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氏仙府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
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云海。清晨雾气弥漫,晨曦朦胧。与它的名字相得益彰——“云深不知处”。
山静人静,心如止水。唯有高楼上传来阵阵钟声。虽非伽蓝,却得一派寂寥的寒山禅意。
这份禅意却突然被长长的嚎哭划破,让不少正在晨读与练剑的子弟和门生一个哆嗦,忍不住朝声音传来的山门处张望。
魏无羡在山门前抱着花驴子哭,蓝景仪道:“哭什么哭!是你自己说喜欢含光君的。现在都把你带回来了,你还嚎什么!”】
<,云深不知处真的是好美!>
<美是美......但是那四千条家规......>
<还是莲花坞自在,就一条家规!!!>
蓝启仁:“怎么了!你们有什么意见?”
聂怀桑小声叨叨:“...怎么可能没有意见...4000条哎...还让不让人活了...”
金子轩“......我们求学的时候也才三千条.....”
【魏无羡愁眉苦脸。
大梵山一夜后,他根本没有机会重召温宁,也没有机会探究温宁为什么失去了神智,更不知道他又是为什么会重现人世,就被蓝忘机提了回来。
他少年时曾和其他家族的子弟被送到蓝家求学过三个月,切身领教过姑苏蓝氏的沉闷无趣。对他家那密密麻麻刻满规训石的三千多条家规仍心有余悸。方才被拉拉扯扯掳上山,路过规训石壁一看,又多刻了一千条,现在是四千多条。四千!
蓝景仪道:“好啦!别吵了,云深不知处内禁止喧哗!”
正是因为不想进云深不知处,所以他才这么大声喧哗!】
<接下来就是,羡羡实力作死!>
<哈哈哈,是的呢,羡羡最会出幺蛾子了>
<嗯嗯,皮皮羡,我们走!蓝湛魏婴是基友!>
<哈哈哈哈哈,我承认,我憋不住了!>
江澄“魏无羡,你又干什么了!”
魏无羡“这个吗......呵呵呵呵,就是......做了些不太好的事......”
蓝湛“......”想天天......
【这一拖进去,再出来可就难了。当年来听学,各家子弟人手发一只通行玉牌,配在身上才能出入自由,否则无法穿越云深不知处的屏障。十几年过去了,守备只会更严,不会更松。
蓝忘机静立山门之前,充耳不闻,冷眼旁观。等魏无羡声音小下去一点,道:“让他哭。哭累了,拖进去。”
魏无羡抱着小花驴,哭得更伤心了,拿头撞了撞驴子。
苦也!本以为被紫电抽了一鞭子,应该什么怀疑都洗清了,他一时飘飘然,再加上这张嘴从来轻佻爱调笑,便顺口恶心了蓝忘机一句,岂知蓝忘机根本不按以前的套路来。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一别经年,他修为高了这么多,心胸还反而变狭窄了不成?
魏无羡道:“我喜欢男人的,你们家这么多美男子,我怕我把持不住。”
蓝思追给他讲道理:“莫公子,含光君把你带回来,其实是为你好。你若不跟我们走,江宗主不肯善罢甘休的。这么多年来,被他抓回江家莲花坞拷问的人数不胜数,而且从来没人被放出来过。”
蓝景仪道:“不错。江宗主的手段,你没见识过吧?毒辣得很......”说到这里,他又想起“背后不可语人是非”一则,偷看一眼蓝忘机,见含光君没有责罚的意思,才大着胆子嘀咕下去:“都怪夷陵老祖带起的一股歪风邪气,学他玩那一套而不正经修炼的人太多了,这个江宗主又疑神疑鬼。全都抓回去他抓得完吗?也不看看,就你这个样,笛子吹成那个德行......呵。”】
蓝景仪“......”完了完了,云深不知处禁止背后议论他人......
蓝启仁“蓝景仪!家规3遍!”
“是~~~”
【这一“呵”,胜却千言万语。魏无羡觉得很有必要辩解一下:“这个,其实,说来也许你们不信,我平时笛子吹得还可以的......”
