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卡利斯前传

“我。”

“阿波卡利斯，有一个梦想。”

“您好，令人敬畏的教皇阁下。我以公爵的身份邀请您独奏一曲。您是否赏脸？”面前的贵族微微俯身，左手向后右手向前做出邀约的姿势。标准的贵族礼。宴会上的贵族们都停下与酒杯和交际花的交流，看着公爵和教皇二人。

“无妨，公爵阁下不必多礼。”年轻的教皇同样做出了一个极为标准的贵族礼，杵着他象征权利的权杖走向宴会大厅中间的钢琴处，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腿脚有小幅度的摇摆，像是受过伤一样，不过谁也不会因此质疑他生来就是神之长子的身份。

阿波卡利斯把自己的权杖靠在钢琴旁，双手拨起自己纯白镶有金饰的教袍坐了下去。

开始了。

随着小提琴手的前奏，教皇的双手开始在钢琴键上舞动，行云流水地拨动着每一个音符。

贵族们听出来这是教皇在建立教会之初在第一所教堂奏响的圣曲，一个个面色恭敬地半跪下，右手俯在胸前低着头。

良久。

此曲终了，阿波卡利斯慢慢地站起来，俯下身鞠了个躬，贵族们也同样鞠了一躬，随后响起表示赞叹敬佩之意的掌声。可是谁也没看见阿波卡利斯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和对他们的戏谑。

其实，他自己也沉浸在了他自己的曲子中。

在10年前的业临王都龙临城，靠近东侧城墙贫民窟的那边有一个破烂的小私塾，教书的是一个在外辞官而归的老先生，上课也都是些贫民。

那个老先生有一个书童，他灵动的耳朵很讨先生喜欢，这个书童是老先生在城墙外捡到的猫孤儿，他的父母把他扔到了城墙外，让他自生自灭，不过他当时正好经过哪里，就把他捡了回来。

长大后那孤儿成了他的书童。

书童正在整理老先生的书。也幸得这几年老先生的敦敦教诲，他已经可以独立看书了。然后老先生就托他整理自己的书柜。因为这个事情，书童每年如饥似渴的看着老先生的书，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挑水，做饭，洗衣，听课，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看书了。

他在整理的时候发现了一本老先生的日记，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翻开了日记。

“灵元186年5月20日，当地贵族越来越嚣张跋扈，居然当街欺压百姓，有一个敢于反抗的老百姓居然当街被活活打死。知县也对此不管不问。可惜鄙人不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州学正，不然我就判他们死刑！”

书童震惊了，瞬间瞪大了两眼。

他继续翻了下去。

。。。。。。。。。。。

“灵元190年6月，我准备辞官，这里已经没救了没救了，贵族愈发狠辣，官府甚至还帮着贵族说话！这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贵族手中，这是要不给老百姓活路啊。我在这里的生活也愈发艰难，俸禄的一半以上都要去向上司贿赂，不然就各种打压欺凌。没救了没救了。”

“灵元194年8月，我正式辞官，那些狗东西还笑我为什么辞官，哼！他们简直就是业临的败类！我要去王都，去看看真正的城市，真正的官场！”

书童往后翻，发现已经没有后续了，他不知道老先生来到王都后有多么地颓废和失落，他放下书抬起头望向在屋外教那些贫民孩子们认字的先生，眼中满是憧憬。“什么时候我也能像先生那样教孩子们认字啊！”他这样想。

“克里斯！干什么呢？”窗口突然跳出一个人，书童直接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的往后倾斜。

“轰隆！”克里斯费劲心思整理的书堆轰然倒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干嘛！”克里斯略微有点生气地说。

“啊！对不起小克里斯我不是故意的，那就让姐姐来帮忙吧。”始作俑者露出了愧疚的笑容，伸手把书童拉了起来，然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蹲下去，手在不停的重新摆放着书。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穿着很短很短短到肚脐眼都漏出来的短衣，蹲下去的瞬间身体略微抖动，那双细小的脚踝顿时暴露在书童面前，书童的脸红了。

