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克劳德想了这么多，才觉得这一切终于说得通了。也许菲利是自己被施加了黑魔法，才坚持说他的状态是“丧失记忆”。不管怎么说，那个少女一定耍花招了。要不然他怎么会为了救那个少女，不顾自己的安危，投身于魔力风暴之中呢？

即使让步，假设那个女孩真的是他的女儿，这件事情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为自己不知道和哪个女人生的女孩舍命，这种丧气的事情他怎么会干！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他那死去的哥哥一定会爬出坟墓，嘲笑他的。

克洛德觉得这件事，完全无法用他的常识来解释。所以，他在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后，就不去想它了，打算专心治伤身体。不过因为他就像怪物一样，愈合能力极强，所以并不需要用太长的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

但是，克劳德在开始重新执政后不久，才觉得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菲利说的是事实。当然，这个感悟并不是缘于希娅公主。而是克劳德发现，从奥维里亚的内政到与各国的外交情况，这些所有的东西与他记忆中完全不同，克劳德在仔细阅读菲利准备的多年资料，以及处理堆积在办公室里的工作后，他的感悟更加清晰。

事实上，克劳德之前通过镜子看到的自己的脸庞和菲利的外貌都比在自己的记忆中更显成熟，所以暗暗感到些许不自在。他无法忍受内伤，吐出黑色血液时，前来观察状态的宫医和塔上的魔法师们也是如此。哈，难道菲利的话是真的吗？

克劳德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国内形势资料。那天，他在办公室彻夜苦思，只是勉强承认“他的确失去了9年零9个月的记忆”。别的暂且不提，但他绝对无法相信他会有女儿。

“与其闲得一直胡说八道，还不如坐在那里帮忙处理文件呢！”克劳德对今天一大早就闯进来，喋喋不休的菲利怨念满满。

克劳德想把堆在桌子上的一部分文件扔给菲利处理，便想找个位子给菲利。突然，他的目光扫到一个陌生的沙发。

这几天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会多出沙发，克劳德就问菲利，“那边怎么还有沙发？我记得，没有人会很久的坐在我的办公室里。”

就算偶尔有急事，需要找内阁成员谈话，但那只是短暂的对话而已。如果要坐下来商量，使用旁边的会议室就行了。而这种公共用途的沙发，自己是明显不需要的。而且眼前的沙发异常的柔软，难道是他偶尔休息时使用的吗？但克劳德记得自己并没有在办公室休息的兴趣，所以这沙发的用途就令人疑惑了。对于克劳德的提问，菲利似乎早就在等待了，“这是希娅公主来看望陛下时，为了不让她站着等，特意订制的沙发。”

“你说什么？”

“因为考虑到坐下时公主要舒服，所以对沙发的松软程度要求很高，因此当时陛下命令我特别订制这个沙发。”

这实在太荒唐了，克劳德哑口无言。

“请您你好好看，我们有时间去了解更多。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希娅公主之前经常坐在这里，看着陛下办公。”菲利小步跑到沙发边上，干脆把沙发往克劳德这边挪，然后试图让克劳德想起什么。

克劳德静静地看着菲利恳切的眼神，“哈!又是一个新的笑话。”

“我再说一遍，我没在开玩笑。”菲利郁闷得要疯了，提高了嗓门。菲利模样看起来非常认真，但克劳德的表情像嚼了嚼牛粪一样难看。克劳德还仍觉得这些都是谎话，难道他应该装作受骗的模样吗？

“我一再说，我们没闲到开玩笑的地步。正巧，座位有个现成的，在事情没做完之前，你都别想张口讲话。”

克劳德反而觉得是为了给菲利工作而置入的沙发，这个原因可信度更高。克劳德扶着额头，中指指尖摁住眉心，摩擦几下，把对沙发的疑惑抛掉。不过，他仍有很多疑惑……

在好不容易解决掉那些堆积的公事后，两人出去逛皇宫，各怀目的，一个想了解皇宫新的面貌，一个试图让对方回忆起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里存在这样的建筑？”

“希娅公主的爱好是读书，这是3年前，以陛下的名义建成的公主专用图书馆。”

“图书馆？”克洛德怀疑自己的耳朵，反问后，他立即严肃起来，“别再开玩笑了，我从来没有下达过这样的指示。”

因为陛下失去了记忆，忘了这些事情。”菲利看着克劳德的眼神，像是注视着重症患者一样。

看着那个样子，克劳德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他朝那个方向快步走去，离建筑物越来越近。终于，在彻底看清楚的建筑后，克劳德的眼里闪着冷光。近距离看，这座建筑物比他想象中更大，更宏伟。

“陛下，您来了!”克洛德一露面，守在门前的骑士就挺起脊梁，个个朝气蓬勃，恭敬地打招呼，“愿荣耀伴随着奥维里亚的太阳!”

