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篇》3、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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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山镇的日子简单而宁静，小镇居民安然地生活其中。然而在这片魔武并行、强者为尊的玉兰大陆上，这种安宁注定短暂和脆弱，有太多意外的强大能够对小镇造成伤害了。

这一天傍晚，在镇东空地上锻炼的少年突然感到了大地越加剧烈的震动，不多时，一个庞然大物现身在人前。

两层高的身躯足有二三十米长，全身覆盖着巨大坚硬的火红鳞甲，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唯有利爪是幽深的黑色；四条长腿甚为粗壮，堪堪两人环抱；近乎大半个身长的尾巴如同鞭子一样，每每扫中地面，都会留下深深犁出的沟壑；两颗灯笼大小的巨大眼珠闪烁着钻石般晶莹的幽冷红光，红得诡异；巨大的嘴巴咀嚼两下，露出内外两排交错如锯的白森森的牙齿，将场中所有少年吓得一动不敢动，心中一片冰冷。

“七级魔兽‘迅猛龙’！”希尔曼脸色一变，他旁边的两个中年助教更是双腿发软。

忽然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迅猛龙上方传来：“这里是乌山镇吗？”

竟是一位盘坐在迅猛龙背上的罩着紫色长袍的神秘人！

“魔法师大人，这里正是乌山镇，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为魔法师大人您效劳的？”希尔曼恭声道，面对一位至少是八级魔法师的存在，他是半点不敢无礼的。

“乌山镇，看来路没有走错。”紫袍的神秘人低声自语，随后不再言语，驾着迅猛龙继续前进继续向小镇中心前进。

希尔曼见此面色大变，嘱咐大家原地留守后直接尾随而去，并没有注意到林雷竟胆大包天地跟了上来。

小镇中央，那神秘的紫袍法师正同一支青年佣兵小队对峙在一起，为了一个名叫“德佩洛影钻”的奇珍物品。只是双方给出的价码简直天差地别，于是谈不拢的两方人很快就打了起来。

结果几乎是注定的，一个普通的佣兵小队如何是一名双系八级魔法师的对手？一道火系八级魔法火蛇之舞撒下去，七条数十米的火蛇翻滚嘶吼，轻易地就收取了整个佣兵小队的生命，而那作为冲突之由的“德佩洛影钻”自是被魔法师收入囊中。

苦寻十年的东西终于在这次巧合中落入掌中，即便冷酷如紫袍法师亦是不由得大笑出声，带着无尽兴奋与几分癫狂。

半晌，他才忽然问道：“乌山镇，是谁的领地？”

早已守在战场旁边的霍格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恭敬道：“伟大的魔法师大人，这乌山镇就是我的领地。”

“哦。”神秘魔法师点点头，淡淡地道，“这佣兵小队身上带着不少金币，虽然因为我的‘火蛇之舞’而融化，却依旧可以换些金钱。你们乌山镇此次损失不小，这便就算是对你们的赔偿了。”

霍格闻言心中一松，这便代表着这位魔法师不会疯狂杀戮了。

“我，霍格，代替乌山镇感谢魔法师大人的恩德。”霍格恭敬地行礼。

神秘魔法师微微点头，随后轻轻一跃落到迅猛龙的背上，驾着它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乌山镇街道尽头。

此刻，小镇众人那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踏实下来，终于有心关注沦为战场的小镇中央之地。只见街道两旁的房屋基本尽数烧毁倒塌，废墟之上，犹自残留着“火蛇之舞”的凌厉火焰，生出不断澎湃的热浪，几具焦黑的尸体散落其间，让众人的心灵剧烈地颤抖。

该庆幸么，至少小镇中没有居民死去，毕竟那是一位地位崇高的八阶高级法师，即便一时兴起毁了全镇，也不会有人指责他半句，更别提惩罚了。

在强者为尊的玉兰大陆，高层强者与底层蝼蚁的差距，就是这等天渊之别。

率先回神的霍格有了动作，他招呼管家希里安排人捡拾金币，统计损失，务必将补偿足额发放到受损居民手里。

一直隐在角落的宸音看着已经恢复秩序的人群，悄悄地退走，回到了家族府邸当中。此前她一直隐在角落暗中关注着事态发展，以确保魔法师不会伤害到父亲他们和其他小镇居民。如今魔法师离去，她也就放心了。