“怎么了？小克里斯？”安娜的手不停地在克里斯眼前晃动，克里斯回过神来，目光从安娜的身上艰难的移开。

“没什么！那谢谢你了，安娜姐！”

“没关系哈哈哈哈。”安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那我也来吧。哈哈哈哈”克里斯笑着蹲下，帮着安娜姐整理书。

过了一会儿，“好了，整理完了！”克里斯和安娜不约而同的抹了抹自己的额头然后相视一笑。在克里斯很小的的时候安娜就很喜欢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跟外面那群不注意打理自己的小屁孩们完全不同的小弟弟，她喜欢克里斯散发出来的气质，既想让人靠近自己，又浑身透露出冰冷的气质。

她就是喜欢。

所以她非常照顾这个小弟弟，帮他打欺负他的人，陪他一起嬉戏，和他一起散步。只要是能分享的就绝对不落下他的弟弟。

“安娜！给老子滚回去！”一个中年发福的油腻秃顶大叔嚷嚷着正在向安娜走过来，把先生的阻拦当做空气。

“安娜，你天天就跟这小书童厮混！那个追求你的贵族比他好上千倍万倍你居然看不上他！”那个大叔是安娜的父亲。

“父亲！我就是不喜欢那个臭贵族！浑身散发着铜臭味！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娜对着她的父亲咆哮道，眼中充满了愤怒。

“安娜！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她的父亲气红了脸，拉起安娜就往外拉。安娜拼命的反抗，“安娜！”“啪！”她的父亲猛地扇了安娜一个耳光，安娜的脸又肿又红，可是眼中的泪水依然没有掉下来。

“安娜姐！”克里斯喊道。他焦急的望着安娜，他想听安娜的话。

“等等！”安娜猛地挣脱了父亲的手，跑过来抱住了克里斯的头，“乖，小克里斯，我会回来的，所以别担心，也别跟过来啊。”安娜轻轻的亲吻了克里斯的额头，眼中充满了一个姐姐的慈祥与善良。

她走了。

“别追了克里斯。”老先生叹息道。

“为。。。。。为什么？老先生。”克里斯迷茫地望着老先生说。

“他的父亲去赌场跟一个低级贵族对赌，赌光了家产不说还借了一屁股债，恰巧那个低级贵族看上了安娜，他们把安娜送出去就可以保一家周全。哎，可怜了安娜这个好女孩啊。”老先生说完背着手就去书房了。

“我已经看惯了这种事情了。”

突然小克里斯想起了日记的内容，明白了为什么老先生要辞官，要窝在贫民窟当一个私塾教师，明白了这世间的罪恶。

只剩小克里斯一人在院子里发呆，他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天上，天上风靡云涌，黑压压的乌云裹挟着雷电和风声。

“克里斯，要下雨了！快点进来！”老先生喊着招手。

“不，这不应该是这样。”克里斯咬咬牙，抓起砍柴的斧头，就冲出门外。

“克里斯！别去啊！那是真正的贵族啊！”老先生抓狂般的叫喊，可是克里斯听不见。

他跑到安娜家门前，安娜的母亲坐在庭院里，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泪水从她的手指缝中流出，哭泣的声音不绝于耳，安娜的父亲正在抱着一袋黄金狂笑，“你哭什么哭！难听死了！扰乱了我的兴致！一个安娜换一袋黄金不好吗？哈哈哈哈！！！”

“请问，安娜在哪里？”克里斯扶着门，气喘吁吁的问。

“谁？书童？怎么？想英雄救美？老子就告诉你，男爵大人就在一条街过后的贵族酒店。你去呀？杂种！”安娜的父亲无情的嘲讽着克里斯。眼中的轻蔑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你能像男爵大人一样给我一袋黄金？滚吧你！”

