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黑水镇公安分局
路人甲:谢俞监护人?
顾雪岚:我是他妈妈
路人乙:鹿洋监护人?
王雨馨:嗯,我是他妈妈
说完两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
王雨馨:警察,我儿子他没事吧,受伤了吗?要多少医药费?多少都行,只要能立马他放出来。
女警连头都没抬,动作娴熟地从右手边文件夹里抽出来一张纸拍在桌上
路人乙:这些另说,先填单子。
隔了一会儿,另一个女警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她盖上笔盖,抬起头道
路人甲:你们儿子挺厉害啊,两个人对五个,给人打的,全是暗伤,不去医院都看不出来。
顾雪岚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而王雨馨则低着头不语。
路人甲:(打量,随口问)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顾雪岚:我们……是A市人。
王雨馨:我就是本地人。
谢俞和鹿洋这次打架情节并不算严重,虽然那几个报警的小兄弟口口声声说自家大哥是如何被欺凌、摁在地上暴揍的,但是负责做笔录的几位警察心里都在质疑。他们接到过无数报警电话,头一次遇到这种“受害人”:五颜六色的鸡窝头,耳钉鼻环,浑身一股烟味,还有胳膊上霸道的左青龙、右白虎纹身。尤其是通过他们自己给的身份证证件号码,一查查出来都是留有好几个案底在身的不良青年。
路人丙:你们所说的情况属实?
路人丁:属实属实,绝对属实,我的兄弟们现在还站不起来呢。
他们于是又把目光移向休息室沙发上那些面目可憎、脖子上还拴着根黄金“狗链”的男人们身上,这些男人捂着肚子,嘴里不停哀嚎。
路人甲:疼死我们了,哎呦喂……欺负老实人了啊,现在的孩子怎么这样……疼疼疼,说话都疼。
路人丙:………
顾雪岚和王雨馨填了表,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路人乙:行了,你们在这等着吧,你们儿子还没审完。
王雨馨:(皱了皱眉头)还没审完?
路人乙:双方口供不一致
候审室
谢俞:我没打他(重复了n次)
虎哥在这不长不短的两个小时里,体验到了人生如此变幻莫测,也感受到了操蛋究竟是什么滋味。面前这两位才上高中的小屁孩给他上了一门课——什么叫不要脸。他坐在谢俞对面,长桌挺宽,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扯着嗓子怒吼,仿佛要掀了房顶
路人甲:操/你妈!警察!他撒谎!
那警察也不是好惹的,在黑水街这一片管辖区工作,再温和的性子也被磨出了棱角
路人丁:操什么操,给我坐好了,像什么样子!不行就给我滚出去,让你说话了吗?
虎哥不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路人丁:警察扭头看看虎哥对面的两个“柔弱少年”,声音都放低了几分。
路人丁:谢俞,鹿洋,你们不要怕,有我们在,他们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谢俞:(安静怯弱又十分懂礼貌地说)谢谢警察叔叔。
鹿洋:(委屈巴巴)谢谢
虎哥气得恨不得越过桌子扑到他们面前,撕开这俩人虚伪的面具。
路人甲:你们别他妈演戏了,被打的人是我,我才是受害者!
路人丁:(用文件夹拍拍桌子)你再吵就给我滚出去!你看你把人家俩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鹿洋相当配合地哆嗦两下,装作被黑社会吓到的样子,虽然演技十分不走心,但效果显著。假的,都是假的!你瞎!虎哥心里在咆哮。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啊!小小年纪已经这么会披羊皮了吗!这他妈明明就是两匹狼啊!谢俞和鹿洋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没负一点责任,赖得完美。在批发市场大妈们的添油加醋下,虎哥坐实了罪名,身上被打出来的伤也被认定为“鬼知道在哪里被谁给打的”,不得不反掏了五百块钱,还写了保证书,深刻检讨发誓再也不找黑水街人民群众的麻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虎哥撅着屁股,趴在桌上,手边一本新华字典,不会写的词就翻字典,他们还不让他写拼音。可以说是人生中无比耻辱的一段经历了。
谢俞和鹿洋往外走的时候,还被虎哥叫住。警察手里握着警棍,全程戒备,厉声警告。
路人丁:陈雄虎!你又想干什么。
路人甲:我不干什么,你在边上押着我呢我能干什么,我就想跟他们说句话。
路人甲:(盯)……你们哪条道上的?
谢俞停下脚步,用一种复杂的、统称看傻逼的眼神看他。而鹿洋看都没看他,就走了!
路人甲:(不依不饶)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
他觉得这俩人背后的社会势力深不可测,总得知道自己这次到底是惹了哪路神仙,死也得死个明白。在虎哥灼灼的目光下,谢俞慢悠悠地张了口
谢俞:我?我走的是中国社会主义道路
谢俞连忙赶上了鹿洋。
鹿洋:演技不错
谢俞:你也是,认识一下吧,我叫谢俞。
鹿洋:(笑了笑摘下口罩)鹿洋
警局门口停着两辆熟悉的宾利,一辆黑色,一辆白色,顾雪岚和王雨馨分别坐在各自的车里,从窗户外面隐隐能看见她俩的侧脸。
谢俞:妈
谢俞:其实你今天不用过来的,我知道怎么收场。
那个虎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人在虚张声势,真正的狠角色不会整天把‘老子蹲过监狱’骄傲地挂在嘴边,更不会喝了酒趁着广贸临时没人才敢过来。最后居然还蠢到主动报警。
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等车开出去一段路顾雪岚才说
顾雪岚: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没事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最后警察说人不是你打的……是你打的吧。
谢俞:(无所谓)是我打的,嫌我给你丢脸了?
