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6）

“年前就定了，没想到正赶上这时候，这几日忙着没能告诉你。”陈暄越抱越紧，又突然地松开，双手搭在矜儿的两肩上，低头直视着她。

“矜儿，矜儿你听我说，我这一走没个四五年也不能回来，你愿不愿等我回来？”

陈暄从怀中摸出个透彻玲珑的玉镯子放在矜儿的手心，“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将来成家就给我媳妇。”

“你愿不愿收着，等我回来，娶你？”

矜儿面上一片红霞，心跳如雷。她抬头对上陈暄的双眼，那眼中饱含情意却又暗藏忐忑，

矜儿笑了，轻轻的，她合起手掌，“我等你。”

那一刻，两人对视的眼眸里，彼此的欣喜都爆发出来。

风扬起他们的衣摆，衣角相互纠缠，再难分离。

“暄哥儿！船就开了！”船上的人再次大喊，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陈暄抿唇，握着矜儿的左手，把玉镯给她戴上，又解下了自己额上的红锦带放到种矜儿手里。

这条红锦带是陈暄自小就带的，他的父母疼他，用红锦带系在头上希望他一生平安康顺。

矜儿攥紧了，生怕风吹走了它。陈暄缓缓松开，转身向那艘大船而去。

风帆扬起，船只推开层层波澜，离开岸边驶向远方。

矜儿收手握着红锦带放在胸前，望着船上对她挥手的陈暄，不禁泪眼朦胧。

“暄……”

矜儿回到镇上，打算找了杨阿伯好回家去，街上却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拉着行李箱停在路边，神色焦急。

矜儿瞧着她并不像是镇上的人，许是有什么难事，矜儿轻轻走到妇人面前，“夫人，您在等人么？”

“哎，姑娘！你知不知道济清商行怎么起？”妇人急忙询问，先前想要想帮助她的人很多，但他们都没有听过济清商行。

矜儿思索了一看，摇了摇头，“这镇上并没有这么个商行。”

妇人听到她的话不免有些失望，正要多谢私儿的好意时，矜儿迟疑着又说：“邻街上倒有个姓齐的富商，他兴许知道。”

“麻烦姑娘带我去了。”妇人眼前一亮，不由露出笑容，眉宇间的疲惫消散了许多。

这姓齐的富商就是老渔夫卖鱼的那位，老渔夫曾带着矜儿来过一回，故而记住了。

矜儿领着妇人穿过几条小巷，左拐右转地来到另一条街上。

这条街上有个厂子，许多人进进出出，或是运质的伙计，或是商谈的顾客。

矜儿远远地一指那厂子大门，“那就是齐先生的厂子，您可以去问问他。我阿爷还在家等我，我要赶紧回去了。”

“谢谢你姑娘，快回去，别让你阿爷担心。”妇人整个人都似乎放松了，目送着矜儿离开，自己拉着行李箱走向那个厂子。

待矜儿回到家，老渔夫已经回来了，陈家大嫂也回了自己家。

矜儿进屋时，老渔夫正坐在桌边拿着酒葫芦你头喝饮酒。“阿爷，您又没吃饭就吃酒。”

“阿爷啊，高兴，嘿嘿。”老渔夫笑了两声，昂着头还要喝，矜儿走到他面前夺下酒葫芦，老渔夫眯眼看着她，莞尔而笑，“矜儿，镯子与你很配哪。”

矜儿把酒葫芦放在桌上，眼神闪躲，转身跑回自己房里，“阿爷，我不理你了！”

老渔夫接着拿酒葫芦喝酒，晃了两下，洒葫芦空了。老渔夫用袖子抹抹脸上，“矜儿，还没做午饭呢。”

矜儿没答话，老渔夫扶着桌子起身，也回了自己屋里呼呼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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