尚未辩解完,自大门之中,迈出几名白衣修者。来人正是姑苏蓝氏家主蓝涣,泽芜君蓝曦臣。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姑苏蓝氏,向来公认是美男子辈出的家族。这一代本家的双璧更是格外出挑。这两兄弟虽非双生子,容貌却有八九分相似,难以分出确切高下。
然而,一种颜色,两段风姿。蓝曦臣清煦温雅,款款温柔,蓝忘机却过于冷淡严正,拒人于千里之外,失之可亲。故在仙门世家公子品貌排行中,以前者为第一,后者为第二。
蓝曦臣不愧为一宗之主,看到魏无羡抱着一头花驴子,也没露出半分不自然的神色。魏无羡笑容满面地放开驴子,迎了上去。
姑苏蓝氏极重长幼尊卑,他只要对蓝曦臣胡说八道几句,一定会被蓝家人乱棍打下云深不知处。谁知刚准备大显身手,蓝忘机看了他一眼,他上下两片嘴唇便分不开了。】
<禁言......哈哈哈>
<羡羡,你在想什么,蓝二哥哥怎么会不知道呢?>
<蓝二好不容易等到你,怎么会轻易放你走呢?>
【蓝忘机回头,继续一本正经地与蓝曦臣对话:“兄长可是又要去见敛芳尊?”
蓝曦臣颔首:“一同商议金麟台下次的清谈会。”
魏无羡张不开嘴,悻悻然回到花驴子身边。
敛芳尊便是现任的兰陵金氏家主金光瑶,金光善唯一承认的一个私生子,金凌的小叔叔,金凌生父金子轩的异母兄弟——同时也是他现在的身份莫玄羽的异母兄长。同样是私生子,却是天差地别。莫玄羽在莫家庄睡地砖吃剩饭,金光瑶则坐在修真界最高的位置呼风唤雨,蓝曦臣想请就请,清谈会想开就开。不过也难怪金蓝两家家主私交甚笃,毕竟是结义兄弟。
蓝曦臣道:“你上次从莫家庄带回来的东西,叔父拿去看了。”
听到“莫家庄”三个字,魏无羡不自觉留意,却感上下唇一分,蓝曦臣解了他的禁言,对蓝忘机道:“难得你带人回来,还这么高兴。须好好待客,不可如此。”
高兴?魏无羡仔细看了看蓝忘机那张脸。
怎么看出来高兴的?!】
<我一直很好奇,蓝大是怎么看懂弟弟的微表情的。>
<是啊,就算是亲兄弟,相互了解.....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啊!>
<那你们以为,读弟机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
<好想问问蓝大啊!!!>
魏无羡“大哥,我也很好奇,明明蓝湛的表情都一样,你是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蓝曦臣“凭....感觉!”
魏无羡“啊!”
【目送蓝曦臣离去后,蓝忘机道:“拖进去。”
魏无羡便被活活拖进了这个他发过誓此生绝不再踏足的地方。
蓝家以前登门的都是望族要人,从没有过他这样的客人,诸名小辈推推搡搡拥着他,都觉得新鲜好玩儿,要不是家规森严,沿途必然洒满一片嘻哈之声。蓝景仪道:“含光君,拖到哪里去?”
蓝忘机道:“静室。”
“......静室?!”
魏无羡抱着小花驴,哭得更伤心了,拿头撞了撞驴子。】
<噗哈哈哈嗝...羡羡哈哈哈哈>
<叔父,你别不信...真的是白菜先动的手...>
蓝夫人表示这还是我的儿子了吗...
蓝启仁:“忘机!家规三遍!”
蓝忘机:“是,叔父。”
【魏无羡不明就里。众人则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那是含光君从来不让其他人出入的书房和卧房啊!
.................跳跳跳.................
在蓝忘机的房里发现了一个藏私秘地,光是这件事就足够魏无羡吃惊了,岂料看清里面藏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他还能更惊。
木板翻起以后,另一股原本混在檀香里不易觉察的醇香弥漫开来,七八只圆滚滚的漆黑小坛子挤在一个方形的小地窖里。
这个蓝忘机果然是变了,连酒都藏!】
<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
<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
<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
众人:“......”你们这样当众撒狗粮真的好吗?...
蓝景仪“含.....含光君竟然......唔唔唔.....”
蓝思追在蓝景仪祸从口出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否则又少不了抄家规!!!
魏无羡:“蓝二哥哥!你特别好!我喜欢你!”
蓝忘机:“嗯...”
众人:“......”你们这样当众撒狗粮真的好吗?...
蓝景仪“含.....含光君竟然......唔唔唔.....”
蓝思追在蓝景仪祸从口出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否则又少不了抄家规!!!
