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在家中呆了两天,给父亲拜了寿,对母亲胡掰了一通仙门生活的美好,跟重新黏上来套近乎的亲戚客气一番,第三日清晨,便离开村庄,夜里才赶回山门。疾行一整天,疲劳无比,他很快躺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王林去杂物处取水桶时,才从那位刘师兄处得知孙长老找他去一趟,于是他带着满心疑惑向正院走去。
没多久,王林从正院回到所住房舍,收拾起自己那几件简简单单的行李。
“小白,我刚刚被孙长老收作内门弟子了。”少年抚着掌心的团子喃喃道,“可我心里很是忐忑。谁都知道,我资质差得很,怎会被人找上门收徒?那长老看起来就不安好心,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被他盯上了……可我拒绝不了他,且不说我没能力反抗他,只说成了内门弟子后便能够真正接触到仙法,便容不得我拒绝,只盼着此后一切安好吧!”
“小白你也要小心,不要被他捉了去。”
王林面带忧色地将雪白团子藏进行李中。保持十年幼雏形态的小鸟,想也知道非是凡物,若是暴露徒惹觊觎,他不想失去她。
被闷在杂物里的宸音天蓝的眸子闪了闪,心里升起了一点念头,不过不急,她还要确认一下那孙长老的情况。
当天,王林就搬进了那孙长老的正院当中,并从他手中拿到了一个储物袋,里面有一件红色内门弟子服和一本线装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凝气三篇”。王林急忙浏览一遍,确认了这是真正的修仙法诀,立时激动得背诵下来,尝试着修行起来。
宸音看着他身上极为惨淡的灵气反应,心中甚是无语,哪怕有自己给他慢慢调理,资质终究是太差了,他这初次修行怕是难有成果。
果然,许久之后,毫无所获的王林无奈地停下来。只是他并不死心,反复尝试,一夜时间过去,终于生出了一点灵气感应,于是次日清晨,他顾不得彻夜修行的疲惫,又跑出正院到外面山林间的泉水旁继续吐纳去了。
王林刚刚离开,宸音就感觉到那孙长老尾随而去,又与王林一前一后地回来,明显带着跟踪监视的意味,接下来几日都是如此。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眼中的冷芒越来越盛,一丝丝不耐几乎要从眼底溢出。
宸音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这天中午,王林从山间修行归来,房间里多出一桌饭食,饥肠辘辘之下,他也没管那么多,坐下来吃得干干净净。
宸音撩起眼皮白了少年一眼——这傻子,明知对方不怀好意,还这么不警醒,冒然吃下突兀出现的食物,也不怕被毒死。该庆幸饭菜里只添了一些化灵草么,只要宸音投喂一颗洗髓果,很快就能将药性清理掉,根本不会对未来修行造成影响。不过,这招数对普通修行者而言却是天大的灾难,服之一生都再难晋入凝气高层,可见这孙长老下手之狠绝。如此,便莫要怪她强势回击了。
夜里,宸音飞进正房,直截了当地在孙长老身上做手脚——一个久久不能结丹的吊车尾外门长老,如何挡得住修为相当于结丹、手段却繁杂精细的宸音?很快那长老就被她从灵魂层面度化成傀儡仆人,虽然还保留着自身灵智意识,却将宸音看作最高信仰。
神念询问之下,宸音很快弄清楚他收王林为徒的原因。原来他早就听人提起王林的资质情况,却在日前见到王林时意外发现他的资质居然比入门测试时高出一线,这让他怎能不为之震惊?
他认为王林身上必有隐秘,于是便以收徒为借口将之调到身边,百般探查,以期找到秘密,改善自身资质,早日结丹。谁知数日下来毫无所获,于是他狠下毒手,给王林下了阻滞修行的化灵草,想以此逼迫王林露出隐秘,不料引来了宸音。
得知前因后果,宸音点点头,原来是因为自己给他调理资质造成的变化……看来自己要尽快离去了,否则和少年一起久了,因果结得更多,恐怕这一生就真的要和少年绑在一起了。
在孙长老心神深处留下“认真教导王林,保证王林在恒岳派的安全,不追究并帮助掩饰王林身上的一切隐秘和异常”的训示,宸音离开正房,回到了王林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王林满心纳闷地被孙长老唤到正院,异常惊奇地听他讲了一上午的修行道理,随后来到山林清泉处吐纳凝气。
短暂的修行间歇,一个雪白团子突然飞来,落在王林面前。
王林伸手接住,捧在掌心,满脸疑惑道:“好奇怪啊,今天不止师父突然对我好起来,连你也罕见地跑出来寻我,我怎么感觉处处不对劲呢?”
