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抉择

下雪了。

零一个人坐在窗子边，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路明非从后面探身过来，从背后默默的抱住了零。零自然的转过身，光滑的脸颊轻轻的贴在路明非的胸前，眼睛里有着细小的水珠“路明非，你说零号真的不会回来了么”依然是冰冷的语调，只是这份冰冷却又着一丝融化的意思。路明非无奈的说道：“他是我的弟弟， 我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尼德霍格。他是我的另一面，就像耶梦加得和芬里厄一样。”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活泼开朗的学妹，还有面瘫师兄最后那一刀的痛苦与决绝。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喜欢他，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也许我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柴吧...”声音越来越小，他环抱着零的双手也缓缓的松开，默默的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的女子依然看着窗外，小声地说着：“他走了，你一定会补偿我的，对吧...”

夜深了，而新的一天的卡塞尔仍将到来。一个又一个的白天过去了，距离日历上写着的恺撒和诺诺婚礼的日期终于还是来到了。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拥吻，路明非挤出一丝苦笑向他的师姐传递了祝福。他不记得怎么退出的婚礼场地，只记得一个人走到后山独自喝着白酒，妄图用这种方式忘记那个一直喜欢着的红衣女孩。恺撒一脸忧愁的看着路明非远去的背影，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喜欢的人是谁呢？楚子航在远处向他打着手势，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焦急。他擦拭着无铭，对恺撒道：“路明非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不管你把不把他当兄弟，无论怎么样，我都希望你暂时和诺诺离开他的身边一段时间，等他好一点了再回来。”恺撒无奈的苦笑点头。说罢，楚子航便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他也害怕那个创造了奇迹的男孩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地上还有些湿滑，楚子航隔着很远都闻到了一丝细细的酒味，路明非就坐在那里，眼眶早已经红肿，神情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颓废。正当楚子航想要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在另外一个地方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也在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平时高冷的小女王现在却为着普通人的一言一行而悲伤。楚子航以前就听说过零喜欢路明非的传言，可是他一直都不敢相信，真空少女会对一个废柴如此亲近，可事实胜于雄辩，楚子航再怎么迟钝也看得出来零确实对路明非有点意思。

也许这时路明非需要一个真正爱他懂他的人陪在身边会好一点吧。楚子航转身那一瞬，仿佛看见了当时那个仕兰中学的活泼的拉拉队长，在对球场上的他呐喊助威。“夏弥...”他无声的忏悔，可惜再也没有人会听得到这份卑微而又执着的爱。

楚子航平复了一下心情，往宿舍的方向走去，经过一个小巷子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香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却如何也想不出来它来源于谁。抬头，一个红衣身影消失在巷子的那边，楚子航不假思索，往前飞奔而去。

巷子里是个死胡同，空无一人。

楚子航眉头一皱，却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你要跟踪我？”楚子航还没有转头，心脏突然一停，他好像知道这个声音，这份香气的来源了。回头，那个的面孔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愤恨，悲伤。

“师兄，”那女孩说， “好久不见。”

楚子航怔住了，他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些颤抖“我现在是该叫你耶梦加得，还是...”话还没有说完，那个脱线的学妹早已经飞奔上前一把扑进他的怀里。他知道，他亏欠她的太多太多了。“师兄，我在你面前一直是夏弥，从来不是那个恐怖的龙王耶梦加得。”楚子航摸着夏弥身上的伤口，自责而心疼的说“对不起...你应该很痛吧。”夏弥脸色一变，“师兄，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只要以后，好好补偿我就行了。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资格...”夏弥声音沉了下去。

楚子航无言，他知道这时需要他的回答，可是，一个动作比任何言语来的都要直接，深情。

残阳悄悄的透过树荫，斜射在这一对相拥忘情接吻的男女身上。风哗啦啦的吹过树叶，仿佛是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对他孩子的骄傲和赞许。

钟声响起，2020年到了，路明非依然坐在那个山头上望着远方，喝着白酒，妄图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用假笑掩饰自己的狼狈。零在后面看着他，看着这个曾属于她的人，那个在她记忆里一直无所不能的人竟然变成了这样，她的心好疼。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骚动，路明非转头，看见一个穿着连衣裙的身影想他走来。“真的那么难过么？”零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是啊，”路明非回答道，“我怎么能忘记她呢？要不是她，我就不会成为学生会长，而是在那个小城市继续当一只败狗，也不会遇到楚师兄他们了。可我是龙王，是人类的敌人，他们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会放我走的。可即使是龙也有感情，更别说我这个还不是完全的龙了。”

他转头，看到零的眼神在对他闪着光：“学生会长路明非，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路明非愣了一愣，他没想到零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告白，以前那些传闻也许真的是事实，那个冰山女王的心，真的被他俘获了。

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衰仔。

“对不起。”路明非沉默了很久，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也许没了血统我什么都不是，我不配得到你的爱。你爱的不是我。你没有必要把我看成他，我就是我，只要你真的想要，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去换你的他回来，求求你不要再接近我了，我就是一个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人都不敢面对的废柴罢了。”路明非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看向零的眼神里有一点决绝。

让他吃惊的是，零那完美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明非，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你难道忘了...？”她欲言又止，想起了那个黑影说的话：“不要告诉他，否则他就会死。”

她身体向前探，声音变得凄凉而颤抖：“路明非，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能不能吻我一下，这一下之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对不起。”路明非说。他知道自己不配得到这份感情，也明白零对他也许是真的，只是他不敢对零温柔。上一个喜欢上他的女孩已经走了，他不愿意让零也遭受这样的事情。只是因为看尽了世界所有的悲欢，他才会对任何人都更加温柔。

路明非走了，留下零一个人在身后流泪。她不能说出和他以前的任何事，只能在背后看着他，曾经属于她的他痛苦的挣扎。

“难顶嗷...”路明非回到了寝室，他从来没有想过冰山女王会主动对他说出“喜欢”，就像他看过的日本动漫《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一样，那个死鱼眼的男生不可能会和那个女生成为朋友的。“更新了？”路明非不可思议的看着电脑屏幕，显示渡航在前些日子更新了这本书的最后一卷。

看看吧。路明非这么想着，反正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到时候生离死别说不定五年后又是白学现场，我都了解的。看着看着，他睡着了，而小说还没有看完。

他不知道的是，最后的最后，名为比企谷八幡的男子和名为雪之下雪乃的女生还是走在了一起。

明天， 又是新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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