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战协定

钱天打开了墓地的大门，背着菜腹像老牛一样喘着粗气，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浑身湿透地来到了自己的门前

钱天：960401

钱天喊了声音锁密码，门开了，灯亮了。

钱天把菜腹放在沙发上休息，扔给他几件运动服让他换上。

钱天：大爷您先换上干衣服，别冻着了！

菜腹：我没事！硬着呢！

钱天：换一下吧，都湿透了！

菜腹：不管不管你先忙你的！我看你心急火燎的！

钱天：是的，谜瑜每晚都有宵夜，今天耽搁了！

钱天走到尽头的一个白色的房间，进去了。给谜瑜身边的给养机重新调试了一下鼻饲管，加入了一个铝箔包装的营养液，又理了理谜瑜的头发，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放心地走了出来。

钱天：大爷，您真的不换衣服呀？

菜腹：你这孩子，年纪轻轻，啰哩啰嗦！我身体好这么，不用换。

钱天：我看您是不想换吧！您的要吃都打架了，身体直哆嗦！

钱天边跟菜腹说着，边把身上的试衣服脱了下来，然后走到帘子后面换了一下内裤。

菜腹：我跟你说小伙子，我说不换就不换，死了也不换！

钱天：我看出来了大爷，您还是有打算吧！？

菜腹：什么打算？

钱天：您说呢？

菜腹：上吊吗？当然，上吊是我的人生主题！

钱天：…

菜腹：那你有人生主题吗，小伙子，是不是当活雷锋，专门拯救孤寡老人？

菜腹揶揄钱天

钱天：我说大爷，我把您救了您别说感激我这个雷锋了，还挖苦我，您说我哪有动力再当什么雷锋呀！

菜腹：我看也是，你也别想着救别人了，不是每个想死的人都应该救，救了人家不一定是好事！你还是先救一下你自己吧！

钱天：我有点晕了，大爷，一个人要自杀，我把他救了，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难道对他不是好事吗？

菜腹：小伙子呀，你看我这个岁数，放过的屁比你吸过的气都多，泡过的妞比你泡过的茶都多！你想一想，一个人不慎落水你救她，他感激你，因为他不想死。可是一个人上吊你救他，他不仅不感激你，没准还恨你！

钱天：我还是不明白！

菜腹：哎呀，看你文质彬彬，齿白唇红，也是个文化人，咋情商这么低呢！不会是个书呆子吧！

钱天：说实话大爷，您说话有些粗鄙，我是很不爱听的，但是您是长辈，我爹妈走的早，我尊重您，所以我不在乎您的说话带脏字！但是我希望您能给我好好讲讲明白，可以吗？

菜腹：我哪里带脏字了？一方水土一方人，我说话就这个德性，不投机，我走！

说着菜腹站起来就想走！

钱天：别别别大爷，现在外面这么大雨，您先别走，您随便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别骂我娘就行，好吧！看到您的犟脾气，我想起我爸了！

菜腹：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落水者感激你是因为他不想起，你满足了他不想起的愿望。上吊者是想死，你破坏了他想死的愿望。

钱天：嗯嗯，有道理！

菜腹：再说，为啥不救救你自己？！

钱天：救我自己？为啥救我自己？

菜腹：我看你这个地方这是个墓地啊！你说你年纪轻轻为啥住在一个墓地里面？我看你也是个文化人，可以买房，或者租房！

钱天：实不相瞒，大爷。我也不想住在这里，可是我有人生主题，就像您目前的人生主题是让自己死一样，我的主题是不让谜瑜死。

菜腹：谜瑜，是？

钱天：不说这个了，您能否跟我说说您的为啥非要上吊呢大爷。

菜腹：谁说我非要上吊了？只是这个方法成本较低，还能全尸。政府发现我的尸体后肯定还会埋葬一下。

钱天：所以您就在公墓门口上吊，减少政府的麻烦。

菜腹：嘿，看不出你个书呆子也开窍了！

钱天：谢谢大爷夸奖？可是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菜腹：回答了呀，因为上吊的话，我能全尸，也省去了别人的麻烦呀！

钱天：别装糊涂了，再这样我就管您叫老糊涂了啊！玩文字游戏，我是问您为什么非要死！

菜腹：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去死？

钱天：我？我不能死呀，谜瑜还活着，我死了就等于把她杀了！

菜腹：也就是你还有牵挂的人！谜瑜成植物人了吗？

钱天：您怎么知道。

菜腹：人老精鬼老灵。岁数能帮我猜测出很多事。

钱天：好吧。我虽然父母双亡，理想破灭，死不足惜，可是只要谜瑜一息尚存我就要好好活着，因为我要照顾好她。

菜腹：好样的！！

说着，菜腹的一双老眼沁出泪来。

钱天：大爷您没事吧！

菜腹：没事没事！这么多年了，总算遇到一个真心跟我说话的人！

钱天：是说我吗大爷？您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倔强的很，病了都不肯吃药，谁说都不吃！

菜腹：你能这么说，让我觉得或许我应该晚点死，最起码聊完！

钱天：嗯嗯，您好好跟我说说！！我洗耳恭听！

菜腹：好吧！那你真的想知道我一个酸臭的糟老头子为何一心求死吗？！

钱天：是的！我感觉，我就像在听我父亲的故事！

菜腹：我是为了结束一场战争。

钱天：吓到我了大爷，战争？现在哪里还有战争？不可能的？

菜腹：不仅是战争，还是致命战争！

钱天：难道您是某个国家的领导人？乔装打扮？

菜腹：你是不是网络小说看多了，没那么离奇。我是要结束我家人的战争？

钱天：我听着呢，大爷？

菜腹：自从我失踪后，我家里，准确的说是我的子女们，因为老伴儿已经气死了。他们本来在大打出手，老伴气死之后，也没停下来。

钱天：这么严重？

菜腹：直到我离家出走之后，我才听说他们战争没那么激烈了，陷入了艰难的谈判之中。

钱天：那现在呢？

菜腹：谈判已经持续了半年，他们除了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之外就是谈判，也就是说我的三个儿子三个女儿，现在的人生主题是一样的，那就是谈判。

钱天：那您赶紧回去呀！

菜腹：我一回去，谈判就会升级为战争。我不能让他们六家人，都过不好。

钱天：所以您是想死掉，结束他们的谈判？

菜腹：差不多，准确些说是他们想用谈判逼我死掉。

钱天：不可能吧！现在还有这么不孝的儿女吗？

菜腹：唉，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很重要都在我呀！也不能全怪儿女们！

钱天：您真是让我感动！都这份上了，还是为子女考虑！以后我就是您的亲人，吃喝我能管您！

菜腹：切，你是真的把我当成要饭的流浪汉啦？顺道钱，我有的是！

钱天：惊到我了，大爷！！

菜腹：你知道我为什么身手这么好吗？

菜腹：你知道为什么我六个儿女却无人养我吗？

菜腹：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心求死吗？

钱天：我，不知道呀！

菜腹：我可以全告诉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一五一十全告诉你！

钱天：好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您！

菜腹：那就是，我说完后，想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钱天顿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老人不坏，而且有些复杂而坎坷的过去，正像自己的父亲，如果让他说出来，打开心结也许就没事了！

钱天：我答应您，大爷！您说吧！

菜腹：好的，这个要从我13岁开始说起…

两个人成了忘年交，开始彻夜交谈。

钱天也了解到，菜腹之所以一心求死，其实就是为了结束子女们关于赡养自己的谈判。

可是随着老人打开了话匣子，一副波澜壮阔的给黑帮沉浮史打开了壮丽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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