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什么是幸福

晨露未晞。

T市的清晨很冷，让人不想起来，下了一夜的雨，更显得冷清。

林晞睁开眼睛，看到了陈茗，迷晃的眼睛逐渐定焦在男生好看的脸上。

“醒了？”

陈茗放下手机。

林晞看着对方没穿衣服的上身，逐渐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下意识的，缩紧了身子，钻到被窝里，“唔...”

直到被陈茗从被窝里挖出来，“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

“昨天...”

她用被子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然后又偷偷钻回了被窝里。

她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但是脸上真的发烫。

陈茗说她这个模样也真可爱。

林晞更加不知所措，她昨晚怎么就脑子一热...

“我会负责的。”陈茗说。

林晞有点懵了。

她好像也不需要被负责，反正不会怀上，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羞耻心，这个时候应该坦荡的说一声，不需要！

结果她还是很小声很小声的应了，“嗯...”

真是太失败了...

但至少，在她偷偷打量陈茗的时候觉得，这个男生并不难看，甚至挺好看的...

林晞偶尔觉得自己也是幸运的，会有人喜欢她，就是一种幸运。

只是她那时候还不懂，美好的存在，有时候也是一种变相的毒药。

......

已经决定要回家看看了，林晞还是会感觉到忐忑。

即便陈茗给她的安慰，能稍许缓解一点。

对于林晞来说，家早就是不太指望的名词，孤独早就是把她贯穿的体无完肤。

只是她仍然不懂，仍然幼稚，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真正的孤独，是什么样的深渊...

“你说...他们会接受吗？”林晞犹豫不决。

“会的，你是他们的孩子，唯一的。”

“也是...”

林晞自己都不信，否则三年前她就不会孤身漂泊。

因为活着的方式不同吧。

“那...”她唯唯诺诺像个犯错的孩子等着挨骂。

陈茗捏住了她的手，“别怕，我在。”

这句话给了林晞不知名的勇气，因为幸福的假象凌驾于痛苦之上。

人总是不可名状的活着。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的盲音以后，是一个女人接了电话。

“喂。”

“妈...”林晞其实想哭。

那边沉默了一会，用一种冷淡的心寒的声音说道，“什么事。”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林晞后来觉得，把自己的选择寄托于他人的认同，那样的自己实在太傻了。

“我想...我准备，想...和一个人结婚。”

“谁？”

女人愣了一瞬，马上问出了一个问题，“男的女的？”

这句话弄的林晞很想笑，心脏也被切割的很痛。

“噢，男的对吗。”女人了然，“那又何必跟我说。”

“我...”

林晞说不出话了。

只是深吸了口气，攥紧的指甲嵌进了掌心。

指望祝福什么的，她果然是个超级大白痴。

“那是你的事情，不用跟我说，没事就挂了。”女人说道。

“好。”林晞笑了笑，一边哭着罢了。

在按下结束通话的前一刻，陈茗接过了电话，“阿姨。”

女人停顿了一下，“你是谁。”

“我打算和林晞结婚，我会对她好的。”陈茗说。

林晞愣了。

“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女人问道。

“我知道。”

陈茗说，“我喜欢她。”

“她是个变态，人妖。”女人说。

“我喜欢她。”陈茗说。

“我知道了。”女人冷冷的说道，“你也是变态吗。”

“她是您的孩子。”陈茗说。

“我没有生过她这样的儿子。”

女人的声音有些疲惫，语气也激烈了起来，“反正她决定了，不需要跟我说，我也懒得管。”

啪...

电话就被挂断了。

陈茗开始沉默。

他放下手机，抱着林晞，抽出茶几上的纸巾，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

林晞也不记得她哭了多久，是什么样的表情，那一刻，她想...她心里面更多的是恨，恨意。

憎恨很多的不公平，也恨别人轻松拥有的幸福，她怎么也得不到...

直到过了好久。

陈茗抱着她的腰，笑着问她，“渴了吗？要补充水分吗？”

林晞沉默着，问他，“我们能幸福吗？”

那是一句敲痛灵魂的疑问，问别人，也问自己。

陈茗说一定可以。

林晞不知道，但是...一定可以。

......

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在一起。

这样子啊...

......

陈茗问林晞，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林晞说，想回去W市看看。

“家？”他问。

林晞摇头，“那不是家...只是，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林晞彻底否认了，“我没有家。”

陈茗说，“我给你一个家。”

林晞承认陈茗真的很会撩，他偏偏还知道她心里最缺失，最渴望的是什么。

她无法拒绝陈茗，就像她无法放弃自己的梦。

雨，停了。

陈茗说，“那我们走吧。”

林晞说好。

她环视着这个房间，还有中央那张宽大的床，有些迷茫。

陈茗不知道看出了什么，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林晞对陈茗说，“我还有你，只有你...”

他说，“我一直都会在。”

林晞点头。

陈茗把他们相扣的十指拍了照，发到个人空间。

林晞说这样很幼稚，“像小孩子秀恩爱一样。”

他说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爱人。

“切...”

无聊的情话，有时候就是这么有用。

她收拾了背包，跟着陈茗离开了这间小小的旅馆。

......

T市的车站很热闹。

林晞会离开这个热闹的城市，大概...大概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喜欢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城市，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夏灼。

夏灼...是很残忍的人。

林晞和她在一起那么久，很清楚，夏灼对于不喜欢的人，有多决绝。

那她...会是特殊的吗？

林晞也希望自己可以是故事的主角，然而在任何人的世界，她都是微不足道的过客。

“走吧。”

陈茗拿着行李，走进了车站。

林晞看着这个苍白的城市，灰蒙蒙的天，还有身边这个男生...

很陌生。

即使那一晚身体的交织，即使他说他喜欢自己，即使林晞已经决定要和陈茗在一起...

她还是觉得身边的人无比陌生。

摇曳的曼陀罗，到底什么才是她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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