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1）

沁心阁。

玉儿出去寻太医已经好久了，却依然不见她回来。

正想着，忽然，门外一阵咋咋呼呼：“小姐，太医请来了！”

昙华看见玉儿满脸通红，一看就是跑来的。

一个面庞白白净净的太医跟在玉儿后面。

“怎么去了这么久？”昙华问道。

玉儿挽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小姐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太医都是势力眼。知道你不得宠，我刚刚去请，他们一个个装聋卖哑。我找了好半天才请到一个。”

昙华表扬道：“辛苦你了。”

玉儿呵呵傻笑。

太医走上前来，却一直低着头，摆弄好药箱。

昙华只觉得他眼熟，似曾相识的感觉。

“抬起头来。”昙华看他一直躲闪便道。

闻言，那太医顿了顿，微微抬头。

“是你？姐姐，我们见过。”昙华有些惊喜。

太医又仓皇的低下了头，道：“娘娘，认错人了。”

昙华见过她，她也是听雪楼的，叫锦娘。没想到竟然进来宫里，还做了太医。

宫里不招女太医，她便女扮男装混了进来，而她和扶苏关系不一般，这么说，她应该是为了扶苏而来。

她环顾四下无人，便悄悄道：“姐姐，你进宫是来帮扶苏的吗？”

锦娘面色一僵，继而冷声道：“奴婢不认识什么扶苏。还有，请娘娘自重。您是后妃，尊卑有别，希望您时刻明白自己的身份。”

罢了，她也是为扶苏着想，是自己冒失了。

昙华点点头道：“嗯，是本宫认错了。”

她行了个礼，便开始为昙华检查伤口。她看着昙华额头上已经凝固的污血道：“伤口不大，但还是要好好修养的，否则会留疤。”

昙华依言点点头。

末了，她留了一瓶药膏，开了几味药道：“内服外用，不日变会好。”

“有劳。”昙华感激道。

锦娘点点头，转身离去。

她虽然冷言冷语，但是昙华看得出，人却很好的。

有这样的人能够帮到扶苏，也是好的。

这才刚刚用过晚膳，萧衡便叫人过来传话，去舞榭小台听戏。

昙华不愿去凑热闹，却又不敢驳回他的面子。

故而，她故意去的很晚。

她到了小台之时，昙伽已经坐在了萧衡身边。

看她那笨重的身子，估计也差不多临盆了。

察觉昙华，她笑脸相迎道：“王上，光顾着说话，竟然让妹妹站了这么久。”

萧衡这才抬头，看着昙华道：“入座吧，迟到早退，真该好好罚你几杯。”

你倒是很了解我嘛。

昙华笑笑，谢了恩，便坐了下来。

这个戏班子花样挺多，唱腔也是极好的。

忽然之间一个身着红白戏服，身材纤细的女子粉墨登场。

虽然脸上被画的有些看不清，可她那惊鸿一般的嗓音还是很好辨识的。

妙音娘子，当之无愧。

看看前一旁的萧衡倒是看的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忽然之间也忽略了一旁一直与他耳鬓厮磨的昙伽，她眼里流露不满，愤怒和嫉妒几乎快把她烧成灰烬。

时辰玩了一些，昙伽对萧衡道：“时候不早了，臣妾该回去喝安胎药了。”

萧衡回过神来，继而一脸宠溺道：“去吧，好生歇着，朕明日来看你。”

谢了恩，昙伽便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回去了。

她这哪里是去喝什么药啊，分明是受不了王上看妙音娘子那痴醉的眼神。

昙华暗暗笑道。

罢了罢了，热闹看够了，也该回去了。

昙华起身正想告退，却被萧衡一把揽在怀里，一阵酒气扑鼻而来，也许是喝多了。

萧衡有些意乱情迷道：“爱妃，今晚的戏曲，好听吗？”

“极好，极好！”他把她勒得很紧，她值得顺从着他。

“朕的母妃，也是一个戏子。朕从小便听她唱戏，可是先王后割了她的舌头。”他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昙华从未见过这样的萧衡，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不说话，萧衡又逼近了一分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戏子都是下贱胚子。戏子的儿子也难登大雅？”

看了是真的醉了。

昙华极力否认道：“在臣妾眼里，人无分贵贱。”

闻言，他稍稍平静。

曲罢。

戏子们纷纷退去，琴音悠悠地响起。

“扶苏。”她喃喃道。

见她一楼呆滞的模样，萧衡笑道：“勿易家的琴技，果真出尘绝世。”

勿易家？

昙华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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