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场卫的双脚已经冻僵了,但他仍执着地等着。月野兔回复过他,说会在家里等他,他也相信月野兔绝对不会骗他。舞会开始已经两个小时了,无视掉元基和几个同学的催促,他仍然顶着大雪站在月野兔门前,不肯离开。
今天对地场卫而言,就是漫长的煎熬,昨天在东京到底发生了什么?兔最后怎样了?为什么丽会那么生气?更难熬的是他整整一天都找不到他的兔子,他厚着脸皮去十番高中问,差点被当做不良人员。最后还是元基帮他打听到,说今天月野兔根本没去上课。他的兔子,到底去哪儿了?该不会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心焦、疑虑,和恐惧,几乎能让人发疯。
寒风中,隐约出现了一个身影,有着金黄的发色。
“兔兔!”地场卫呼喊着艰难冲了过去,及至近前,才发现认错了人。她不是月野兔,而是她的替身式神,美奈子。
美奈子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风衣,脸上仍是万年不变的笑容,她上下打量着地场卫:“果然是个不错的人啊,难怪万年心如止水的月野兔也会动心。”
地场卫何尝听不出话里话外的讽刺,但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其他,掰住美奈子的肩膀急切问道:“兔兔呢?她去哪儿了?”
美奈子掩唇轻笑:“兔兔?呵,我都没听安倍清这么叫过她。”
又是这个名字,地场卫直觉得仿若有冰锥淋在心上,扎得他生疼,心底都是冰冷的。双手僵硬,地场卫还是执着地问:“兔兔呢?”
美奈子轻笑道:“你很想知道对吧?但昨晚因为月野兔的错,安倍清身受重伤,刚刚从手术室出来,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看着地场卫发白的脸色,美奈子笑得妖娆:“你说,这笔账,我是算在你头上呢?还是算在月野兔头上呢?”
地场卫心乱如麻,他冷冷道:“不知道美奈子小姐和安倍清是什么关系,急着要给他出气。”
“什么关系,”美奈子的声音很轻,但谁都听得出来她压抑的愤怒有多深:“我是安倍清做出来的替身式神,所以,他是我最重要的主人。”顿了顿,美奈子又笑了:“地场先生很震惊哦,看来还不知道安倍清和月野兔有这么层关系吧?也是,月野兔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个。”
地场卫几乎是从牙缝里把字一个个挤出来的:“那美奈子小姐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美奈子眉毛一扬,笑得倾国倾城:“想让你难受啊。你如果难受了,月野兔想必也不会好受……”
地场卫打断她的话,低吼着:“你为什么要让她难受?你要有什么不满,干嘛不冲我来?”
美奈子媚眼如丝,“啪啪”鼓起了掌:“哈哈,有担当,就是不知道我冲你去,你受不受得住。地场先生,想不想试试?当然,你反悔也可以哟,大不了回头我再找月野兔撒气去。那可是个厉害角色,一定比你更受得住。”
“我不反悔。但如果我受得住,你一定要告诉我兔兔怎么样了。”
美奈子抬眼,冷冷看了看他,足尖轻点,后退数步,右手探进风衣里扯出一条金色的长链。美奈子口中轻轻呼喝几声,长链上光芒暴涨,若长了眼一般呼啸着向地场卫的面门砸下。
地场卫张开双臂,睁大眼睛,等待着长链落到身上的痛楚。可链子却在他的面门前停了下来,美奈子收手了。她敛了笑容,看着地场卫的眼神复杂难辨,似有佩服,似有欣慰,似有不甘,似有愤怒,似有冷漠。
良久,美奈子悠悠开口:“小兔的眼光确实不错。果然,我下不了手,还真是被小兔算得死死的。”她苦涩而无奈地笑了笑:“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我可以告诉你小兔的事。”
美奈子对东京的地形显然更熟悉,七扭八弯地走到了一个港口。寒风呼啸,这个僻静的港口只有几盏路灯还亮着,海边波涛汹涌,在防波堤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巨浪。
美奈子靠着海边的栏杆停了下来,眺望着对岸璀璨的灯火,慢慢开口:“昨晚,你看见的那个,叫‘时化’,彼世的污秽邪祟之物被召唤出来,为害现世。三个月前,安倍家的主母就占卜出东京会有一次巨大的时化,小兔就是为了应对这次时化,被召集的巫女之一,这也是她转学来此的原因。”停了一会儿,美奈子无奈笑笑:“只是没想到,你这个根本没有灵力的人,手上却偏偏有小兔的一绺头发,靠着这个附有小兔灵力的东西,你进入了阴阳师净化时化的结界。还偏偏小兔要送你出去,你又不肯,祸根就这么种下了。”美奈子仰头,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眼中有些泪光:“净化时化,需要有强大净化之力的人布下阵法,再由其中八个最优秀的人同时在八个方位射出八支净化之箭。因为昨晚时化之强超出了大家的预期,本该布阵的小兔让咒力同样强的丽帮她布阵,她和真琴去阵外消灭邪祟之物,布好阵后再返回。”美奈子双手死死掐住栏杆,几乎要把它碾碎:“可就在八荒之箭要射出时,她看见你这个方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妖魔,她几乎想都没想这会有什么后果,就把本该射向时化的那支玄武之箭射向你。她救了你,却背对时化。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在其他七个方位被净化的时化,就朝着玄武方向反弹逃逸,小兔不死也会重伤……这个时候,这个时候,是安倍清挡在她面前……救了她……可安倍清……”
美奈子眼泪簌簌落下,地场卫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艰难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美奈子冷笑:“你是问时化,还是问安倍清,还是问小兔?”见地场卫不回答,她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安倍家是阴阳师之首,是准备了备用的八支箭的。可重新布阵,消灭被召唤出的污秽之物哪有那么容易。最后大家虽说还是把时化净化掉了,但伤者和被污染而消散的式神多了很多。安倍老爷事后自然要盘问小兔,小兔隐瞒了你的存在,只说是情急之下想救丽和真琴。可这个借口这么蹩脚,怎么可能骗过安倍家。所以,在被囚禁前,小兔急唤我来东京,要我稳住你,无论如何保护你。呵呵,保护你,安倍清果然还是没有你重要啊……”
地场卫心直沉到谷底,他想不到,事情的后续竟是这样。他今晚听到了太多在他认知范围外的事情,更叫他揪心的是另一件事。他咽了口唾沫,颤抖着问:“兔兔,她……她被囚禁了?”
“是!”美奈子愤恨地盯着他:“她是被囚禁了!地场卫,你们偷着乐去吧!幸亏人都只是受了伤,幸亏鹫山上的结界封印没受影响,幸亏受伤最重的是安倍家的少爷,所以,月野兔只是被囚禁了!否则月野兔她万死莫赎!她还妄想着让我保护你不受侵扰,简直是痴人说梦!”
“兔兔她被囚禁在哪?”地场卫大声打断美奈子的话,急切地问。
美奈子高深莫测地看着地场卫,唇边挂着凄冷的笑:“你别想从我嘴里问到这些事。不过看在月野兔的面子上,我倒不妨告诉你另一件事。月野兔的借口是骗不了安倍家的,他们要找你绝对轻而易举,你就等着吧。阴阳师的世界,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呢。”说完,美奈子转身纵越到空中,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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