【云深不知处禁酒,就因为这个,第一次见面,他俩就打了一场小架,蓝忘机还打翻了他从山下姑苏城里带上来的一坛“天子笑”。
从姑苏返回云梦后,魏无羡就再没机会喝到这姑苏名家独酿的“天子笑”了,记了一辈子,总说有机会要回来尝尝,可总是没成。而这里藏的酒,不消打开尝,他一闻酒香就知道,正是“天子笑”。想不到蓝忘机这样一个恪守成规、滴酒不沾的人,竟然也会有一天被他发现在自己房里挖了个坑藏酒,真乃天道好轮回。
魏无羡一边感慨,一边喝完了一坛。他酒量极好,酒瘾又大,想了想,蓝忘机欠他一坛天子笑,这么多年了总得收点利息,便又喝了一坛。
正喝得兴起,忽然灵光一闪。要通行玉牌,又有何难?云深不知处境内,有一片冷泉,奇效甚多,供本家男子弟修行所用,据说有静心清性、驱除邪火等奇效。下冷泉的时候总得脱衣服,他衣服都脱了,还能用嘴叼着那块玉牌不成?
魏无羡一拍手,喝完手上这坛里的最后一口,找了找居然没地方扔,便往两个空坛子里灌满清水,原样封好塞回去,盖上木板。一番活干完,这就出去找玉牌。
虽然云深不知处在“射日之征”前被烧毁过一次,但重建后的格局与从前无异。魏无羡在通幽曲径中凭记忆一阵穿行,不久便寻到了那片落在幽僻处的冷泉。
守泉的门生隔得甚远。仙子们在云深不知处另划有区域,不来这边使用它,而蓝家也从来没人敢做在冷泉附近窥伺这种无耻之事,因此守备并不严苛,极好糊弄,刚好方便魏无羡去无耻。巧极妙极,兰草交叠后的白石上,放着一套白衣,已经有人来了。
这套白衣叠得十分整齐,令人发指,仿佛雪白的豆腐块,连抹额都折得一丝不苟。魏无羡把手伸进去翻找通行玉牌时几乎不忍心弄乱它。越过丛丛兰草,他随眼一扫泉内,忽然定住了目光。
冷泉泉水冰冷刺骨,不比温泉,没有热气弥漫迷人眼帘,因此可以把泉中之人背对着他的上半身看得清清楚楚。
泉中之人身形高挑,肤色白皙,长发漆黑,湿漉漉地拢在一侧,腰背线条流畅,优美而有力。简而言之,当是个美人。
但魏无羡绝不是因为什么看美人出浴被震撼了因此移不开目光。再美他又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实在是这人背上的东西,教让他移不开目光。
数十道纵横交错的伤痕。
这是戒鞭留下的痕迹。仙门之中,有一种用以惩罚本族犯下大错的子弟的戒鞭,受刑之后,伤痕永不消退。魏无羡虽没挨过戒鞭的打,但是江澄挨过。他穷尽心思也无法使这耻辱的印记淡化一分,因此魏无羡绝不会记错这种伤痕。
通常用戒鞭打上一两道,已是严重的教训,足够叫受罚者铭记终生,不敢再犯。这人背上的戒鞭痕,少说也有三十多道。不知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被打成这个样子。可要真是足够大逆不道,又何不直接杀了他清理门户?
这时,泉中之人转过了身,锁骨之下靠近心脏的地方,还有一个清晰的烙印。看到那枚烙印时,魏无羡的讶异之心霎那冲上了顶峰。
竟然是蓝湛!!!!】
<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
<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
<最是痴情蓝忘机>
<最是痴情蓝忘机>
<魏婴死了以后,蓝忘机还是一样的平淡的过着自己的生活。
每天卯时起,看书,弹琴,教习弟子,照料魏婴送给自己的兔子,吃着云深不知处不加辣椒的饭菜。>
<什么时候不想魏婴?蓝忘机也不知道,只是每天无限的等待,藏在房中的天子笑还在,夜猎时刻意的问灵,没有尽头,时间也不过只是一串数字。>
<唯有夜深抚琴泪伴时候,方将深刻心底的执念呢喃出声:“魏婴。”>
蓝夫人:“这...这是湛儿!?”
蓝夫人心疼的将头埋到青衡君的臂弯下,青衡君看向蓝启仁,露出询问的神色
蓝启仁只是回应一言难尽
藏色:...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吗?这个儿婿真不错啊...
<世有忘机琴,问灵不止息。彩衣一壶酒,云深处痴人>
<世有忘机琴,问灵不止息。彩衣一壶酒,云深处痴人>
<世有忘机琴,问灵不止息。彩衣一壶酒,云深处痴人>
<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好在不归人已归>
<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好在不归人已归>
<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好在不归人已归>
<天子坛中寻一笑,枕月云深魏无羡。>
<天子坛中寻一笑,枕月云深魏无羡。>
<天子坛中寻一笑,枕月云深魏无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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