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彦佑走进洞内,帘帐之后,一个倩丽的身影正在抚琴,旁边还坐着一个孩童的身影。
彦佑正想上前,被润玉拦了一下,随后,润玉在原地稳了下心神,才让彦佑去禀告。
彦佑:恩主,夜神殿下求见
琴声嘎然而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吓得孩童的身子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帘后的红衣女子慌乱不已,却避无可避。
彦佑和邝露拉开了两边的帘帐,润玉走上前正正当当的跪下。
润玉: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润玉向那红衣女子行了大礼,以他天帝之子的身份,也只有天帝天后才能有资格受此大礼,此时他却对眼前的女子行此大礼。
红衣女子背对着润玉却不敢相认,但也听得出润玉对着她下了跪,话语更是充满了忐忑不安。
簌离: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润玉行礼后便站了起来。
润玉:行于所当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特请仙上赐教。
簌离: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上神怕是问错人了。
润玉:近日偶得一副丹青,听闻洞庭君博古通今,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
说着润玉便取出那幅自己在省经阁看到的画像,展示给红衣女子。
画中女子,一席装扮,巧笑嫣然,却是与眼前这位红衣女子现如今的装扮一模一样。只是红衣女子脸上多了一块大大的伤疤,显得额外丑陋。
在红衣女子身旁的孩童吃惊的看了一眼画像后,说出了众人都不敢说出的事实。
鲤儿:咦?娘亲
鲤儿的声音让润玉与红衣女子一同看向了他,鲤儿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上了自己的嘴。
润玉早就猜出了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生母,此时只不过是更加确认了而已,只是这其中还有许多许多的困惑还未解开。
润玉:可否让我与洞庭君单独一叙?
彦佑听了润玉的话后,便领着鲤儿慢慢的退了出去,邝露心中也有了些猜测,便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润玉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簌离:妾身不识丹青,要让上神失望了。
润玉:无妨,那就让我为仙上解此画。
润玉:画中女子手腕上的这串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世间唯存两件。另一件天帝大婚时礼聘天后,可见这画中女子与天帝渊源颇深。“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这一联藏尾诗海誓山盟,大有深情。句末两字恰好连成簌离,落款处的北宸君钤印,那是天帝陛下早年间自起的别号,对极为亲密之人才如此自称,知之者甚少,何人能得天帝亲绘肖像,又以别号赋诗,聊表深情。
润玉:况...鼠仙受审时,曾多次提及簌离名讳,天帝天后神色很是反常,天后善妒,这位簌离仙子与天帝是何等关系,想必是不言自明了吧。
润玉看着那红衣女子,可是那女子却没有丝毫想要说话的意思。
润玉:小神自幼在省经阁苦读,六界人物、掌故,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印象,就和我儿时的记忆一样,了无痕迹。看来这位簌离仙子是我又冲之年,渊源极深的一位故人。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儿时的记忆,连同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记了。
这红衣女子便是当初的簌离,看着如今自己的孩子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只能让自己振作起来,笑着面对润玉,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认润玉。
簌离:上神多思多虑,这浮想联翩的能力,真叫人叹为观止。
润玉:果真是我多思多虑吗?天帝龙族修火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修的却是水系法术。如此推断,我生母当初自水族无疑,而这画上的簌离仙子,踏浪捉鱼,多半也是出自水族。而诗中所提到的鲛珠,便是人鱼泪所化,正巧小神也有一串,自幼携带,从未离身。
看着润玉手上的人鱼泪,簌离只能故作冷漠。
簌离:簌离早已死了,上神何必非要跟个死人纠缠不休。
润玉:当日鼠仙赴死,看似蓄谋良久,要为死去的簌离仙子复仇,表面上也离间了帝后,重挫了鸟族,但在小神看来,这布局缺了些章法和远见,实则并未真正撼动鸟族根基,更像是天后发难时,牺牲鼠仙的金蝉脱壳之举。追根溯源,唯一解释的通的便是...簌离没死,非但没死,还身居幕后暗中蓄力,策划了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不断地向天后宣战。
簌离心中感到宽慰。
簌离:(我的儿子中是长大了)素闻夜神智计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区区一副画,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
润玉:那不知小神所言是否属实。
簌离:推断终究只是推断,夜神天潢贵胄,自有天帝和天后……
润玉:天后非我生母,只因我是天帝长子,她才想方设法要将我牢牢控于掌中,这几千年来,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念自己的生母。
簌离:上神请回吧,自从当年笠泽一场大火,你的母亲便早已不在了。
簌离说着难过的转过头去,不愿再看润玉。
润玉深感无力,慢慢的收起那幅画像。
润玉:我原以为,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因为当年迫于情势,才骨肉生离,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的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
润玉:不知究竟是我自作多情,还是母亲太过无情。
润玉话语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看着这样的润玉,簌离无比难受。
簌离:(为娘怎会不爱你,可是为娘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是非何时了,上神你又何必执着。
润玉:如今母亲另有孩儿承欢膝下,润玉无意纠缠,我只想当面问一句,若我真是母亲的耻辱,母亲为何执意生下我?倘若母亲与父帝倾心相恋,又为何要折磨我,抛弃我!
说着润玉拉开衣袖,露出了当初被灵火珠所伤的伤痕。
润玉:这事被母亲那串灵火珠所炙。
看着那伤疤,簌离的手有些颤抖的碰了一下,便连连后退。
随后润玉扯开衣襟,露出了自己身上从不曾被外人所见的伤疤。
润玉:这是当年母亲剐我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已长了出来,唯独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
簌离哭泣着,颤抖着。
润玉:世人皆晓,龙之逆鳞不可触,我实在是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愁,怎样的恨,才会让母亲对亲生骨肉下此毒手。
簌离濒临崩溃,大喊道
簌离: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你走,你走,你走啊!
润玉转过身去。
润玉: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赐。
说着转过身来,在簌离面前重重跪下。
润玉:今日在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
簌离被逼迫着不停地后退,崩溃哭喊。
簌离: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而我不是你娘,你走啊!快走!
礼毕,润玉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簌离:鲤儿
簌离望着润玉离去的身影,叫出了他的小名。
听到那声熟悉的叫喊,润玉垂下眼眸,片刻,迈出坚定的步伐离去。
门外彦佑带着孩童(鲤儿)看着润玉出来,一言不语的一步步往外走,那步伐充满着沉重,带着浓浓的哀伤,让人开不了口。
邝露跟在润玉身后。
“咚!”的一声,泪珠飘落到了邝露的脸上,变成了一滴泪花。
那是“龙的眼泪。”
就在润玉离去不久,洞内突然传来了簌离的一声声痴喊。
簌离:“鲤儿!”“鲤儿!”“鲤儿!”……
那叫声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叫人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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