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个无所畏惧的年轻人,倍感唏嘘的陈斌着实动了‘恻隐之心’。就这份处事不惊的态度,不知要甩那只知道胡吃狗友的陈麻六几条街。
作为陈家兄弟背后最大的‘支柱’,陈斌岂能没听说过‘淮城胜哥’的名号?不仅听过,在淮城几次自己都被他的见招拆招搞的是狼狈不堪。
身为胡家的‘近臣’,陈斌也不止一次的听说胡家人想要‘收编’这小子的意思。只是眼前这厮不肯低头、不会做人罢了。
但这种‘不肯低头’、‘不会做人’的态度,反而让胡家一些人更为欣赏。
特别是当肖胜的父亲肖卫国,与金陵韩家攀上关系后。关于肖胜的资料,甚至都摆在了胡老爷子的桌面上了。上次回去的时候,自家老爷子都让自己给他备了一份。
一个值得‘家族投资’的凤凰男,皆被贴上了潜力股的标签。如若他真的跟其他‘凤凰男’那样,愿意低头、愿意被招安的话,别说陈麻六了,就连他身边的陈泰山在面前,都连个屁都不算。
十来年之后,待地自己退居二线时,正值壮年的他,估摸着也不把他陈斌放在眼中了。
可是这个社会没有‘如果’,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绝’胡家的好意,当他不知死活选择与拥有胡贺两家做后盾的胡天云争抢女人时,他的命运在陈斌看来,便已经被贴上了‘死签’。
只是现在他背靠韩家这具庞然大物,又有着韩朗的‘死保’,才使得胡家人或者说胡家的触手,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他。可这不代表着,不会针对他。
亦要比陈斌想象的要‘顽强’,最少他的人已经不止一次的跳出了,他们精心为其部署的圈套。不仅如此,还顺带的打了他们的脸。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斌今天才会‘屈尊’的来到这里。陪着陈泰山他们,玩了这么一出称不上精密、可足够具有威慑力的‘大戏’。
可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冷静。哪怕是现在,他深陷窘境,仍旧从容不迫的与己方对峙着。
他的依仗是什么?等着韩朗来力揽狂澜?
谁都没想过能一次性把已然长成参天大树的肖胜连根拔起。那不切合实际,也有可能激起韩朗的反弹,甚至韩家的出手。
消磨着他的意志,斩断其羽翼,瓦解着他来之不易的威望,打破由他一手打造的壁垒……
届时,再次‘一穷二白’的他,在淮城寸步难行之际,要么被‘招安’,要么彻底沉沦、堕落下去。不会予以他第二条路走。
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既然不肯低头,那就让你沉底沦为‘鸡肋’。不仅仅是你,包括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那些人!
陈斌面色冷峻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年轻,当陈泰山还准备出言反驳之际,却被他伸手制止了。
“年轻人,我不喜欢你的伶牙俐齿。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务实才是最大的长处。所谓的大道理,我不想跟你说太多,这些东西课本会教你、社会会告诉你。现在我只想问你,这把火是不是你放的?”
待到陈斌说完这话时,泯然一笑的肖大官人,歪着头回答道:“你猜……”
“放肆!陈书记是以政法委副、书记的身份,在审问一名有重大作案嫌疑的疑犯。你这样的态度,足可以在你的档案里,追加一条‘不配合警方工作’。”
当陈泰山拿出官场上的那一套,吓唬肖大官人时,后者依旧淡然的回答道:“你唬我啊?警察办案是讲究程序的。而不是张口就来的信口雌黄!我就纳闷了,陈寨村那么多人,你们为什么非要怀疑是我做的呢?难道不可能是其他人吗?”
待到肖胜刚说完这话,陈泰利跟条疯狗似得立刻回答道:“废话,在陈寨村谁不知道你跟我六哥有仇啊?不是你,会是谁?”
“那我是怎么跟他结仇的呢?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哈。”
“你承认了?”目光如炬的陈斌,声音冷冽的质问道。
“我承认什么了?承认因为我跟陈家兄弟有过节,纵火烧了他家的老宅?别闹好吗,我的吃相没这么难看。”
当肖胜说完这话,陈泰利继续混淆视听的回答道:“吃相没这么难看?你敢说六哥的狼狗不是你抓的,不是你杀的?”
“你看见啦?”肖胜反问道。
“那你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房庄?而恰好,六哥的狗就死在那里了。别说你没在,很多人都能作证。”咬死了这一点的陈泰利,神采奕奕的望向肖胜。
而后者笑着回答道:“讲实话,跟你这种人渣站在那里争论这些,我都嫌丢人。我在房庄怎么了?是不是在房庄就有嫌疑啊?昨晚,你小婶子钻你院里了,难道我会说你们俩有不轨的行为吗?”
待到肖胜指向人群中一名少、妇,说完这话时,原本冷眼旁观准备看肖胜笑话的女人,瞬间跟被人踩着尾巴似得,怒吼道:“肖胜,你别血口喷人,你,啊……”
“臭婆娘,你昨天不是说陪人去打麻将去了吗?来告诉我,都有谁?”
