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爱与扭曲的她

“芽衣，你在这里休息吧。”琪亚娜缓缓站起来，但是没能成功。雷电芽衣环抱住琪亚娜的腰肢，身体拖在地上。

“不要。琪亚娜，你也很累了吧？太阳已经落下了，现在出去太危险了。”雷电芽衣抱得更紧了。外面的情况，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最为清楚。死士化的人类不眠不休，渴望着血肉在喉咙间流动，这是律者为其写下的本能。

试问不得不杀死亲人，与被亲人噬咬吞食，哪一个更令人绝望？

雷电芽衣不知道。

“没事的，芽衣。我不会出去多久的，我和你约定，十分钟内一定会回来的。”琪亚娜弯下腰抱了抱雷电芽衣。

“......琪亚娜，你出去要干什么呢？”雷电芽衣看到琪亚娜的眼神，明白自己无法动摇她的决心。

“说不定会有其他人也留在教学楼里，我去把他们救出来。虽然一个人的力量不强大，但是如果大家聚集起来的话——”

“——救人？聚集？琪亚娜，你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吗？”听到琪亚娜的话，雷电芽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外面是丧尸危机啊！每个人都有可能被感染，每个人都是潜在的威胁！”

雷电芽衣从地上站起来，原本就比琪亚娜高，此时她带着一丝怒意对琪亚娜大声说着：“你以为人和人之间存在着友好的关系吗？！不存在！那些人，在法律尚存的时候，已经是令人作呕的变色龙了，你的能力强家世好，便围在旁边像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的知己，当你失去了背景，你不过是任人欺辱的花瓶！”

雷电芽衣抓住琪亚娜的肩膀，盯着琪亚娜的眼睛：“现在生化危机爆发，丧尸遍地行走，更是人吃人的时候！他们值得相信吗？！值得信任吗？！值得守护吗？！值得你看他们一眼吗？！琪亚娜！”

琪亚娜看着芽衣的目光，问：“那么芽衣，我也是这样的吗？”

“欸？”

“芽衣一直很缺乏安全感吧？其实我也很缺乏安全感啊。我梦见我追逐着幻影，是妈妈的模样，我抓到妈妈的手，她却消失了。原来妈妈死了。”琪亚娜笑了笑，“妈妈死了！芽衣，你明白我的感受吗？我想要从梦境中逃脱，醒来时抱紧妈妈，却觉得不真实。芽衣，我居然真的觉得妈妈死了。”

“琪亚娜...”

“我在梦中寻找芽衣，我梦见芽衣一直关心着我，一直包容着我的任性。”

“现实中的芽衣，和梦中的芽衣有所不同，更加贴近我，更加脆弱。但是靠近芽衣的时候，看到芽衣笑的时候，被芽衣表扬的时候，噩梦在心里撕开的口子像是堵上了一样，身体暖洋洋的。芽衣，我利用了你填充了我的不安，这不是和你所厌恶的人一样吗？”琪亚娜微微仰起脸，看着芽衣的脸。

“......”芽衣从未曾想过见到流下眼泪的琪亚娜。一直以来，白发的少女都作为自己阴冷世界的暖阳照耀温暖自己，有时候琪亚娜出乎意料的笨拙，让芽衣忍不住去帮助琪亚娜，却总是在事后觉得自己不过是想多了。

琪亚娜的眼泪让自己意识到，暖阳也有着脆弱的一面。自己在琪亚娜的世界里，原来也是一股暖阳，自己需要琪亚娜，琪亚娜也需要着自己。一直以来，雷电芽衣都认为琪亚娜对自己的情感，是由怜悯而来，而现在芽衣才知道，原来那种感情同自己一样都是索求，索求着对方的爱。

“琪亚娜......”芽衣的手微微颤抖。

试问与爱着的人同处一室，和明白自己也被索求着爱，哪一个更让人幸福？

雷电芽衣觉得心里升起了甜蜜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心灵与心灵之间完成了绑定，相互渴求相互依存，就像是家人一般，彼此对彼此都是唯一。

父亲入狱以来的黑暗，在此刻得到了填充。

琪亚娜，琪亚娜，琪亚娜，琪亚娜，琪亚娜......

芽衣抱紧琪亚娜，蜜糖一样的心情满溢出来，挂在了脸上，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美好。闭上眼睛看到的黑暗，被照射进来的光明所填满。

“琪亚娜，你也爱着我的对吗？所以，我可以求求琪亚娜吗？”

尽管感觉到自己拥抱琪亚娜的力气大得可能会使她受伤，但是芽衣感受着怀中跳动着心脏的温暖柔软，鼻尖触碰发丝的美好触感，便想要把这感觉融入自己的全身每一个细胞。

抱得愈紧，蜜糖便越多，自己的心跳便更加剧烈。

芽衣脸色润红，呼吸着热气贴在琪亚娜的耳边。

“芽衣....我有点...痛苦......”

