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一方国土,名曰淮梧,二十六年三月初六,宜开光、纳采、嫁娶、出行。
缘机选择在这一天安排锦觅下凡历劫,也算是给足了花界和水神面子。
因果天机轮盘处,锦觅一一告别前来送行的亲友,临走前还依依不舍,拉着润玉的袖摆说:“小鱼仙倌,我走了。”
润玉低眸不语地望着她,目光是一成不变的温润。
锦觅低着头,内心有点小小的雀跃,低声说着俩人可听的悄悄话:“等我…等我回来,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润玉却没接话,只望着她身后那即将改变她命数的轮盘,说:“愿锦觅仙子早去早回。”
云渺黛眉一挑,笑眼盈盈的说:“姐姐这么舍不得姐夫啊。”
润玉依旧云淡风轻:“云渺仙子说笑了,锦觅舍不得的是大家。”
他说得客气生疏,旁人听了只会以为两人不过是萍水之逢,点头之交,哪能想到不过三两天前,他和她,还在床上红浪翻覆交颈而眠。
锦觅更是不会参透俩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语,见润玉没有回应她的话,只得悻悻然放开了手,纵身跳下了轮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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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洛湘府忙忙碌碌的人陆陆续续的歇下,云渺坐在书房,一个人占了那大大的檀木桌,皱着眉头看着前几日各方水君们送来的各处消息。
知晓自己的父亲如今是个喜欢隐居不问世事的性子,所以对手底下水族的事很少插手,以她的资历开始掌管水族事物,虽不敢大言不惭的说绰绰有余,但还是让她发现了很多蹊跷的地方。
水神之位掌管天下水族,大致四海湖泊小至布风施雨,为臣者,讲究的是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当年太微的帝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她的父亲却是其中一大助力,后来又有了俩人与先花神的情爱纠葛,久而久之,造就了现如今君疑臣,臣惮君的局面。
漆黑的长发拢在耳后,细白小巧的耳垂像是肩头漆墨中的一颗珍珠。稠密的睫羽微微垂着,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小块细腻的阴影。
洛霖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此刻月色将至,灯火澄净,云渺坐在橘黄与冷澄之间,柔美像一幅名家水墨画。
“爹爹。”
云渺见着水神进来,抬头有礼的微笑轻唤,洛霖看了一眼她右手蘸墨的狼毫,反手关上门,绕到她身后去取书,再转过来时,云渺已经放下了笔,整理了一下桌案散乱的纸卷,粗略的扫了几眼,抬起脚就要走。
洛霖忽然伸手拉住了她。
她父亲的手就这样扣在她的手腕上,隔着几层布料,她敏感的感受到掌心陌生的温度。这温度让她感到不耐,云渺却并没有立刻抽回手,目光疑惑的看了一眼洛霖,水神放下手坐下檀椅,诚恳的望着云渺:“渺渺,为父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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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拢的房门隔绝了室内明暗的灯光,云渺脚步沉稳的走在略显幽暗的长廊中。
洛霖说的话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锦觅下凡当天,火神旭凤不知为何,竟从遥远的忘川赶回了天界,不闻佳人芳踪的赤焰战神,竟一股脑的也跳了因果轮盘,连带着痴恋他的鸟族公主,也跟着一起下去了。
此事很快便传遍天界,天帝震怒,扬言火神回来要给予严惩,堂堂天界战神如此不管不顾的觊觎未来大嫂,天家和水族的颜面都不甚好看。
整个故事只有那懵懂无知的花神之女,无辜的站在天界旧事的穷途,毫无顾虑的转向了人间崭新的道路。
云渺对洛霖提出希望自己下凡照拂锦觅的要求,并没有义正言辞的拒绝,甚至于洛霖“语重心长”的跟她讲述了他和娘亲,以及先花神和天帝之间的恩怨纠葛来打感情牌,她也一直默默无闻的做了很好的聆听者。
除了一件事。
“我要水族少主之位。”
云渺收好手中的物什,十指交叉叠在身前,她看着向她倾诉完所有故事的父亲,似乎面带遗憾,语气却毫无退让:“水神之职不是小事,这不是爹爹感觉亏欠锦觅与否所能决定的事,爹爹既然知晓了先花神临死之前以德报怨的选择,便足够的理性去明白,她自然不愿自己的女儿与天族沾染上关系,至于和夜神殿下那一纸婚约,对天帝陛下来说,其实是笔生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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