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摘下假面

下朝后沈长修脱下龙袍，换上他平日里的玄色衣衫，直奔公主居所——景和宫。

这样大的事变，慕知意自然已经知晓了。沈长修来到了景和宫，见到慕知意，反倒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

慕知意冷冷的说，显然是在下逐客令：“你来做什么。”

沈长修没有拐弯抹角，直言来意：“知意，你可愿意，做我的皇后？”

慕知意冷声道：“王爷过分抬举我了，既然王爷与侧妃情深义重，就该让侧妃做这个皇后，何必又来假惺惺的问我？”慕知意心中怨愤，她自嫁与沈长修，一直倍受冷落，王府内外无不议论。而且，沈长修纵容柳氏，将她关入水牢，不闻不问，更是在几个时辰前，逼死了自己哥哥。慕玉锦，他是慕知意唯一的亲人啊！时至今日。她仍然是处子之身。

“从前，是我冷落了你。我与侧妃，不，应该是，我与柳云寒没有丝毫感情，她才是柳相的嫡女，我娶她，是为了大局考虑。今后，我都补偿给你，可好？”沈长修把姿态摆的极为低下。

“我还做不到在一个仇人身边强颜欢笑，你既然已经登上了皇位，天下那么多女子任你挑选，又何必以此来羞辱我？”在慕知意看来，这就是一种羞辱，沈长修这是极为变态的心理，他根本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突然要对她好。

沈长修反问：“你以为，我在羞辱你？”

“不是吗？”此时的慕知意在他眼中倒有些咄咄逼人了，“你谋逆弑君，大逆不道！你杀了哥哥，又来问我是否愿意做你的皇后？你真是可笑至极！”

沈长修无话可说：“我，本不想杀他。他如果愿意做个傀儡皇帝，有何不好，享受着荣华富贵。是他逼我，他若不死，定会来杀我。”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若不是你玩弄朝政，擅自专权，结党营私，哥哥又怎么会如此忌惮你？又怎会，把我嫁给你……”慕知意说到后面，仿佛泄了气的气球，显得十分无奈。

沈长修抓着她的双肩：“知意，你醒醒吧，慕玉锦他只是把你当作监视我的工具啊！只有我才是爱你的！”

慕知意挣开了他的手：“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这么久来待我如空气？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放任柳云寒在我居所胡作非为？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在我被关进水牢时无动于衷？沈长修，你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爱我，又为什么会杀了哥哥？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即便哥哥利用我，又如何？我慕知意，心甘情愿为他去付出！”

“知意，你总会相信我的。”沈长修左手伸到右侧脸颊底部，慢慢的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带有一道伤疤的脸，“你，可还认得我？”

慕知意惊骇的向后退去，慌张中撞到了桌子，她仿佛失去了灵魂，跌坐在斜后方的一把扶椅上：“清……清寒？你，你还活着？”

“你不是看见了吗，何苦又来问我？沈清寒一直活着，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啊，他从没有食言过。”沈长修走近她，蹲在扶椅前，将慕知意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可，父王不是派人……”慕知意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他，还活着。八年了，自己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见到了他。

沈长修怅然道：“当年的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死里逃生，却又无处可去。只得回到了沈府，易容改名，重新来过，成了别人口中的沈二公子。知意，沈清寒想问你，你，可还爱着他？”

“一直，都爱着。”慕知意的泪水已经流下，她从来都不知，他为自己受了这么多苦难。

“知意，请你，求你，做我的皇后吧，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始至终，我对柳云寒，绝对没有半点真情。”

“不。”慕知意即便知道了他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沈清寒，却仍旧抽回了自己的手，坚定的摇头，“我们，不可能了。”

“为什么？”沈长修猛地站起，“我已经成为皇帝了，没有人能再来束缚我们，如果你介意柳云寒的存在，待我根基稳固立刻就将她送回柳家。”

“不，清寒，你不是当初的沈清寒了，而且，我永远忘不了你逼死了哥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再也不可能了。”慕知意的内心何其痛苦，“你也应该有自己新的未来，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如果你还爱我，就放我离开吧。”

“我，永远不会放手，我们彼此冷静一下吧。我的皇后，非你不可。”沈长修大步走出，再次戴上了人皮面具，右手按在胸口，眉心紧锁。

“原来，心可以如此痛。”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却永远失去了我所爱的。自己对皇位的追求，究竟是因为什么？曾经，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光明正大，再也没人能够阻挡；那么如今，恐怕就是一己私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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