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篇》24、待一切终结

虚空通道因为无人踏足很快崩碎开去，妖火空间又恢复成一片平静，如同宸音已经清平下来的心境。

她拍了拍青年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幽幽一叹：“放开我吧，我不走。”

“真的？”耳畔传来小心翼翼的疑问，带着莫名的可怜兮兮的意味，“那你原谅我了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宸音感到耳根和颈侧都在发热，她垂眸低声道：“本是误会罢了，何来原谅之说？”

萧炎这才缓缓松开了手，巴巴地盯着她看。

“你不是在准备炼化异火吗？继续吧！”宸音指了指不远处那朵妖火莲花，对身边的青年道。

“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萧炎拉着宸音往之前布阵处飞去，“毕竟是堪比巅峰斗圣的本源异火，我独自炼化的信心确是不太足。”

宸音观察了那妖火莲花一番，对着萧炎原本打算布下的炎寒大阵摇了摇头：“净莲妖火的本源能量太强大的，只靠这个阵法远远不够！”

萧炎眼巴巴地盯着她求教，宸音浅浅地思考了一下，便从轮回金盘空间里取出一系列材料，在异火所在区域布下了一重复杂精妙的乾坤日月阵，宸音和萧炎分别坐镇于此阵的阴阳两处阵眼，阵法启动后，成功地压制了炼化异火时的能量暴动，阵眼处的两个人也得到了大量能量灌注提升实力，气机相连的两个人逐渐被淡红晶体缠绕成茧子，他们所在的位置亦逐渐形成了一副玄妙的水火太极图，意识也陷入到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中，对空间对力量的理解在朦胧中飞速提升。

时光飞逝，倏忽间两年时间便过去了。妖火空间依旧是那般炽热，到处是寂静一片，岩浆上空的晶茧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传出细微的声响；接着裂缝越拉越多，声音越来越密集，很快便彻底炸裂，两道光柱冲天而起，最后化为光幕，倾洒而下。

“总算出关了！不过收获很大啊，都五星斗圣中期了……”一个稍显慵懒的男声响起，带着淡淡的磁性。随着光柱散去，萧炎清秀俊朗的模样出现在半空之中。

对面的位置，宸音也站起身来，脚踏虚空，中肯地点头道：“收获的确很大。”

经过这段时间的闭关，她的境界已经冲到了九星斗圣初期，足足提升了三个星的实力。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可以直接踏入半帝之境了。到那时，以她半帝的境界，配上远超此世的手段，一身实力绝对不会比当世巅峰斗帝逊色半分。也就是说，几乎从此刻开始，三十年来她身为“最终反派”所面临的压力一扫而空，她已经完全有能力在最终战里从主角手中保下父亲和族群的平安。

一时间，宸音少见地露出了一个甚为轻松愉悦的笑容。

萧炎对那笑容看得失神，半晌才笑道：“难得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一直以来，他眼里的宸音都偏向清寒淡漠，所行所在自成一方世界，像这样轻盈的笑容，实在不多见。

宸音轻笑不语，眸光流转，道：“既然出关了，也该回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是啊，该出去了……”萧炎慨然一叹，他直直地看着宸音，几乎一字一顿地说，“这次回去，我大概很快就要同魂殿甚至魂族决战了。”

“我知道。”宸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些年来，魂殿与大陆各方势力都结下了相当繁杂深厚的因果，必然有清算的一日，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带着那些势力站在魂族的对面。”

“你既然都明白，为何……”萧炎蹙了蹙眉，不知这话该怎么说。他对魂殿残害魂魄的行为十分反感，跟别提还要加上一份切身的家仇。他理解不了宸音在这方面的“无为”。

“萧炎，你太年轻了，所以不曾感受过那种明明踏上巅峰却因前路已断不得寸进的痛苦，还有眼看着族群血脉日益衰败的焦虑。而我父亲魂天帝已经遭受这种痛苦数千年。”宸音叹息地看着他，“在这个成帝本源枯竭的时代，陀舍古帝洞府是父亲成功破境，延续家族血脉力量的已知的唯一希望。对于修炼之人来讲，阻道之仇，更甚于血仇。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意向去阻止父亲用自己的手段接续断路，更进一步。”

