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器材室附近有片草坪,上面堆了块大石头,跟座假山似的,三个人挨着“山”蹲在一起。本来鹿洋不知道这件事,沈捷给贺朝示意让鹿洋离开,可贺朝像没看见似的,沈捷也就没多说什么!
谢俞想站起来,又被贺朝摁回去。
贺朝:老实呆着,说,接着说。
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谢俞并不认识什么柳媛,只记得那女生一直把脸埋进手心里,蹲在地上哭。杨文远怂得很,都不敢正面肛,挨了两棍子扭头就往外跑,谢俞也没心思蹲下来安慰安慰那个女生,他觉得自己仁至义尽,扔下在厕所隔间里就地取材顺手拿的木头棍就准备往外走。刚迈出去一步,一只手抓上他的裤腿,只听那女生微弱地说。
路人丙:……不要告诉别人,求求你。
沈捷:是了,是她,胆子贼小,宁愿被欺负,不敢吱声。所以你当时把杨三好打跑了?
贺朝:那这逼为什么只咬着我不放?看我长得帅嫉妒我?
谢俞:……我带口罩了!
鹿洋:呵,傻逼!
贺朝:………
厕所虽然味道不是很重,光那股消毒水的味儿也够难受的。他去的时候特意抓了副口罩,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
贺朝:(低头思考)
沈捷直接戳穿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沈捷:别想了,朝哥,你戴口罩也没用——人家谢老大只是打人而已,你想想你自己干了什么?
贺朝:我干什么了,我都没打他,算仁慈了
如果把人裤子扒了,站在旁边嘲笑对方鸡儿小,让人裸奔了近两三个小时算仁慈的话,杨文远估计宁愿被打。
鹿洋趁他们说话期间,分了神给邬枫发信息让他去找杨文远的资料,可听完实情后又被吓了一跳!
鹿洋:咳咳咳咳
贺朝:你怎么了?感冒了么?
鹿洋:(摇头)没事儿!
谢俞:(担忧)
鹿洋:真没事儿,你们继续!
几人又回归正题!
贺朝:我真的不喜欢打打杀杀,一般都是选择平静地解决问题。
平静……真是平静。
难怪杨文远念念不忘,简直可以列入人生耻辱之最,尤其像他这种平时傲气十足的优等生,哪里遭受过这个。柳媛一转学他就觉得这个把柄“死无对证”,跳出来搞事情。让谢俞刮目相看的还有他这个同桌,为了女方的名声和央求,杨文远都乱吠到家门口来了,愣是忍住没说。
贺朝:不然我还能让他活到现在?
贺朝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说着抬手往正前方扔,正好打在运动器具上,又滚了两圈,滚远了,他又说。
贺朝:真他妈憋得慌。
鹿洋:邬枫,帮我干件事儿!
邬枫:怎么了,谁又惹我家大少爷了?
鹿洋:帮我查一下一个叫杨文远的人的详细资料!5分钟之后发给我!
邬枫:喂,你求人办事儿就这个态度!!!!
鹿洋:你还有四分五十秒!
————————————————————
邬枫:操
邬枫骂了一句,坐他旁边的欧阳跃问了一句。
欧阳跃:怎么了?
邬枫:鹿洋那个小兔崽子要我查资料还这么拽!
邬枫:改天我一定要他好好补偿我!
江临风:好了,你可消停点吧!
邬枫:哼
过了一会儿,邬枫还是乖乖的把资料发了过去!
邬枫:我操,这个杨文远这么垃圾,简直不是人!
鹿洋看了看邬枫发过来的信息皱了皱眉。
沈捷他们班下半节课换男生集合,去足球场排队练运球,还没聊上两句,不得已拍拍屁股起身。
沈捷:我们班集合了,我先走了,回头再说。冷静啊朝哥,千万冷静。
贺朝:(摆摆手)快滚吧你!
户外温度三十二摄氏度,鹿洋不是很想在这里晒太阳。正想走,贺朝突然拽着他和谢俞一起往草坪上躺。下午阳光烈得人睁不开眼,谢俞和鹿洋眯起眼睛,正犹豫自己这两天是不是脾气太好,让这位同桌对他俩产生了什么误会,就听贺朝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贺朝:什么人都可以当老师啊!
鹿洋:(愣了愣)
鹿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紧紧攥在一起,又放开了!
几团云慢慢悠悠晃过去。贺朝下意识摸口袋,只摸出来一粒糖,天气热,糖有些化了,捏上去表皮发软。说不上来的情绪席卷上来,几句话从耳边绕来绕去,从徐霞的屁话一直循环到杨三好那句。
路人甲:你成绩差!
贺朝侧了侧头,问谢俞
贺朝:有烟吗?
谢俞:没有!
贺朝:(转头)那你有吗?
鹿洋:(摇了摇头)
贺朝勉为其难剥开了那颗糖。
鹿洋闻到味道,又他妈是草莓。
三人躺在草坪上半天没说话,就在贺朝咔擦咔擦咬糖的时候,谢俞突然坐起身,踹了踹他。
谢俞:走!
贺朝:走什么走?
谢俞:这个老师不行,那就换一个。
鹿洋:(若有所思)
鹿洋:走吧!
说完鹿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手伸向了贺朝!贺朝有点走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俞这番莫名其妙且狂得厉害的话,还是眼前的人。
鹿洋:(笑)干嘛呢!傻了?
阳光正好向贺朝的方向射去,很多年以后贺朝回想起在阳光下的那两个少年,总是会傻笑,导致谢俞和鹿洋还怀疑贺朝是不是有精神病!
