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珍珠苞谷

16年的时候《太阳的后裔》大火，一向对韩剧不感冒的江榄菊竟破天荒地刷了十遍的剧。

抛手机那一段，她更是回放了n次。

“不像啊，拿你身份证出来看，我还担心是不是未成年少女呢？”

从柳时镇口中说出的话怎么就那么好听呢，那种感觉大概是一颗圆溜溜的薄荷糖，一粒一粒砸在玻璃碗中，又弹跳起来。

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手里的乳酸菌薯片它突然就不香了，江榄菊叹了一口气，把薯片倒在桌子上。

金黄酥脆的薄片，散发出诱人的气息。江榄菊看了看正在小憩的蒙毅，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好想和先生坠入爱河啊。”

很快又在脸上狠掐了自己一把，这青天白日的，想什么呢。

“你是不是很想你的小女朋友呢？”江榄菊遗憾地眨眨眼，“别想了，吃点薯片吧，化悲愤为食欲不好吗？”

蒙毅的小女朋友黑烈是只暴躁的小母兔，全身黑色的毛在白炽灯下总是会发光，像是被刷了一层油。只额前一绺白丝儿看起来才略显温柔。

她偷吃了一条大活鱼，后来就不行了。食草动物吃肉，或许就同亚当夏娃偷食禁果一样，要付出代价的吧。

蒙毅有些孤单，但是余生的路，晦暗不明的，总有需要一个人走的时候不是么。

江榄菊从未想过，甚是乖巧的她，会因为谁的一句话，而放弃对严苛世界的原则。

只要是关于林嘉树的，总能让强悍的她丢盔弃甲。

他在空间里说：本来想吃珍珠苞谷，可是没买到，于是去吃了樱桃，还是有点饿，又去吃了葡萄，然后我看到有卖苞谷的了，此时的我已经饱了。

就是这样有点无厘头的句子，也充满痞气的男生，莫名地牵引她的心。

江榄菊问他在哪，他报了一个地址，是一家酒吧的名字。

酒吧，不过是公众聚会饮酒的场所罢了，有什么不敢去的。人嘛，总是要经历许多第一次，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接吻。

山珍海味买不起，买一个苞谷的钱还是有的。江榄菊便真的去街边小摊要了一根珍珠苞谷，那颜色真好看，像宝石。

是一家清吧，音乐声不算嘈杂，小舞池里是各色男女。

来酒吧的，哪会有什么善男信女。就像江榄菊这个乖乖女，不也是想在夜色里发生点浪漫的事么。

不想孤独，不介意庸俗。一霎风雨，滚滚红尘，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这里！”林嘉树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江榄菊。

“第一次来？”林嘉树啜了一口酒，闷笑出声。

“这么明显？”

“是啊，看你衣服就知道啦！”

江榄菊一身黑白格子裙，腰间系一个白色蝴蝶结，确实不像来喝酒的，倒是更像来这里勤工俭学做兼职的学生妹。

江榄菊爽朗地笑，“看不懂你的说说，但是买了这个，希望你喜欢。”

调酒师正在兑冰，调酒壶在手里变换着好看的形状，不一会儿一杯特基拉日出就好了。

杯壁上涔涔冒水珠，杯中是喷薄而出的朝阳，像少女的热情清纯的阳光气息。

“你啊——”林嘉树吃东西慢条斯理的，眼睛眯成月牙。

他的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仿佛扇动翅膀的蝴蝶，睫毛下是一汪深秋的紫葡萄露水。

“嚯，喝这么烈的酒呢，你失恋了？”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

江榄菊当然知道是时候问起就等同在伤口上撒盐，便很识趣地闭上嘴巴。

默了一会儿，江榄菊忍不住劝道：“不要低估酒精的作用，它很容易让人冲动的。”

林嘉树扣着酒杯的指尖忽然顿住，侧过脸，饶有兴味看着眼前的女生：“你敢接吻吗？”

嘴里呼出浓浓的酒气，以及独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

或许真的是度数太高了，江榄菊闻罢竟也有些为之些迷醉。

是梦吧，一定是梦，不然她不会这么大胆。她只听见自己说：“有本事你吻我啊。”

……

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君雅洲际酒店。

“我是旅管×辉老师学生，我们学校和你们酒店有合作，你看可以给个折扣嘛？”江榄菊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人，和前台商量着价格。

八折，完美。

林嘉树睡相不好，还踢被子，男生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嘛。

立秋之后虽然依然炎热，但是夜晚还是有点凉，容易感冒的。想了想，江榄菊掀开被子，把他裹成一个粽子。

这下就不会着凉了。

夜色阑珊，车水马龙的城市依旧川流不息。江榄菊站在阳台上，恍然才觉得现在已经很晚了。

抬手看表，已经凌晨了。回到家必不可少的是一顿臭骂，木已成舟的事情，反抗根本没用。

江榄菊匆匆从电梯里出来，本来都出酒店门了，又折回来，叮嘱前台明天早上给807号房送一杯牛奶。

客厅里的灯关着，江榄菊不禁窃喜。

就在她换好鞋蹑手蹑脚准备去卧室时，沙发上的声音如暗夜里的鬼魅：“你还知道回来啊？”

“啪”的一生，头顶的灯亮了。

江榄菊站住不动，陪着笑：“这不是同学过生日吗，大家都在兴头上，就有点晚了，对不住啊嘿嘿嘿。”

二十年酒龄的父亲自然对酒格外敏感。

“还喝酒？”

江榄菊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嗯？”

“是……喝了一点，果啤啦，酒精度很低的。”

“死丫头，下次同学过生日记得跟我打报告！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江榄菊赶紧一溜烟跑回房间了。

林嘉树真的飘了，东东的课也敢逃。

如坐针毡的是江榄菊，讲台上东东的嘴一张一合，可她压根什么都没听进去。

铃声真可爱。

江榄菊焦急地拨通电话。

那头是懒洋洋的声音：“想我了？”

“说话正经点会死啊？”

“噢，我的贴心小棉袄，你除了为我准备醒酒的牛奶，还有什么惊喜？”林嘉树换成蜡笔小新的声音。

“你和东东请假没，竟然旷课，小心被请家长啦！”

“担心我吗，你帮我请假呗，爱你哦。”

“用什么理由？”

“都可以，你开心我也开心啦。”

江榄菊简直想给他一记白眼，说话吊儿郎当总没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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