萧炎沉默了，半晌一声长叹：“我明白了。”

这一刻，他对“修炼者”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对魂族的所为也有了更深的解读，但是，他也不会因此淡忘曾经的仇怨，所以——

“到底还是要好好战上一场啊，就像你说的，清算昔日的因果。”

萧炎长呼一口气，“你不担心最终决战的结果吗？”

宸音勾唇一笑：“从前还会有些压力，现在已经不担心了。因为无论最终成帝取胜的人是谁，我都有信心保下自己在意的人。我如今反而挺期待这番因果清算的，因为斩断了这片大陆的恩怨以后，才好面对一片崭新的天地。”

“崭新的天地？”萧炎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悟，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待恩怨俱散，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吗？”

宸音一怔，不曾料到萧炎会将话题拐到此处。这次她没有以沉默回避，直接给出了明确的回答：“等决战以后，所有恩怨因果尽数了结，我给你一个走到我身边的机会。”

——轮回无尽，离别太苦，她已学会心怀明月，自得天光，不去强求永恒的陪伴，那非是人力所能及；但若有人愿意真心伴她一程，她也愿微笑以对，一切随缘。

“我记得了！”萧炎眸光大盛，无尽的斗志与希望溢满周身——待一切终结，定要常伴身侧，此生不离！

……

妖火平原本是一片崇山峻岭，却因净莲妖火的降世化作一片白色平原，里面盛产一种满溢着狂暴火属性能量的妖火晶石，吸引了诸多势力前来划分地盘，抢占资源，其中自然包括天府联盟和魂殿。双方的争斗在这两年间几乎无处不在，随处可见，萧炎和宸音从妖火空间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双方之间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

虽然早就有了预料，但是天府和魂殿的厮杀还是让刚刚出关的两个人一脸糟心。萧炎率先出手护住了险些被魂殿中人斩杀的天府成员，宸音则拦下了魂殿的领头护法。

一场小打小闹随着宸音和萧炎的归来彻底散去，两人各自返回所在的阵营，路上也简单了解了中州这两年的局势变化。

首先，妖火降世之后，魂殿同天府联盟正式交锋，两个超级势力大面积冲突，打得势如水火，因着魂族并未给魂殿多大支持，使得天府联盟竟占了些微的上风，声望也达到了中州的顶峰。

再者，远古八大帝族之一的石族，继灵族之后，再度于石界之内全族诡异消失，震荡了整个大陆，实力最强的魂族和古族得到了来自各方的猜忌与怀疑，各大势力间的气氛颇为怪异。远古八族中的药族、雷族、炎族，更是在石族消失一个月后突然结成联盟，对外称“三族盟”，共同面对这种诡异的局面和未知的危机，在中州翻起一阵大浪。

宸音咀嚼着这些消息，心头明悟，决战已然不远了。

魂界，魂天帝看着只留下个简单口信便消失两年的女儿激动不已：“失踪两年，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抱歉，父亲，让你担心了。”宸音歉意一笑，“不过收获不错，我现在已经是九星斗圣初期了。”

“好！太好了！”魂天帝闻言开怀大笑，“我儿真是给为父带回了好大的惊喜！”族中多了一个巅峰战力，他对夺取古帝遗泽又多了几分把握。

笑声落下，魂天帝语气微妙地问道：“听说你是和萧族那个萧炎一起从妖火空间出来的？”

他几年前就听说了那小子同自家女儿之间有几分纠葛，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他了解自己的女儿，看着简单纯粹，其实骨子里带着极为内敛的高傲，绝不是那种轻易对人动心的小女孩。族里最优秀的后辈魂玉和魂风同她几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没见她心动，又岂会看上外面相处不久的野小子？不过现在看来，那个萧炎似乎比他猜想中的分量要重了不少。考虑到当下的大陆局势，魂天帝忍不住在女儿面前提了提，试探下她的心思。

“嗯，是一起的。”宸音点了点头，没细说什么，只淡淡地道，“我对他观感挺不错的。可惜站到了我族的对立方向。”

宸音揽着魂天帝的手臂，嗓音清脆：“我是父亲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是和父亲站在一起的。”

魂天帝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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