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粮仓亏空之事必须尽早解决,俩人都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当晚便坐了忘川河畔摆渡的小船,打算连夜返回天界。
摆渡的老伯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眉眼流转间皆是情意,笑呵呵的叹道:“真真又是一对难得的眷侣啊,小伙子你有福气哦。”
润玉笑眯眯道:“倒是让船家笑话了。”
云渺也没有出言反驳,她和润玉的恋情总是避着人群避着光,她享受着这种暗地里追求刺激的同时,也颇喜欢看见他脸上向外人承认他对她心意的坚定眼神,这样才能让她感觉,自己才是这段感情之中占据主动的那方。
心情舒畅恍惚间,耳畔却似有阴风拂过,云渺警惕着回过头,抬眼就见有一男子的幽魂在她身后漂浮着,目光阴冷地盯着她和润玉,面色灰白,双目布满血丝,眼睛瞪得极大,仿佛下一刻瞳仁便会脱眶而出,凶然可怖。
润玉自然也见着了他,将云渺拉至自己身前,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却还是带着陈诉般的吐出那个名字:“燎原君?”
云渺看着如今这副明显是鬼魂状态的火神亲信,有些不可思议:“你这是怎么了?”
燎原君将那可怖的目光收回,直视一脸警惕的润玉:“末将在此等了这么久,没等来二殿下,等来大殿下也是好的,还请夜神殿下回到天界,千万要嘱咐殿下,今后小心魔界的鎏英公主。”
润玉犹豫道:“你……你这是是被她……?”
“正是。”燎原君苦笑,“天后私蓄的暗卫乃是鎏英公主的心上人,他死了,鎏英自然要人血债血偿。”
云渺嗤笑:“那你还真是倒霉,火神和天后犯的错,却要你来承担后果。”
“那是天后一意孤行,”忠心护住的燎原君下意识维护着旭凤,“殿下什么都不知道,况且,若不是令尊飞要插手此事,暮辞早已被我送还给鎏英,这件事本来可以息事宁人的。”
“那也只怪你技不如人,”云渺眼神淡漠无温,“所以你死了。”
燎原君被云渺怼得憋了一口郁气集结在胸口:“少神嘴皮子功夫倒是厉害,怕也是如此,才能让往日看起来风光霁月的夜神殿下,为了你抛却了礼义廉耻吧。”
“住口!”润玉一声怒喝,“本神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云渺淡淡道:“既然燎原君有求于人,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燎原君道:“末将一生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今日夜神殿下若不应允,那你们休想离开忘川。”
这明显是威胁的话语让润玉如何能妥协?他将云渺护在身后,目光冰冷,无声的拒绝。
据说人死之后,若有强烈的执念放不下,魂魄会凝结七日流连忘川,七日后再不去冥界转世投胎,将会魂飞魄散,燎原君现如今就是魂魄未散的模样,但润玉还是召唤出了玄冰剑,不管他是恐吓还是什么,对他和渺渺有危害的存在,他不介意助他早日去冥界。
然而在他幻化出玄冰剑之际,燎原君的魂魄竟潜入河底消失无踪,与此同时,船身突然一阵晃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俩人警觉地站起身来。
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之间涌起阵阵波浪,使得小船不停地左右晃动。
无风不起浪,这忘川河的水面,如何会平白无故地波涛汹涌呢?
“船家,怎么回事?”云渺惊呼。
先前还笑呵呵的老伯却似聋了一般头也不回地在船头独自撑着桨。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水流越来越急,慢慢地围绕船体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船体剧烈地颤抖颠簸。
两人紧紧按住船沿,咬着牙试图固定住身形。
忘川之水,承载百万怨灵,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任何生灵都会沦为他们的盘中餐被吞噬殆尽。
仓惶间抬眼望去,那个摆渡的老翁早已失去了踪迹,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暗涌越来越大,小船已如风中的落叶,在巨浪中翻滚挣扎,没多久便支撑不住,从中间彻底断裂开来。
润玉来不及细想,几乎是在船身裂开的瞬间,便化应龙真身,龙尾一把卷住即将落入忘川的少女,在船被颠簸得四分五裂的同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离开了水面。
“唔——”
空气中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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