“琪亚娜琪亚娜琪亚娜，我可以求求你吗？”

雷电芽衣没有听到琪亚娜的小小悲鸣，或者说听到了，但是没有往心里去。

因为啊，自己如此幸福，幸福得脑子都要烧坏了，琪亚娜怎么可能不会幸福呢？我爱着琪亚娜，琪亚娜也是爱着我的啊！

可是...如果再抱紧一点，琪亚娜也是会痛的吧？

但是，琪亚娜一定会原谅我的吧！因为琪亚娜说了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答....应.....”感觉到琪亚娜轻轻敲击着背部。

琪亚娜答应了啊！美好的事情接二连三，神明大人啊！谢谢你！心情飞起来，连脚边的虫子的悲鸣都变得如同音乐一般。

“呐，琪亚娜，我们已经是爱人了吧？因为我们相互爱着对方啊。”

雷电芽衣微微放松了怀抱，琪亚娜得以喘了口气。

“芽衣，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子了，我差点就喘不过气了。”琪亚娜咳嗽了两下，呼吸逐渐恢复过来。

“琪亚娜，我骗了你啊。不过，我不打算再骗你了，因为我们是家人，是爱人呢。”雷电芽衣看起来非常高兴，像是想要向父母递上自己满分成绩单的孩子一样，期待着琪亚娜的询问。

“是什么事情啊？”琪亚娜突然觉得芽衣并不是看上去那样成熟。

“这场崩坏，是我造成的。”

......

......

......

...

“欸？”琪亚娜愣住。她说崩坏？就是这场崩坏？造成人与人之间互相残杀，让城市迈入末法之世的崩坏？

“芽衣..你不要开玩笑啦。”

“开玩笑？不不不，怎么可能继续骗你呢？这件事可不是轻易开玩笑的吧？”芽衣打了个响指，电光闪过，在地面上扭动的三名死士被注入更大量的崩坏能，形体发生崩碎，化作飞扬的沙尘。

“芽衣你”

“感谢神明给了我力量。”芽衣再次抱住琪亚娜，把头放在琪亚娜的肩膀上，银白色的秀发撩过鼻尖，让芽衣心旷神怡，“我早就想毁灭这个世界了啊。”

“为什么......”

“琪亚娜不是最清楚了吗？啊，对了，琪亚娜可能不知道这个呢。其实啊，我最恨的人，不是那些背叛我的人，而是我的亲生父亲.....雷电龙马啊！！”

最恨已经不足以表达出恨意，雷电芽衣的声音中兴奋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了让人寒毛竖起的浓郁杀意与沸腾怒意。

“芽衣......”

“琪亚娜知道这场崩坏发生的原因吗？是我引动的，我戴着虚伪的假面忍耐着这个世界，今天终于无法忍受了。如果不是琪亚娜的话，可能早就爆发了吧。崩坏发生的同时我被选作神的使者，或者说‘律者’。”

“律者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枚核心，它是律者力量的象征与源泉。”

“而我，”芽衣苦笑了一下，“我是人造的律者，我的律者核心是被植入的。”

“雷电龙马想要与可可利亚争夺逆熵盟主的位置，啊对了，逆熵是与天命对立的一个组织呢。雷电龙马为了得到与可可利亚争夺权力的底牌，将我选作了牺牲品。我被亲生父亲送上了试验台，在生日那天。即使被注入不知名的液体，因为疼痛而大哭，雷电龙马也只是在一旁看着，无视了我求救的眼神，回去了。”

“我像是一件物品一样被使用，因为我的崩坏能适应性良好，我需要经受无数次痛苦，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直到有一天，父亲带着一块宝石走进实验室，那块宝石就是律者核心。”

“雷电龙马想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人造的律者武器，来压倒可可利亚的研究。可可利亚同样在拿孩子在做实验，实验相当成功，如果想要取得优势，只有造出可控的人造律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琪亚娜，我在自己亲生父亲眼里，不过是优秀的实验素材而已啊，不过是用来权力斗争的一个物品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能够把我从实验室中带出去，我已经很感激我的父亲了，我以为我得到了父爱。毕竟他是我的父亲。”

“当我能够初步掌握力量的时候，我侵入了他的电脑，你知道我找到了什么吗？”

“一份名为‘等离子影秀’的武器设计原案。那件武器，是用来对付我的，是用来杀死我的。雷电龙马，认为我存在不可控的因素，认为应当准备足以杀死我的武器。我是他的女儿，我可是他的女儿！！”

“芽衣....”

“闭嘴！！！”雷电芽衣厉声呵斥。

突然回过神来是琪亚娜，雷电芽衣有些慌了神，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琪亚娜，是我太激动了。”

“琪亚娜，只有你把我当作人来看，我只是因为你的一颦一笑就忘乎所以。现在我明白了，你原来把我当作依靠，我也是被需要的人，我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那就是守护你，爱着你。”雷电芽衣声音开始颤抖，“琪亚娜，只有你我不允许死。琪亚娜，你能答应我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吗？琪亚娜，我永远爱着你啊。”

沉重的爱，扭曲的爱，偏执的爱，以永恒丈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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