“……大师兄”，鬼厉听见声音，笑声嘎然而止，看向来人，是那个多年前在大竹峰一直非常照顾他的宋大仁。看着十多年都没有怎么变化的人，只是成熟了些许的人，他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小凡，感觉怎么样，你都睡了一个月了。”宋大仁看着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陌生极了，现在的张小凡已经不是那个木呆，善良的小师弟了。他浑身透着浓厚的肃杀之气，加上那眼角的血泪，又是那般凄凉。张小凡现在还不到而立，两鬓已经斑白，是他们师兄弟中年龄最小的，而现在从外表看，却是最沧桑的一个，可想这十年他是怎么过的。

“什么？”鬼厉不知他居然睡了这么久，而碧瑶……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鬼厉立刻下床，有那么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又要到下，但他又挺住了，拿起旁边的衣服，就向外走去。

“小凡，你伤的那么重，才醒过来，不能乱动啊。”宋大仁看鬼厉要下床，赶忙去拦他。

“让开。”鬼厉冰冷的看着这个拦着他的人，现在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到碧瑶的身边，他不能再耽误时间了。鬼厉绕过宋大仁直接消失在门口，现在的他已经不欠青云门里的任何一个人了，包括他的师父。

“师傅您怎么不拦着小凡啊，他伤那么重。”宋大仁出门只看见鬼厉消失的背影，打算继续追的时候，在转角的地方看见自己的师傅，连忙问道。

“让他走吧。”田不易叹息，转身也离开了。他从小养大的徒弟，张小凡的固执他能不知道吗，拦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青云门已经没有什么是张小凡留恋的了，现在走和以后走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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