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藏在心里的思绪

像是应和她的话似的，二楼的景象在一瞬间被拉大了数倍。空间变成原来的三倍大小，精美的家具和画框全都变成了一块块石雕，木质地板上喷涌出一股股黑泥。

光线迅速退却，整个空间瞬间暗了下来。一股黑雾弥漫在两人周围，莫里忍不住拉上了西格莉德的衣角，声音颤抖地问道：

“这...这也是幻术？”

“不是，是一种伪装术。”

西格莉德的脸上非常平静，像是在面对一个小戏法似的。她打了个响指，一个光团飘荡在莫里头上，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些。

一股撕裂的哭嚎从黑雾中传出，地上的黑泥炸裂开来，一个个四肢着地，身披黑泥的恶心怪物睁开了它们猩红的眼睛，凶狠的面对着西格莉德。

“不入流的傀儡术，施术媒介是院子里的泥土。”

西格莉德很贴心的给莫里解释道，莫里虽然很感谢她的用意，但能先把它们解决掉再说吗！看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西格莉德只是轻轻点了点手指，那些恶心的怪物身上便燃起了一股银色火焰。银色火焰周身飘荡着屡屡光屑，在莫里看来那不像是火焰，而是一件极为精美的艺术品。

对方的攻势瞬间便被西格莉德瓦解，黑泥消退了，雾气也不见了，楼梯口又变成原本的样子，只不过被拉伸的空间依旧没有复原。

“傀儡术，恐惧术，以及低级的伪装术。只有这个空间拉伸做的有点水准。”

西格莉德摇了摇头，似乎是对自己的对手能力不足感到惋惜。

“本以为醒来后能好好打一架舒展筋骨，没想到对手只是使用特洛伊魔术的小老鼠。”

“那个...特洛伊魔术是什么呀？”

莫里见西格莉德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便不那么怕了。听到对方嘴里蹦出来个陌生词汇，他便启动了‘不懂就问’的技能。

“是一种魔法流派。使用特洛伊魔术的法师们一般不会正面应敌，因为这种流派的法术大多是负面向和辅助向的，进攻能力很少。他们就像肮脏的老鼠一样躲在暗处，使用魔法偷袭或者恶心别人。”

西格莉德似乎对这种魔法嗤之以鼻，她不屑地大肆嘲讽着。

“就像这个躲在暗处的家伙一样，是一个胆小，卑鄙，无能的鼠辈！！”

喂喂！西格莉德大人！我知道你很厉害，但咱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哎，就不能小心谨慎一点吗！

你这样挑衅，万一把对方激怒了，拼个你死我活怎么办啊！

你可能没事，但我不行啊！我这小垃圾可经不住对方折腾啊！

莫里刚想开口提醒她，空间便猛地震动了一下。莫里感觉脚下一空，身子径直栽倒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痛，眼前的景象和西格莉德的背影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地回放着只有五岁时的记忆，这原本已经淡忘掉的记忆现在却清晰无比。

五岁的小莫里站在一个空旷的大厅里，他的嘴上还沾着吐沫，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一男一女两张画像。

那是自己父母的画，他的父母在今天永远离开了他。

“小莫里。”

莫里抬起头，看到了伊恩叔叔那慈祥的面孔。现在的他年轻了不少，头发还没有变白，脸上的皱纹也没那么深。

“从今往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伊恩轻轻地抱起五岁的小莫里，他那温暖的怀抱令莫里黑暗的心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火焰。他的头用力朝伊恩的怀里缩着，泪水混合着口水一齐粘在男人的衣服上。

伊恩叔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自己原来是这样被伊恩叔叔收养的...

22岁的莫里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5岁时的自己。

但就在这时，一只漆黑的爪子瞬间洞穿了伊恩的胸膛，男人的脸立刻僵硬了下来，身子无力地摔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喷了小莫里一脸。

“不！！！”

5岁的小莫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瞳孔涣散了，绝望的阴云遮住了那对明亮的蓝色瞳孔。

而22岁的莫里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抽，面前的感觉无比真实，伊恩叔叔似乎真的死在了自己面前。

痛，直达灵魂的痛。他死死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他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但这种感觉最终化为一股浓浓的无力沉淀在他的心里。

周围的景象突然变化了，伊恩与小莫里的身影变得模糊，随后消失不见。

此时的莫里站立着，而他的面前则躺着另外一具尸体。

那是自己舍友汤姆的尸体。

汤姆带着笑意的躺在那里，永远的离开了他。而他的身后则围着各种各样的人，有自己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

但他们的嘴里无一例外喊着一句话：

“是他干的！他就是那个卑鄙无耻的杀人凶手！莫里·奥特莱恩，你这个邪恶的魔鬼！”

责备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在莫里耳边回响，他想捂住耳朵，但这些声音直接在他的大脑里回响。

莫里忍受着责骂一路跑回了伊恩叔叔家，伊恩打开了门，是那张自己熟悉的面孔。

已经白了一半的黯淡金发，皱纹深深刻在他的面容上。但伊恩的脸上依旧是那温和的笑意。

“滚出去！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以你为耻！”

但温和的伊恩突然爆发了，他面部狰狞地训斥着莫里，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憎恶。

看到这般模样的伊恩，莫里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放松了。

他放下双手，不再去管脑海里的责骂声。脸上的痛苦消散了许多，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

“谢谢你，伊恩叔叔。你又一次帮了我。”

莫里平静地笑着，精神攻击已经不能影响到他了。

他转过身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什么人说着：

“伊恩叔叔不会这样对我，那天我回家后，迎接我的是温柔的鼓励。这份记忆会刻在我的灵魂里，任何人都无法篡改或掠夺。”

伊恩打开门，看着门外一脸迷茫的痛苦的莫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要来点牛奶吗？我刚热的。”

莫里与伊恩坐在桌上，莫里低头看着牛奶上倒映着的自己的面孔，那是一张虚弱痛苦的脸。

“我...”

“什么都不要说，我相信你，莫里。不论外人怎么说，我都永远相信你。”

伊恩温和的笑着，久违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要搬回来住吗？家里会让你好受许多。”

莫里拒绝了他，他不想再给伊恩叔叔添麻烦了，也不想连累到即将上大学的伊蒂丝的名声。

所以他搬了出去，但伊恩叔叔却随时欢迎他回家。

“西格莉德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鼠辈。不过你的魔法影响不了我，伊恩叔叔是我的天空和依靠，是我永远的归宿。”

他的脑海里闪过黑爪穿透伊恩胸口的画面。

“所以我会尽全力阻止那种事的发生！我的名字是莫里·奥特莱恩，奥特莱恩家族的最后一人！即便现在我什么都是，但我必会让奥特莱恩的名号重新站立起来！！”

他的瞳孔里闪过一道璀璨的晶蓝色光芒，光芒将周围的景色融化，二楼的楼梯口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莫里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西格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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