顾雪岚的手抓着毛绒车垫边沿,手指骨节凸起,顿了顿还是狠声说是。
顾雪岚:是,我嫌丢人!知道嫌丢人就别总干这种丢人的事!
司机在前面叹口气,救了场。
路人丙:二少,别跟夫人顶嘴了,来的路上夫人一直都在担心你,生怕你出什么事,有个什么好歹。
谢俞:(心里)别叫我二少,我不是你们钟家二少爷。
每回听到这两个字,他浑身都不舒服,像是被迫穿在一件不合身的衣服里,勒着脖子,喘不过气。顾雪岚平复下来,转移话题。
顾雪岚:我给你找了几个补课老师,明天开始一直到开学,你哪也别去了,呆在家里好好学习。你现在这个成绩,什么水平你自己清楚。
谢俞:用不着,我成绩就那样,别白费心思了
顾雪岚:派你出国你又不肯,留在国内你看看你整天干的什么事。一滩烂泥,扶都不扶上墙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谢俞:(拉开车门下车)我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顾雪岚被他这样的态度气得不行,司机劝了劝,顾雪岚坐在车里,揉了揉太阳穴,说不出话。
鹿洋上了车一声不吭。
王雨馨:洋洋,你…唉~算了,下次注意,不要闹到你爸哪儿了!
鹿洋:嗯
一路无言,回到了家鹿洋走进浴室,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牛逼啊谢老板,说好来看我,都看进局子里去了,我真他妈感动。
——你从局子里出来没,要哥们过来捞你不?
发信人雷子。
谢俞一边进屋一边低头看短信。他忙着换衣服,没时间打字,直接拨过去一通电话。这个点,雷子应该还在烧烤摊帮忙。果然,电话接通之后,入耳的不是雷子的声音,而是不知道谁在说“再来十串羊肉”。
周大雷:来了来了,三号桌十串羊肉
雷子说完就把围裙一拽,弯腰从后门溜出去了。
周大雷:谢老板你没事吧?你到家了吗?我靠这局子说进就进,暴脾气十年如一日啊。
谢俞刚把T恤衫脱下来,裸着上身
#谢俞:我能有什么事,对了,你找人盯着点那个狗哥,我怕他再去找梅姨麻烦。
周大雷:狗哥?(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个虎哥?”
#谢俞:都差不多
周大雷:这差的可有点多!
周大雷:以前你就老这样,总记不住别人名字,您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谢俞:周大雷,你有病吧!
周大雷:记得就好记得就好,我总觉得依你这尿性,没准真能忘了。
雷子找到一个塑料小板凳,往那一坐,从兜里摸出根中华,叼在嘴巴里继续说
周大雷:梅姨哪里需要我保护,她罩着我还差不多。我顶多就算一烧烤摊小王子,她才是大名鼎鼎黑水街一姐。
#谢俞:怎么?
周大雷:你走得早,你是不知道,梅姨找了人,把他家底都扒光了。什么蹲过牢杀过人啊,都是瞎吹,他就是偷过东西,还被屋主当场擒住……我看他在黑水街是混不下去了,这一片儿的保护费哪有那么好收。
谢俞将手机搁在床上,准备换裤子。
周大雷:想起以前咱哥几个在一块儿的时候,那时候真好。不过我也替你高兴,钟家在A市出了名的壕,分公司都开到B市来了,你妈能带着你嫁进去……吃穿不愁,不用跟以前似的,到处躲债。
谢俞裤子也不脱了,手一松,顺势往床上倒。吊灯亮得晃眼,不知道是在问别人还是在问自己。
#谢俞:是吗?
雷子那头太吵,压根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他吸进去最后一口烟,起身道。
周大雷:谢老板,我不跟你唠了,三号桌开始催了,妈的还有种砸桌子,小心老子把木炭掏出来怼他脸上……
通话中断。
谢俞躺在床上发愣。
而另一个城市
江临风:洋洋,听说你今天进警局了?怎么回事?
鹿洋:打架
江临风:打架?你有没有…(欲言又止)
鹿洋:没有
江临风:(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
鹿洋:嗯
鹿洋像是想起了什么要对江临风说。
鹿洋:对了
江临风:什么?
鹿洋:派人去保护一下她!
江临风:她?谁呀?
鹿洋:梅姨
江临风:好的!
结束了聊天,鹿洋躺在床上想起了今天买的东西,起身去看。他看到了许多小广告顺手扔进了垃圾桶。可是有一则不一样的小广告,吸引着他捡起来。出乎意料的,它接下去要推广的并不是什么裸/聊软件,因为他瞥见了传单下方四个加粗加大的黑色字体:题王争霸。鹿洋顺手翻了个面,这里有最新最全的奥数题目,最惊心动魄的擂台厮杀,题量涵盖语数英物理化所有科目,上百位教授精心编题,给你意想不到的陷阱体验,没有最难只有更难。你,会是我们翘首以盼的题王吗?神不神秘!刺不刺激!好哥哥~啊~来啊~
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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