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雨过天晴

刚到达现场的几个警察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刑案，当他们意识到这与十年前震惊全国的系列凶案有很大关系时，越来越多的警车停在了烂尾楼楼下。

虽然警察们很奇怪Tessa和穆文逸是如何跳到三楼的，但还是先按照程序将五个人带回了派出所。

没有人知道Tessa跟警察解释了什么，以至于她最后才被放了出来。

离开了该辖区派出所的大门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半，预计要下一整天的大雨此时小了许多，天空开始出现了一点蓝色。

三人组婉拒了黎满的共同就餐的邀请，尽管因为去了派出所连午饭都没得吃，但立刻回到事务所的沙发上瘫倒是三个人的共识。

幸运的是，回去的地铁上刚好还剩下三个相邻的空座位。

“Tessa，你是怎么应付过警方对于细节上的追问的？”

袁圆将裙摆缕平，靠在椅背上，她看向旁边的Tessa，这个小自己6岁的女孩此时正给自己额关节做着按摩。她在没有任何热身的情况下使用了搏击技术，又被警方按在派出所长达四个小时，这些都对她的肌肉带来了不舒适感。

“我只告诉了他们正常人能够理解的部分，至于我这部分的解释——可以出于纯粹的好奇，也可以是在练习跑酷，工作的事情一概不谈，况且这是曾经惊动全国的大案，我可不想到时候一大堆记者堵住事务所的大门。”

Tessa顿了顿，由于只是提供了一些辅助性证词，警方没有对她彻底地刨根问底，一旦谈到为什么一个未成年人在一家盈利性质的事务所工作，事情会变得麻烦许多。

“到这个程度，至少警察能在小公园的某处泥土下找到些白骨，根据DNA检测不难联系上她的家属，也算是给她了一份安息，如果不是穆先生前天去了一趟那里，凑巧赶上了所谓的十周年‘纪念日’——刘璐作为亡灵力量相对最强的一天，我想“九·一二”特大连环凶杀案的受害者数目会永远停留在6位。当年陈正远也许是考虑到即使交代了这隐藏的案情也照样是死刑，所以干脆带着真相下了地狱。”

“Tessa，虽然这个问题很蠢，但我还是想问你——面对那些亡灵，你从未惧怕过吗？我是说，像市一中那个完全脱离了人类审美的怪物，以及这次被遗忘了十年的受害者，无论是哪一个都险些脱离我们的控制。”

借着彼此感慨生死无常的气氛，袁圆抛出了自己心中一直积攒的问题——明明是一个只有17岁的女孩，却满脑子正经道理，功夫了得，时常同亡魂打交道，完全不是一个普通女孩能做到的事。

“如果有些家伙的能力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我也会感到恐惧。这是人类自诞生以来的原始情绪，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总有无法应对的时候，所以我总是会备上一罐“PlanB”。

我的身体很特殊，所以总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这当然包括一些需要打马赛克的亡灵，可惜对我来说一直是4K高清声画共享的现场直播。我曾经极力逃避这些，一度厌恶到想要让自己消失。但一味的沉沦和规避不能解决问题，在一段时间后，我决定做点出改变。

自从一年前决定和老方成立莫比乌斯开始，我几乎没再害怕过了，人类有弱点，他们死后化作的亡灵也会有弱点。大部分情况下，我希望我能尽自己所能同时解决委托人和当事鬼的烦恼，无缘无故的怨恨只有极少数，大部分死者都有自己的理由，毕竟他们也曾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吗——老方，你的那个哈什么还好吗，我好像看到上面有零件掉下来了。”

Tessa熟练地将话题一转。

“是哈博森H106B，我以为你已经记住了。”老方不厌其烦地纠正着她，她一直在摆弄自己的无人机，全然没理会另外两个人的对话，“机子倒没什么大碍，目前掉了点涂漆，后续我自己补补就好，毕竟也花了小一万，不至于轻易歇菜。”

袁圆显然被“小一万”的数额惊到了，她甚至忘记了品读Tessa刚才的话，而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老方，要知道同款的无人机老方的房间里还有好几架。

“老方你果然是个哪个财团的千金小姐吧！”

“啊——快要到站了，先下车再说！”

老方岔开了话题，第一个踏出了地铁门，袁圆随即追问着跟了上去，而Tessa也不得不拖着肌肉酸痛的身体追上她们。

K市入秋后的第一场大雨就这样走入了尾声，午后的阳光再一次拥抱这座城市，市民们纷纷走上街头，填补被雨水冲刷走的烟火气息。

阳光带来了生活的动力，也掩盖了这座城市隐藏的许多陈年往事，有的故事在千回百转之后终于落下了帷幕，而有的故事——至今还在城市的某一角，等待着救赎与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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