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摩托在大雨中一路轰鸣,Tessa尽可能避开大马路,选择一些可以缩短路程的小路,她还不想跟交警解释为什么一个没有驾照的未成年人正开着一辆机动车疾驰——至少在追上穆文逸前,交通规则要先撂在一边。
交通工具的诞生无疑是人类历史的一大进步,仅仅是几分钟,一个被雨浸湿、一瘸一拐的背影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
Tessa慢慢地减轻了速度,轻踩了刹车后,她把摩托停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穆文逸先生,这样会感冒的。”
被唤作“穆文逸”的男子只是停下了脚步,没有做任何应答,他原本就偏瘦的身体有着超出同年龄段的憔悴,嘴唇泛白,目光涣散,下巴上已经长出了些胡渣,略长的刘海因为雨水黏在前额,完全不像是一个过着体面生活的男人,他的左膝关节微微浮肿——大概是从二楼一跃而下造成的。
“黎满小姐几乎被你吓晕了,显然今天不适合步行出门。”
听到了“黎满”二字,穆文逸似乎稍微夺回了一点自主意识,他的双瞳颤动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趁着他恢复意识的一瞬间,Tessa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这是把他带回现实世界的最快方法。
挨了一巴掌的穆文逸重心不稳,随即脚下一滑,险些摔在地上,他捂着脸上被打的地方,眼里满是疑惑和震惊,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大雨中拖着伤腿徒步了四公里。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好巧不巧,二人停下的地方正对着一家咖啡馆,前门还有摩托车的停车位。
“穆先生,我们进去说吧。”
早上的咖啡厅没什么客人,也只有几个避雨的人进来喝一点东西,恶劣的天气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人们进行轻奢消费的念头。
“老方,人我找到了,定位也发过去了,那个哈什么帮了大忙。”
“是哈博森H106B,”老方在电话那头纠正道,“我们叫的计程车还要等几分钟,无人机我叫回去了,你们俩在咖啡厅稍等一会儿。”
挂断了老方的电话后,Tessa点的餐点也到了。
服务员有点诧异地看了一眼神态疲软、浑身湿透的穆文逸,他也意识到了对方诧异的眼神,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今天我请客,服务员小姐,请问有干毛巾吗?”
直到服务员拿来了一条干毛巾,穆文逸才抬起了头,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自我冷静,他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自我意识。
“原来我刚才做了那么疯狂的事啊,真是麻烦你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
“刚才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莫比乌斯事务所的成员Tessa,黎满小姐是我的委托人,她应该有跟你提起过,其他人还在路上,在此之前——先跟我讲讲吧,你前天去的那个地方。”
穆文逸几口吃完了蛋糕,也没太照顾吃相,在喝下一整杯热乎乎的美式咖啡后,他的脸上稍微多了些血色——这两天他一直寝食难安。
“让你见笑了,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
他无奈地笑了笑,用餐巾纸擦拭着嘴角的食物残渣,顺便清了清嗓子。
“你应该从小满那里了解过,我是一个网络写手,专门写一些灵异故事,虽然网上有很多现成的题材,但我更喜欢去实地考察,不过我向来敬畏那些鬼神之说,所以从来都是在外围转一转,最多向周边的人打听消息。
这次我选中的目的地是十年前‘九·一二’特大连环凶杀案最后一案的现场,想以此为母本进行创作,而那个烂尾楼恰好就在城西,所以我前天上午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坐地铁过去了。
那里没有安保人员,仅仅在外面竖了一个‘闲人勿进’的牌子,当时不知道怎么了,我直接无视了那块牌子,径直走进了烂尾楼的内部。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可寻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臭名昭著的凶手陈正远也在被警方逮捕后的不久被枪毙了——但诡异的是,在早秋的白天,楼里却出奇地冷。
我在里面随便转了转,自知无趣,便决定乘地铁回家,但就在我准备转过身离开的一刹那,我的脑袋开始发昏,不过这样的状态只持续了几秒。我当时以为是最近熬夜比较多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太在意。
但是晚上回到家后,我的意识突然开始出现了间隔性的模糊,想要说话,嗓子却莫名地发痛,为了不让小满担心,我没有告诉她我头昏的事,直到半夜她发现我对着墙角发神经,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昨天我上吐下泻了一整天,今天更是......”
“从二楼跳下,并且冒雨徒步到这里。”
Tessa补充道,她饶有兴趣地听着穆文逸的话,手里的录音笔记下了他的每一个字句。
“其实今天小满刚出门时我的意识还很清醒,但没过多久,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脑袋里只剩下一个不断重复的声音,听起来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他的眼神里闪过的却不是恐惧,而是自责与不安。
“她在说——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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