贺朝,谢俞鹿洋三个人翻过寝室楼外面的铁网墙,直接绕过门卫室从另一边进去。由于住校的人数多,学校对于学生进出宿舍楼有特殊规定,凡是在上课时间内回寝的,不管是回去拿东西还是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都必须要出示老师的签字条,并且在门卫处进行登记。虽然铁网墙不难翻,大家也都没那个胆子。教导主任人送外号疯狗,办公室窗户正对着寝室楼区域,要是不走运被他看到,九死一生。
谢俞:厕所,隔间,手机。
谢俞翻进去,手撑在地上,头也没回,提供完关键字之后又说。
谢俞:你想想!
贺朝:(想了想)干什么?小学生造句?
谢俞:……
鹿洋:傻逼!
他们三个动作熟练,翻墙姿势标准,速度飞快,跟专门练过似的。沈捷在球场上,远远地看到三个人影翻进去,隐约觉得眼熟,还没等他确认,那三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沈捷:奇了怪了,(摸摸后脑勺)……我怎么瞅着那人那么像朝哥。
贺朝:你也住宿?
贺朝跟着上楼,发现越走离他自己的寝室越近,直到谢俞在他对门停了脚步。
谢俞伸手去摸门梁上的备用钥匙。
谢俞:也?你住哪儿?
贺朝:你往对面看看。(指了指)就你对门。
谢俞心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往门上贴“冲刺高考,勿扰”的傻逼?
贺朝主动介绍起自己门上贴的那张纸。
贺朝:一般老师都不进来查寝,怕打扰你学习,特别好用,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谢俞:不了,谢谢!
鹿洋:………
两人又把目光移到了鹿洋身上!
鹿洋:………我住那儿!
鹿洋指了指谢俞旁边的宿舍!
贺朝:缘分啊!
鹿洋:………
谢俞:………
谢俞进了门,拖出床底下的箱子就开始翻东西。里面装的大多都是些杂物,手电筒、备用电池、胶带……贺朝坐在椅子上看他,鹿洋看了看,最终还是站着!
贺朝:找什么呢?
谢俞没理他。贺朝闲着无聊,四下打量这个房间。寝室里相当干净,书桌上放了台电脑,贺朝目光略过电脑,落在笔筒旁边的魔方上。谢俞找到旧手机的时候,贺朝已经把魔方拼好了,每一面颜色都相同,拼得整整齐齐。
谢俞:不知道还在不在,(谢摁下开机键)我录音了。
贺朝抓着魔方的手突然顿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谢俞又重复了一遍。
谢俞:那天在厕所里,我录音了。那个杨什么玩意儿,他说的话都录下来了。我差点忘了。
鹿洋欣赏的看着谢俞,毕竟这种思想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可能确实过于前卫了点,还都是横冲直撞的年纪,遇到紧急状况都是挥起拳头往前冲,哪里会有这种百转千回弯弯绕绕的心思。而谢俞竟然录了音,不错不错!
事后他也想问柳媛需不需要证据去揭发,但柳媛那种想息事宁人粉饰太平的反应太强烈,如果她打算反抗,也不会沦落成这样。她怕的只是被别人知道,尽管她才是受害者。
路人丙:退学处分……哇塞,学校行动得那么快?
几天之后,学校布告栏里新贴了张通知,周围围了一圈人,刘存浩去得晚,只能和朋友站在最外围,踮着脚眯眼睛看。
刘存浩:退、退学处分……
等刘存浩看到下一行,整个人惊了。
刘存浩:我操,杨文远?!
路人丁:退学的是杨文远?那贺朝呢?
站在刘存浩身边的一个男生也惊了。
路人丁: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时态发展得超乎想象,别说这些学生了,徐霞现在整个人也是惊魂未定。杨文远她带过一年,学习数一数二,是很有希望考上一本的。她现在回想自己之前在校方面前替杨文远做的那些担保,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脑袋里一片嗡声,天旋地转,最后转出两个字来。
徐霞:完了!
贺朝给校办的录音备份经过特殊处理,把柳媛的声音消掉了,再加上后来鹿洋又给了贺朝一些杨文远的黑料,本来贺朝挺好奇鹿洋打那儿来的杨文远的黑料,但转念一想,以鹿洋带资进校的身份来看,他是有这个本事的,也就没多想!录音里杨文远说的那些下三滥的话一字不落都在里面,杨文远当场表演变脸,紧接着杨文远全家也玩起了变脸,一改前几天颐指气使的样子,还想拉着贺朝的手替自己儿子求情。
路人乙: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贺朝:啊,您说相声呢,敢情我这时候就变成好孩子了。
校方追问女生是谁,贺朝反问
贺朝:你们能不能保证受害人的隐私不受到侵害?
整件事情只有校方高层知道,信息链密不透风。但杨三好罪名是坐实了。退学处分下来的那天,沈捷乐得请全班喝了瓶饮料,过来找贺朝的时候,看到三班班长正在跟他朝哥道歉。除了班长,高二三班全体都躲在窗帘后边偷看。阵式浩大。刘存浩憋红了脸
刘存浩:对不起贺朝同学,我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贺朝语重心长拍拍刘存浩的肩膀,接茬接得相当顺手。
贺朝:没事没事,人生总是充满惊喜。我这个人,不仅长得帅,而且很大度的。
刘存浩:……
沈捷:………没眼看
谢俞估计也听不下去,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往边上摸,摸到个笔袋,直接往窗外扔,砸在贺朝身上。与此同时,鹿洋也扔了个笔筒过去!
谢俞:闭嘴!
鹿洋:别吵!
所谓的校霸,多少有些被妖魔化,校霸的事迹,他们都是听说居多。谣言经过口口相传,真假参半,最后传下来的也都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但是高二三班的同学们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意识到,这三个“校霸”跟传说中的,有一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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