“好谢谢。”克里斯却没有管他，他现在脑海中全是她。

“我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救？你tm拿什么救？一句话？”轻蔑的眼神再一次直接穿透了他的心。

“不，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克里斯一直在反复地低语，他再一起跑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眼中挂着泪水。

终于到了，贵族酒店，混混贵族的老窝。

克里斯抹了抹眼泪，悄悄的溜了进去。。。。。。。。。

“老大！有一个小屁孩拿着斧头想闯进来。我把他带来了。”一个像混混一样的人提着五花大绑的克里斯，把他扔在了那个混混贵族的脚下。“你先出去吧！”

安娜的眼睛一缩，震惊地看着克里斯，“克里斯！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别来吗！”

混混贵族一脚踏在克里斯的脸上，克里斯猛地咳嗽一声，咳出血来，

“克里斯！”

克里斯望着床上被贵族脱光的安娜，安娜双手被绑在床柱上，床单被血染红。

“安娜姐！”克里斯叫喊道，双手双脚也在猛烈的挣脱绳子的束缚，可惜毫无用处。贵族把抹布往安娜的嘴巴里一塞。

“欧？你们是姐弟？还是情人？”贵族一脸坏笑，手捏着安娜的下巴，“不过没关系，我赏你看完你的情人被我玩弄再死好吗？哈哈哈哈哈哈！小屁孩。”

克里斯红着眼睛，瞪着贵族，“你敢！”

贵族有点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不过贵族反手就是一张凳子飞过来，把克里斯砸的头破血流，“威胁老子？活得不耐烦了？给老子打断他的腿！”

应声而入的是五个强壮的混混。

鲜血和呻吟声肆虐。

但是克里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侮辱。

他感觉周围的世界都混乱了，他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他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闭上了眼睛。

“乖！小克里斯。”突然一个闪着光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她的隐约的话语仿佛从另一个世界飞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同时挣开的，还有身上的绳子。

他的周围直接爆发出一股黑色的旋涡，瞬间就把那5个大汉生生绞死。

那个贵族停下了下半身的活，惊恐的望着克里斯，他现在不笑了，“你你你你老子是贵族，你敢杀我？来人啊！打死他！”贵族大喊。门外瞬间涌入一大堆拿着铁棍的人。

克里斯的眼睛变成了黑色，因为他的眼中的世界只剩黑色。

他的右手幻化出黑色的刀，一瘸一拐的走向那一大堆人。面无表情犹如死神降世。

“你们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黑刀一挥，整个墙体被切开，同时切开的，还有脑袋。

克里斯把整个建筑的人全部屠杀光了。那个贵族被剁成了肉酱。

“啊，我在。。。我在干什么？啊？安娜姐！”克里斯醒了过来，安娜抱住他的头，打理着他那被血染红的头发，“别怕，姐在这儿呢啊。”安娜笑了。

“姐，你。。。。这是你的血吗？”克里斯无神地看着安娜姐光滑的肚子上的血迹，血迹下面掩埋这一道大裂痕。

“没事！”安娜强行把克里斯的头抬起来，吻了下去。

她和他的泪水此时都流了下来。

安娜渐渐变得无力，她的手从克里斯的肩膀上滑了下来。

“不！不要啊！为什么！为什么啊！”克里斯叫喊地撕心裂肺。

生活就是这样，在你不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再给你一记重击；生命亦是如此，活的越精彩，越多人喜欢你，你走的时候就会有更多人受伤。

他哭着拉过旁边的床单，裹住安娜的遗体，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克里斯？”老先生惊讶地看着满身是血的克里斯，“安娜！这。。。。”

“我杀的。”克里斯强忍着面无表情，他的眼睛红肿，泪痕仍然清晰可见。

“帮我安葬安娜姐。我要走了。”

“走？走到哪里去啊？啊？安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给我说清楚！克里斯！克里斯！”老先生急切的问道。

克里斯缓缓向门外走去，“去别的地方，还有，我现在不叫克里斯了。”

“我是阿波卡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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