刚刚回到家中，宸音就被林雷来了个突袭。

“怎么？”宸音歪头轻笑，“哥哥是在为傍晚的战斗而激动吗？”

林雷有些惊讶：“妹妹，你知道了？可我没在人群里看见你啊！”

“动静那么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宸音抿唇微笑，至于为何没有现身人前，呵呵，乌山镇或者说父亲，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庇护他太过精致漂亮的女儿，所以自打她的容颜日渐绽开以后，宸音便越发地深居简出，少有现身人前——在恢复实力或者获得庇护之前，她不会允许自己这祸水的容色给小镇招惹祸事，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可能。

“也就是说，妹妹你也看到了今天的战斗吗？”林雷抓着女孩的手臂，双眼大亮，“那你觉得怎么样？”

“很震撼的魔法，很强大的法师。”宸音中肯地评价道。

“是啊是啊！”林雷连连点头，又略犹疑道，“妹妹，你说我们有可能成为魔法师吗？”

“有啊！”宸音漫不经心地说，笑望着林雷灼灼的眸光道，“不过人的天资精力有限，作为龙血战士，父亲不会允许我们‘不务正业’的。”

——除非我们另有机缘奇遇，宸音在心底默默补充，虽然那机缘早已是注定的事情。

“这样么……”林雷若有所思地躺倒在宸音的床头，久久不语。

……

这个混乱的傍晚就这样过去了，自认为有惊无险避过一劫的乌山镇居民并不知道，真正的灾难正接踵而来。

次日清晨，一个脚踏黑龙的圣域法师和一名背负长剑的圣域战士出现在乌山镇的上空，一言不合便开始了激烈的交战。而圣域强者的交锋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仅仅是战斗的余波就足以摧毁大片的生命。

一招“大地守卫”下去，只见密密麻麻房屋大小的巨石从天空砸落，在抵抗的剑气中碎成大小不一的碎石，向着八方抛射开去，落到地上，砸出深深的大坑。大片大片的房屋被毁成废墟，小镇中不少人因此重伤、残废。

巴鲁克家族也未能完全幸免，霍格一家在寻找掩体藏身时正赶上巨石不断当头砸下，林雷在保护沃顿的时候受了伤，流了满头满脸的血，吓得宸音脑子嗡嗡直响，双手也颤抖起来，迅速扑到他面前仔细检查，确认只是被碎石划到血管的皮外伤后，才算松了口气。惶恐焦急的女孩并没与注意到，一枚挂在男孩颈间的戒指染上滴落的鲜血后发出了一道晦涩的光。

待宸音细细地给林雷包扎好伤口，这一次圣域之战终于结束了，两个圣域强者也先后消失在天际，不曾给被他们无辜殃及的小镇只言片语。

听着希尔曼向父亲报告小镇的损伤，“死三百，伤一千”，宸音的脸色变得冷厉如冰。

一场飞来横祸，使得全镇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更是连理都无处去讲，只能绝望地承受。这一幕幕让宸音忆起了诛仙那一世的故事，在宸音尚未成为强者时遭遇的那一场无情屠戮。

灾难到来时，没有实力，便只能任由强者为所欲为了。

宸音已经决定，这一场祸事过后，不能再继续沉湎在亲人的密切呵护与家庭的温馨生活里面，定要全心投入到修行当中。毕竟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意外发生，若彼时她没有足够的力量，又如何在灾难中保护自己，保护家族，保护家乡？

“蒂隆和鲁迪么……”

宸音眯着眼默念着两个圣域罪魁祸首的名字，带着引而不发的杀意。她如今实力尚浅，即便倚仗前世手段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将他们彻底留下。但她相信自己用不了几年就能达到对方的高度，到时候她会亲自找上他们，与之好好清算这一笔血债。

……

无论是忙着善后的霍格，还是暗自反思的宸音，没有人知道，被送回卧室休息的林雷，开启了他的一生最初始也最重要的一桩机缘。

“叮——”

轻微的震颤低鸣声响起，道道光晕从林雷胸口冒出，光晕笼罩下的一枚黝黑的盘龙之戒缓缓飞出，静静悬浮。

震颤声愈加剧烈，光晕也越来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