“你们在这儿干吗？”克洛德心情处于很不舒服的状态。

在他的记忆中，没有命令建造这栋建筑的记忆，也没有把骑士们安排在这里的记忆，所以克劳德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满意。并且因为刚才菲利的话，心中的不舒适更加强烈。再加上“陛下，您来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表示他以前来过这里吗？

对于克劳德的问题和沉思，骑士们开始纷纷向他反思，“对不起，陛下!如果说保卫工作上存在不足，那肯定是因为信念上还存在不足!我们以后会比现在更警备的!希娅公主来时，我将尽我所能把门守住，以免发生危险!”克劳德的眉宇间有了更深的沟，那丫头的伎俩到底伸到哪儿去了？就连守门的骑士都拿出那丫头的名字，还敢在他面前宣誓“誓死守护那丫头”？

“还记得上一次在希娅公主的个人图书馆发现未经许可的人出入，当时陛下就把看门的骑士全部打包，换掉了。”

“当时陛下大发雷霆啊!所以，新配备的骑士们之间便心知肚明嘛。”菲利在旁边嘀咕的话让克劳德皱起了眉头。

因为听了他的话，克劳德觉得骑士们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可以理解。但很快，克劳德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摇摇头。不，不是，这太不像话了。难道那些荒唐的话是真的吗？

面对这样频频否认的克洛德，菲利再次心急如焚，“既然陛下都到这了，不如进去一下吧。希娅公主不在的时候，陛下不也是经常来这里的吗？”

“闭嘴!我没有这种记忆。”克劳德以稍微粗糙的动作转身。

见陛下走掉，守着门的骑士们又用洪亮的声音喊着，“再见!”

可没走多远，克劳德的脚步又突然停了下来。不知为什么走在路上，总觉得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当他见到玫瑰花园时，就明了了。从入口处，就能感受到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华丽感。

“陛下得知希娅公主喜欢玫瑰后，下令在皇宫各处建造玫瑰花园。”紧随身旁的菲利再次在旁边嘀咕，克洛德的肩膀猛地一抖。

“以希娅公主所在的埃美拉尔德宫里的玫瑰花园最为美丽。在那里，陛下和公主还一起度过了温馨的茶点时间……”而这一次，菲利无论说什么，克劳德像是什么话都听不见一样，始终默不作声。

不过，见克劳德走向加内特宫的菲利满是无奈，“不只是您刚刚看到的，陛下送给希娅公主的保险柜和宝库也不只一两个。如果您有疑问，我可以亲自向您介绍，甚至可以带您过去。”

“菲利……”

“请原谅，我不会因为您死死盯着我而改变主意的，陛下。”

听了这话，克劳德气得笑了出来。如果菲利的话是真的，那么过去的他显然大脑是一片废墟，不知道为国家杞人忧天，像个被妖妃迷惑的昏君一样。所以，到目前为止，菲利所说的话都是假的。那胡言乱语像真的一样，自己差点就上当了。与第一次离开加内特宫时相比，克劳德明显情绪低落。

“听了一天的絮絮叨叨，我累得不得了。我得休息一下，你马上出去。”

“我难道不该留在陛下的身边吗？只有这样，倘若您有不方便的地方，我才能成为陛下的手和脚移动。即使有好奇的地方，我也会......”

“马上，出去。”克劳德咬牙切齿的再次下命令。无奈，菲利不得不选择离开。

“等一下。”克劳德皱着眉，大步走向床铺的一隅。自从他再次睁开眼睛以来，他今天是第一次接近床铺。因为平时，他睡觉的时候经常用沙发代替床。在菲利转身的瞬间，克劳德从床柱那边遮住墙面的帷子那，看到了某种奇怪的东西。克劳德靠近它，用一只的手不紧不慢的把帏子撩开，进入视野的是一种奇怪的纸张。

克劳德脸顿时僵硬了，“那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是魔法符咒吗？”

一举起布块就露出了那张奇怪的纸，散发着一种可疑的气息。这是一幅画着既像人又像怪物的奇形怪状的画，其诡异感足以刺激克劳德的警戒心。而且，竟然偷偷贴在无人看的卧室墙壁上，足以见得其可疑之处。

“天啊，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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