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勋一句话甩出来,砸在场面上,顿时震慑全场。
纪以宁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当吴世勋说出最后一个字落下尾音的时候,纪以宁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觉这个男人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好讲,她要是跟他理论就是她脑子坏掉了。
但是,纪以宁就是纪以宁,就算当下面对着一个如此强硬无理的吴世勋,也记得要保持‘有问必有答’的良好修养。
看了一眼零落摊在面前的卡,她开口道
纪以宁:我不缺首饰
她就事论事地回答他
纪以宁:所以,我不要买
吴世勋的脸色很难看,声音不自觉就提高了八度
吴世勋:纪以宁
从以前到现在,吴世勋最痛恨的,就是纪以宁的不接招。无论他多么逼迫她,她就是有那个办法不招架,旁人见了,只觉纪以宁真是好脾气,浑然不知站在对立面上的吴世勋有多心灰意冷。
纪以宁完全没有危机意识,闷闷地转身
纪以宁:我要回家了…
吴世勋没有拦她。
纪以宁心里也有气,气他的无理取闹,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才发觉,吴世勋没有拦住自己。
他竟然没有拦她?!
和他在一起两年,纪以宁断然不会单纯到认为吴世勋会突然善良起来,经验告诉她,一个不出手的吴世勋,远远要比一个怒火中烧的吴世勋来得更危险。吴世勋忽然放手让她走,反而让纪以宁的脚步慢了下来。
正想着,只听得吴世勋站在背后忽然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吴世勋:纪以宁,你今天敢走出这里的话,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纪以宁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
纪以宁:你想做什么……
她看着他,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
纪以宁:吴亦凡说过的,你从来不对付普通人的……
这么多年来,吴世勋做事,始终遵循着一个原则。那些吴世勋式的凶险、暴力、血腥,统统只针对道上的人。吴世勋有吴世勋的游戏规则,对普通人,他没有兴趣沾
纪以宁:世勋,你不能对付存幻,你不能那么做的……
纪以宁像是害怕起来,欲言,又止。她明白的,周存幻家世再好背景再强,也和吴家玩不起,如果吴世勋狠了心要用吴家的手段去对付他,就像这些年来对付别人那样,开一次杀戒,存幻就一点生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最后,她忍不住声音小下去
纪以宁:不要那样,世勋,不要那样好不好……
吴世勋:不要那样?
吴世勋勾起唇,讥诮出声
吴世勋:纪以宁,你该不会以为,你随便求我两句,我就会心软什么都不计较了?
他话语里居高临下的轻蔑一下子拉开和她的距离,纪以宁看着他,想起昨晚的缠绵,心里涌起的依恋还是让她选择相信他,于是她很小心地开口
纪以宁: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吴世勋轻笑出声。
吴世勋: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很有把握吃定我这一点是不是?
他笑起来
吴世勋:纪以宁,谁告诉过你,我不会对普通人下手的?
吴世勋:吴亦凡告诉你的?
他笑笑,声音讥诮
吴世勋:如果我告诉你,吴家很多事,连吴亦凡都是闻所未闻呢?
抬手敲了敲展示柜的玻璃台面,声音里属于吴世勋独有的威胁丝丝入扣
吴世勋:有一点我提醒你,我吴世勋做过什么,只有我自己清楚。如果你不信,想见识的话,我绝对下得了手拿周存幻当最好的例子让你终生难忘
纪以宁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又气又怕
纪以宁:吴世勋,你这是在威胁我
吴世勋:怎么,你第一天认识我?
他一字一句道
吴世勋:纪以宁,我坦白告诉你,我白天没有对你的周存幻下手,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她与周存幻之间的温爱与过去,唤醒了吴世勋心底沉睡的本性,黑暗、嗜血、不留余地。
他看着她,轻言细语
吴世勋:以宁,过来
她的手心湿透了,全是冷汗,因为好怕他,脚下没有力气,于是她呆呆地站着没有动。
他像是终于耗尽了全部耐心,眼神冷下来,声音猛地一沉
吴世勋:我再说一遍,过来!
纪以宁慢慢地走过去,没有选择,走投无路。
她走到他身边,站在柜台前,看着满柜的奢华钻饰,虽美但冰冷,就像现在在她身边的他一样,毫无柔情,纪以宁的眼底渐渐有了湿意。
吴世勋把她拉近身,抬手抚摸她的脸。
心里不断有一个声音对他讲,吴世勋,她是以宁,记得,她是你的纪以宁,所以,千万要对她好一点,不要伤害她。
可是心底不断升腾的怒意却让他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眼前不断浮现纪以宁和周存幻并肩走在街上的画面,温暖而怀旧,折射出一段旧日的时光,里面满满的只有剑桥存幻友情,只有快乐快乐快乐,没有吴世勋。
吴世勋睁眼,一片火光。拉起她的手重重甩在柜台玻璃面上,指着满柜的奢侈品,声音粗暴
吴世勋:给我挑
然后他放开她的手,转身对一旁那些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店员们沉声下了命令
吴世勋:一件件给她试!直到把所有的都试完为止!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旗舰店里气氛静得不像话,一种被压抑到了极致的静。
五六个小姐围在纪以宁身边,柜台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摊了满满整个柜台,在灯光下闪着奢华的光晕。
一位有点资历的小姐为她小心翼翼戴上一条花坠项链,“纪小姐,试试这条项链怎么样?”