“够了!”就在这名少、妇的男人,准备当众质问自家婆娘的时候,一脸寒意的陈斌,直接愤怒的咆哮道。
而霎时间,现场寂静的有点可怕。而与肖胜对峙的陈泰利,则缩了缩脖子不敢与陈泰山对视。
“你是怎么知道,她昨晚钻进他家里的?你是不是早就有预谋的监视?”
“别跟拿审犯人那一套……我有夜跑的习惯,这一点陈寨村大部分村民都能为我作证。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肖胜笑着回答道。
“为什么别人没看见,偏偏你能?”
“全村人都看到的话,那还叫‘偷、情’吗?那应该叫‘奸、夫、淫、妇’吧?”肖胜的这话,可谓是极其歹毒。等同于当着陈斌的面,谩骂了这对狗男女。
就在此时,一辆金杯从村口处缓缓的行驶过来。在扎堆的人群后面,稳稳停下来之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陈鹏举,一个是房大壮。
在听到发动机声后,众人下意识扭头。当陈鹏举及房大壮拨开人群,凑到肖胜面前时附耳嘀咕了几句后,肖大官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浓郁。
而他的这份笑容,让本就已经开始心虚的陈泰利,变得更加没有底气了。就连陈泰山看到他的笑,心里都猛然一紧。
“如果揪出这个纵火的凶手,会怎么办?”突然开口的肖胜,笑着反问着陈斌。
后者脸色严肃的回答道:“严惩不贷。”
“那好!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凶手就是……”
说到这的肖胜,稍作停顿的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那里局促不安的陈泰利。
“你看我做什么啊?”
“因为你心虚啊……”
“别卖关子,凶手到底是谁?”陈泰山不耐烦的追问道。
反倒是肖胜,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着之后才徐徐开口道:“陈书记是老刑警了,那你应该听说过‘倒推假设’这个推理方法吧?”
没有吭声的陈斌,冷眼望向肖胜。也不再自找没趣的肖胜,继续补充道:“这种方法,就是我们假设一个人是嫌疑人,然后根据现场所发现的线索,把他带进去。由后往前推理,捋的清就把他当成第一嫌疑人。再针对这个人,进行深入调查。”
听完肖胜这些的陈斌,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这种方法的时候,你还是个娃娃。”
待到陈斌说到这,撇了撇嘴的肖胜,笑着回答道:“那更好了,下面我就用这种方法来推理一下。”
“从现场所遗留下来的麦秸堆及燃烧过程中,所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及火焰灼点的程度,我们不难分析出犯罪嫌疑人,往麦秸堆里浇灌了二十到三十升的汽油。这一点,王所应该没意见吧?”
面对肖胜的询问,倍显尴尬的王猛还是如实回答道:“技术队人员,确实能证明一点。”
“你继续说!”陈斌冷着脸追问道。
“去年开始,我国《治安条例》里有明文规定,任何个人或组织不得以任何借口用容器去加油站罐取汽油。当然,除非当地派出所开出证明。可基本上派出所不敢担风险的给你开证明的。这个陈书记你是知道的吧?”
没有吭声的陈斌,用点头的方式算是回答了肖胜。而当在场的众村民,听到肖胜如此‘娴熟’的道出这些硬知识时,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上过大学的文化人啊!连法律法规他都知道的?
而就在人群中的叶薇,望着那淡然自若、气场十足的肖胜,如此‘侃侃而谈’时,内心不知为何竟升起了一丝油然的自豪感。跟当众出彩的是她本人似得……
这种感觉,让她望向肖胜的眼神显得无比温柔。
“无法用容器装载作案所需的汽油,那么就只剩下车载了。而二十到三十升汽油的量,恰巧是一辆 小型两箱型轿车,油罐的容量。”
当肖胜说完这些之后,原本径直站在那里的陈泰利,瞬即蹒跚的往后退了大半步。而就是这一突兀的行为,落在所有有点刑侦经验的警官眼中,都显得无比异常。甚至,不少吃瓜子的群众,都已经猜出了结果。
“陈泰利啊,我在分析。你不用配合我哈!好,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我就把你假设,记住是假设成就是这起纵火案的主谋。那么你应该具备一些什么客观的条件呢?”
“你血口喷人……二哥,他,他……”扭过头的陈泰利,已经开始慌了的向陈泰山求援。
而后者,直接瞪向这厮。
“闭嘴,如果真是你做的……法不容情!”
“陈副局长,我说,我只是假设,你不用这么激动。回到刚刚的假设,假设这事是 陈泰利做的,他需要具备什么客观的条件呢?他首先得有一辆两箱紧凑型的小轿车吧?这是用来装汽油的吗。”
就在肖胜说完这话,围观的群众突然跟炸开锅似得,议论不已。
“还真巧了哈,陈泰利就是有一辆两箱紧凑型的轿车……”
待到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到陈泰利耳中时,脸色苍白的他冷汗淋漓的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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