宸音歪了歪头,从爪子处掉出一只圆圆的墨色指环,指环上系着一条极细的透明丝线。
“给我的?”王林眨了眨眼。
宸音蹦跳了一下,尖细的爪子在王林的掌心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
“嘶!小白——”王林面带一点痛色,疑惑地出声。
宸音清鸣一声,眸子紧盯少年沁出鲜血的掌心。王林随之看去,只见丝丝缕缕的鲜血染上那只墨色指环。令他瞳孔收缩的是,那血居然被指环尽数吸收!
“小白!”王林惊异地看着为他带来指环的雪白团子。
宸音眨了眨天蓝的眸,似是闪过一道笑意。那枚指环,是她昔年制作的“随身空间”,里面封印着一道小灵脉,有水有地,有果树药材,还有此生她从溶洞尸骨处获得的功法、灵石、武器之类的东西,足以保证少年据此修行到元婴期;而她解决了他的修行困境,并留下这些后续修行资源,基本了却当年的救命因果,如今已经不适合继续陪在他身边了,自当就此离去。
当然,因果了结,不代表两人就此毫无关联,毕竟他们当初结下的是善果,若有缘再见,自然会重新联系起来,结下新的交情。
一声长鸣,宛若天籁,宸音飞身而起,绕着王林转了几个圈,而后纵身飞上高天,几个呼吸就不见了踪影。
本以为小白在和他玩耍的王林的脸色霎时间变了,他霍然站起,顾不得自身所在,高声呼喊:“小白!小白你去哪里?小白你回来!”
——明明自小就和他在一起十年不曾分离,明明刚刚他们还愉快地玩闹,为什么她突然间选择离他而去?
王林心下又痛又急,满脑子只剩下要把小白追回来的念头,直奔着宸音消失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追去。
深山之内,王林不顾杂草割破双腿,坚持不懈地前行,直到追得精疲力尽,也不曾看见那一团雪白的踪迹,终于无力地跌坐在一座山顶。
“小白……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失神间,一阵野兽的喘息声从身后传来,王林全身汗毛乍立,回头一看顿时面色苍白。
一只吊睛白虎瞪着森寒的血色大眼看着他,嘴角涎水四溢,大吼着扑出。王林面色瞬间几次变换,终是苦涩一笑,从一旁悬崖跳下,双手扑棱着想要抓紧崖壁横生的树枝——心知打不赢那猛虎,他选择兵行险着,在崖壁求一线生机。
身体以极快的速度下落,杂枝从上而下陆续折断,就在王林坠到悬崖中部的瞬间,一股庞大的吸扯力突然出现,将他拽入崖壁缝的一处洞穴内,紧贴在洞壁上。许久之后,这吸力才渐渐消失,他的身体才从墙壁上摔下。
缓了半天神,王林挣扎着爬起,衣服被树枝刮成布条,身上更是伤痕累累,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豆大的汗珠哗哗流下。
少年面色苍白,咬牙站起,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不大的天然洞穴,遍地是鸟兽尸骨,身后墙壁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那突然出现的吸扯力,就是从这小洞内传出,地面上的禽类尸骨,应该是与他一样被吸进来摔死的。
几个时辰后,王林摸清了吸力出现的规律,趁着间歇爬到洞口。悬崖极其陡峭,他现在全身带伤,根本无法攀爬。崖底又太深,跳下恐会摔死。
“呵呵……”王林摸了摸剧痛的身体,苦笑几声,喃喃道,“我困在洞里,活着都难,又如何去找小白呢……”
天色渐暗,又累又饿的王林从储物袋取出从家里带来的地瓜干,干巴巴地咀嚼着。垂头间,就见脚边半截鸟尸中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珠子,王林略带好奇地抠了出来,打量一眼,随手扔进储物袋里。
垫了垫肚子,王林正想研究出去的办法,忽闻外面有人喊他名字。探头一看,居然是孙长老见他天黑后不曾归来,询问了那些杂役弟子,得知他一点去向,便御剑前来寻了来。
王林疑惑又感激地向这位师父表达了感谢,顺从地跟着他回了恒岳山门,寻找宸音之事无奈放下,只在心中存了念想,日后修行有成,定要再去寻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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