粉色花坠,钻石花心,配合灯光的光晕,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晰动人。
“真的很好看,”一群人在她身边由衷赞叹:“纪小姐喜不喜欢?”
她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提醒道
纪以宁:试下一套吧……
顿了顿,她忍不住补充道
纪以宁:今天真是对不起,已经凌晨一点了,我害你们都不能走……
“哪里,”女孩子们连忙摇头:“我们没关系的。”
一位小姐端了杯水过来,偷偷对纪以宁讲:“纪小姐,不要试了吧,要不要送你回家?勋少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自从纪以宁开始试戴,吴世勋就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资料,虽然一句话都没有,但偶尔抬眼扫过来的眼神就足够凛冽,吓得所有人都不敢乱说什么。直到他接了一个电话走了出去,气氛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纪以宁摇摇头,
纪以宁:不要了,吴世勋最不喜欢别人骗他
她抬眼望了望门外,告诉她们
纪以宁:就算吴世勋走了,他也留了人在外面看着,我走不掉的
众人看向门外,这才骇然发现,门外不远处果然有几个人守着,清一色的黑西装,一看就不是良民。
店内的小姐正想安慰她:“纪小姐……”
玻璃大门忽然重新被人推开,外面响起一致的恭敬声:“勋少。”一抬眼,吴世勋的身影就已再一次出现在了面前。
他踱着步子缓缓走过来,大概是她不吵不闹不辩驳的反应博得了他的欢心,于是他周身那种暴戾的气息终于退散了些。
他看见她正安静地站在落地镜前,好几个小姐围在她身边,给她试戴一件件首饰,纪以宁顺从隐忍的表情让吴世勋没有再挑剔什么。男人慢吞吞地在一旁的展示柜前踱步,眼神扫过展示架上的精美耳坠,随手拿下一副,转身朝纪以宁走过去。
把耳坠抛在她面前,视线攫住她,他面无表情地开口:
吴世勋:戴上去看看
正在为纪以宁试戴项链的小姐下意识就想出声阻止:“纪小姐她已经——”
纪以宁连忙拉住她,接口应下来:
纪以宁:知道了,我戴给你看
站在她身边的小姐们就都不说话了,各个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纪以宁实在太怕吴世勋又怒火上来,只求今晚能平静过去就好,于是她连忙拿过他要她试戴的耳坠,冲身旁的女孩们微微笑了下
纪以宁:我自己来好了
她们心有不忍,忍不住想拦她:“纪小姐——”
下一秒,纪以宁已经戴好了左边,熟练的手势,抬手的瞬间在空中滑出漂亮的弧线,然后戴好另一边,纪以宁脸上一点不对劲的表情都没有,把长发放下来,稍稍整理了下,转身给他看:
纪以宁:好不好看
吴世勋的眼神一下子慵懒起来,这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绝对侵占眼神。
在场的其他人也一下子惊叹起来。吴世勋品味,果然与众不同,随手挑中的就那么衬她。不会太艳,不会太素,灯光打下来,耳垂上闪烁的光晕令她整个人都仿佛沉浸在夺目的水光中。
吴世勋缓缓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伸手向她耳垂上抚摸去。
纪以宁侧了侧脸,下意识就躲开了他的手。
吴世勋刚刚转好的心情一下子重新阴沉了下来,一把扣住她的腰,声音冷下来
吴世勋:不喜欢我碰了?
纪以宁闪烁其词
纪以宁:不是的……
吴世勋一怒,用力把她的身子带向自己,伸手抚上她精巧的耳垂,不容她反抗半分。
下一秒,指尖触及她耳垂背后的肌肤,吴世勋顿时愣住。
指尖微微粘腻的触感,微微透着腥味,是他再熟悉不过触感。
血。
纪以宁终于痛得闷哼了一声。
吴世勋一把拢过她的长发,俯下身看她。灯光下,他这才看清了她隐瞒的一切。
一旁的小姐弱弱出声告诉他:“纪小姐平时从不戴耳坠的,刚才试戴了太多,所以刚才已经划伤了……”
一句话,让吴世勋只觉心里被刺了一刀,道德理智统统都回来了。
想起刚才她那么顺忍的表情,什么反抗都没有,吴世勋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低下头吻她,抵着她的唇心疼后悔
吴世勋: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都不说…
纪以宁垂下眼,很无奈很没有办法的表情
纪以宁:说了你会听吗,说了又能怎么样呢。搞不好,你会以为我是在故意不听话惹你生气
纪以宁:我只是想,你不生气就好了,这点痛不痛的。如果连这点痛都熬不过,当年别人给我的那些,我怎么可能撑得过来
吴世勋心里狠狠一紧,他拥紧她,简直像是要把她揉碎,他在她耳边低问
吴世勋:你把我和那些让你家破人亡的人做比较……?
纪以宁被他压紧,被迫埋在他胸前。良久,吴世勋听见她伤痛的声音低低地传了出来
纪以宁:那些人,让我从此没有了父母
纪以宁:而你,却让我从此没有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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